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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侠玄幻] 云海仙踪【作者:树下野狐】(12月27日更新至“第270章 无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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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五十九章 新娘

  众人大哗,“阴白骨爪”乃是唐朝初年的“白骨夫人”所创。

  相传她原是唐太宗的嫔妃,丰腴娇美,后来失宠,被打入冷宫,竟阴差阳错从幽居处的地砖下找到半本上古的“阴极心经”残卷。她沉迷苦修,走火入魔,竟瘦得形如枯骨,只有吸吮活人之血,才能平衡体内阴毒。被太监发现后,索性杀了与她争宠的妃,逃出京城,藏在昆仑山下,从此食人肉、吸人血,被称为“白骨夫人”,凶名远播。

  数年之后,大唐高僧玄奘奉旨前往天竺取经。也不知哪来的流言,越演越烈,说他是金蝉转世,吃了他的肉,可以长生不老。“白骨夫人”饱受阴毒之苦,闻言如获至宝,一心半路截杀,吞吸他纯阳之血。

  谁想玄奘竟收了一个极为神秘的魔门弟,身不过五尺,狂妄疯癫,自称是孙,乃五百年前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一路上护着玄奘,大开杀戒,所向披靡。“白骨夫人”与他三番浴血激斗,几次险死还生,最终还是被他一棒打,玉殒香消。那威震天下的“阴白骨爪”也从此成了绝响。

  直到数十年前,头龙王的后人敖青青横空出世,一夜间用十指连杀了二十余名金山寺僧人,这阴毒诡异的“阴白骨爪”才又重现江湖。她多疑凶狠,虽与陆成仇力压群魔,登上妖后魔帝之位,却一个弟也不肯招收。后与陆成仇双双失踪,相传死在了林灵素手,这路阴毒指法也随之再度失传。

  谁想今日冥王嫁女,新娘竟突出此招,瞬间重创了黑山姥姥

  惊呼声,新娘盖头摇曳,翩然立定,格格笑道:“这倒怪了,既然你姑姑能使得‘阴白骨爪,,为何我便使不得?”

  群雄又是一凛,难道方才黑山姥姥手指变若枯爪,朝新娘头顶插下,也是源自“阴白骨爪”?

  展夜脸色铁青,欲言又止,指尖疾点,封住黑山姥姥周身经脉,又拔出一柄月牙似的短刀,将她肩上的腐肉剔骨剜出,而后低头连吸了十几口,吐在一旁,直到血液转红,才撕下白布包扎严实。

  新娘解开冥王穴道,扶直起身,颤声道:“爹,女儿不孝,这些年没能在你身边好好服侍你,还鬼迷心窍,差点儿误嫁给了不共戴天的仇人。好在老天开眼,真相大白,今日就是豁出性命,也要为妈妈报仇雪恨……”

  冥王浑身颤抖,喉“赫赫”作响,不等她说完,突然发出凄烈无比的狂吼,旋风似的冲向展夜。霎时间气浪迭爆,人影翻飞,已和他狂风骤雨似的对接了数十招。

  两人越斗越快,瞧得群雄眼花缭乱。四周白衣伥尸方一扑上,无不怪叫着抛弹震飞。又听“嘭嘭”连声,十二根殿柱竟被撞断了三根,横梁连着屋瓦轰然撞落,登时将几人生生砸死。

  众人大骇,眼见大殿摇摇将倾,伥尸接二连三地砸撞在身侧,血肉横飞,想要挪步飞逃,偏偏全身僵冷麻痹,动弹不得,只有匍匐在地,自求多福。

  许仙越看越是凛然。他亲手斗过冥王,领教过其阴寒恐怖的雄浑真气与迅疾身法,这姓展的小与殷纣酣斗良久,竟然丝毫不落下风,难怪如此目无人。心想:“冥王疯疯癫癫,也不知认不认我这女婿,不如等他们斗得两败俱伤,再出手不迟。”

  忽听冥王怪叫一声,飞旋着冲出几丈开外,仰面朝下,胸腹朝上,手脚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反转撑地,碧眼凶光闪烁,龇牙发出猛兽般的恐怖低吼。右侧肩臂上赫然多了三个指洞,黑血淋漓。

  “好一个‘阴冥尸掌,”展夜朝后连退数步,胸口也多了个带着血污的掌印,脸色铁青,深吸了口气,冷冷道,“可惜你打错人了。杀死尊夫人的,不是家父,而是敖青青”

  众人哄然大哗,许仙忽然记起当年林灵素带着他与白素贞前往神农架的情景,心一动:“是了按陆成仇临死之前所说,李师师为了得到‘青龙皮图,,百般逼供,将敖青青折磨而死……不知她是否洞悉了那女魔头的所有秘密?”转眸朝李师师望去,却见她似笑非笑地凝视着展夜,更莫名涌起一阵寒意。

  冥王听若不闻,兀自狂怒地瞪着展夜,有如地狱爬出的恶鬼,蓄势待扑。新娘冷笑道:“爹,别听他狡赖。敖天后失踪了几十年,他自是爱说什么便说什么,横竖死无对证。”

  “殷姑娘,你若真是冥王女儿,就当知道我说的绝非假话。”展夜十指如钩,慢慢地朝冥王走去,“当年敖青青为了追寻‘头龙王,与‘青龙皮图,的下落,曾在不夜城盘桓了半年。家父虽然守口如瓶,却仍让她找出了蛛丝马迹。她假意收我姑姑为派外弟,传她七式‘阴白骨爪,,却趁着冥王外出之际,闯入贵府,用‘阴白骨爪,拍死令堂,为的便是栽赃家姑,让你我两家反目成仇……”

  新娘喝道:“胡说八道爹,还不快杀了这小贼,为妈妈报仇”冥王立时翻身飞转,狂吼着朝他扑去。

  展夜一边绕着大殿飞身闪掠,一边高声道:“冥王神上,别人都说你疯了,我却知道你神智犹在,心如明镜。我只问你,敖青青从不收弟,为何当年偏偏当你之面,传我姑姑‘阴白骨爪,?为何她刚离开北海,就有人闯入贵府,用这邪功杀死尊夫人?为何那凶手杀了尊夫人后,却不杀你女儿灭口?这些年来,我们早已想明了前因后果,难道你当真想不明白?我再问你,如果这位殷姑娘真是你的女儿,她的‘阴白骨爪,又是从何修来?”

  他每问一句,冥王便发出一声悲怒的狂吼,说到最后一句时,殷纣更是须发戟张,如癫似狂,突然反转右手,紧紧地抓住自己的左腕,咆哮着团团乱转,“嘭”地一声,破顶冲天而起。

  展夜仰头厉声道:“对了你也想明白了,是不是?一切祸事,全由那‘玄武骨图,而起,也必以‘玄武骨图,而终。我向令爱求亲,宴请神门英雄,就是算定敖青青必会现身,你我也可尽弃前嫌,联手报仇。却不料千算万算,还是差点了敖青青的奸计。如果我猜得不错,站在你面前的这位‘女儿,,这个连月来迷得我神魂颠倒的越男,,纵然不是敖青青,也必是她的徒徒孙”

  他声如洪雷,在群峰间遥遥回荡,紫薇宫上下一片哄然。

  许仙心突突狂跳,更无怀疑。敖青青和陆成仇全都死了,知道这一切来龙去脉的就只剩下了李师师。这个新娘究竟是谁?和李师师又有什么于系?

  新娘格格大笑,道:“展夜,你以为我爹爹疯了,就会听信你这般恶毒挑拨的疯话?我的‘阴白骨爪,全是这些日,从你姑姑那儿偷学而来她用这招法杀了我妈妈,我正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红影一闪,鬼魅似的扑向他头顶。

  “嘭”两人手爪并抵,登时寒霜凝结,白汽蒸腾。

  她翻身踢退展夜,又霹雳似的连环猛攻。旁边几人被她指风扫,嘶声惨叫,偏又挣扎不得,眼睁睁看着皮肉腐烂,熔出几个血洞,顷刻间半身冰霜冻结,紫黑浮肿。

  展夜了殷纣那记“阴冥尸掌”后,血显然不如先前流畅,激斗了百余合后,浑身衣裳已有十几处被她指风劈裂,护体气罩急剧鼓舞。又听“砰”地一声,后背被她脚尖踢,接着“哧哧”激响,右臂、左肩多了几道血痕。

  就在他踉跄飞掠,眼看再难招架时,冥王突然纵声咆哮,飞旋着俯冲而下,一掌朝新娘拍去。

  众人齐声惊呼,冥王此举,无疑是认定眼前这位“殷越男”并非他的女儿了新娘反身一掌将他震退,格格怒笑道:“爹,你真是疯啦”红衣鼓舞,如烈火般团团飞旋,竟以一人之力,独斗魔门阴阳两大护法。

  这三人修为强猛,炼的又全是“阴极真”,两两激撞,直如寒风呼号,暴雪扑面。加之此处本就是北海冰峰,极寒之地,片刻之间,大殿内外已是白蒙蒙一片,四处冰霜冻结。众人置身其,尸毒发作更快,只觉肝胆尽寒,牙关格格乱撞。

  许仙念头飞转,这位新娘既非冥王之女,抢不抢亲也殊无所谓了,不如借此良机,一举夺下她怀的“玄武骨图”,再重创展夜,逼他交出“人蛹尸涎”的解药,以“魔门救星”的姿态,登上神帝之位。

  当下更不迟疑,趁着那新娘双爪抵住冥王、展夜时,猛地陀螺般疾冲而起,“轰”地一声剧震,气刀势如狂飙,登时将殷、展两人生生撞飞。借势飞转,大喝着朝她怀里的那卷骨图抓去。

  岂料那新娘应变极快,格格一笑,瞬间翻身飞旋,从他头顶倒掠而过。就在那一瞬间,狂风鼓舞,掀起了红色的盖头,火光明晃晃地照耀着那张明艳的俏脸。秋波流转,似悲似喜,似嗔似笑。

  许仙耳边如万鼓齐鸣,胸膺如爆,热血全都涌上了头顶。

  小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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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六十章 小青

  那新娘子格格一笑,从他头顶飞旋而过。那一瞬间,狂风鼓舞,掀起了红色的盖头,火光亮晃晃地照耀着那张明艳的俏脸。秋波流转,似悲似喜,似嗔似笑。

  小青

  许仙耳边如万鼓齐鸣,胸膺如爆,热血全都涌上了头顶。数年未见,直如隔世,不想竟会在此处重逢

  自从离开蓬莱,天各一方,他无时无刻不记挂着这狡黠妖媚的蛇妖,也不知她是生是死。后来得知她与林灵素、青帝同行,从菌人那儿盗走了“混沌皮图”,担忧虽减,思念却与日俱增,即使在“亡灵塔”沉睡的那些夜夜里,也常常会梦见那张时而温柔天真、时而妖娆妩媚的俏脸。

  但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为何会变成冥王之女,当着魔门群雄之面与展子夜成亲?见了自己又为何装作不识?林灵素和楚青红如今又身在何地……万千疑问伴随着惊愕与狂喜,如潮水般瞬间涌过心头。

  还没来得及多想,小青的神色突然变得说不出的阴冷凌厉,“呼”地一声,阴风怒卷,竟突然探手朝他当头抓下

  许仙大吃一惊,本能地旋身反转,与她一掌对了个正着,“嘭”十指交抵,猛地打了个冷颤,浑身仿佛瞬时结了层薄冰。她红衣朝后一鼓,竟似没能捱住这雄浑一击,“哇”地喷出口鲜血,纸鸢般坠落在地。

  满殿惊呼四起,许仙失声道:“小……小娘子,你没事吧?”忙不迭地跃到她身边,一把抱入怀里。情急之下,险些喊出了“小青姐姐”,好在话到嘴边,又及时咽了回去。

  掀起盖头,却见她朝自己飞快地眨了眨眼,脸颊晕红,传音道:“臭小子,我当然没事。倒是你现在才认出姐姐……哼,活得不耐烦了么?”语气凶巴巴的,嘴角却泛起似有若无的微笑。

  许仙大喜,心想她先前既不肯向自己点破,必有缘由,当下索性将戏演足,惶急地紧紧将她揽住,声带哽咽,叫道:“娘子娘子你可别死,你若死了,我也不活啦”

  群雄只道他当真一掌将新娘子打成重伤,更是哄然大哗,就连展子夜、冥王也愣住了,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海冬青呀呀尖叫着落到许仙肩上,探头缩颈,似也在好奇这女子是谁,究竟发生了何事。

  许仙一边抱紧小青假意哭唤,一边在她耳边蚊吟似的道:“好姐姐,几年不见,你出落得越发标致啦。我对你日思夜想,你了见面却不认郎君,反要改嫁这病痨鬼,谋杀亲夫,又是什么缘故?”

  “呸谁是你娘子?”小青耳颊着了火似的烧烫,浑身酥软,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又迅速紧阖长睫,传音恨恨道,“臭小子,你和李师师卿卿我我、一起贴着脸洗澡,又是什么缘故?”

  许仙一怔,是你差点儿叫出声来。敢情先前闯入更衣室,夺走他衣物的黑衣人竟是小青但她为何不肯透露身份,反将自己一路引入陷阱,困守地牢?

  正欲询问,又听小青冷笑一声,传音道:“油嘴滑舌的小色鬼,你就像五指山下撒尿的孙猴子,被李师师紧紧攥在手里,还不知道呢我猜猜,她定是花言巧语,说要助你登上魔帝之位,还说和你联手推翻赵宋,报仇雪恨,是不是?哼,那你猜猜,是谁让我趁着你们亲热之时,偷走那半卷‘玄武骨图,与神瓿?又是谁让我将你诱入地牢,和王芋头作伴?这女魔头连自己的哥哥都下得了手,你以为她得了炼天石图,后,还会留你活口么?她看你带着王芋头逃出生天,将她计划全盘打乱,又能再容你们多久?”

  许仙虽对李师师一直暗存防范,听她这般一句句说来,仍不免冷汗涔涔,又惊又怒,所有的疑窦亦全都冰消雪融了。

  当年敖青青为了从殷纣、展光耀手中夺回“玄武骨图”,故意传展氏“九阴白骨爪”,又以这邪功杀了冥王之妻,栽赃不夜城,撩得两家大开杀戒。李师师必是在神农架逼供敖青青时,知悉了此事的前因后果,才会指使小青假扮成“殷越男”,一则让她从“父亲”冥王那儿骗取半卷“玄武骨图”,二则借着与不夜城和亲之机,盗取剩下的半卷

  冥王疯疯癫癫,信以为真,故而那日见了与小青颇为神似的白素贞,才会误认为她是自己的女儿。而展子夜虽被小青迷得七荤八素,却暗存提防,一心假借婚礼之机,引出失踪已久的敖青青,洗冤报仇。所以才有了这种种事由。

  只是不知小青何时撞见李师师,又为何要听命于这妖女?以这大宋第一魔女的手段,想来自有千百种方法让她乖乖就范。小青先前不敢传音提醒自己,多半也是担心被李师师所察觉,不得已之下,才假意和自己对掌重伤,借机相

  众人见许仙突然浑身僵直,张口结舌地抱着小青,半晌说不出一句话,还道新娘子已伤重而死了,更是喧哗四起

  小青悄悄拧了一把他的手臂,传音嗔道:“臭小子,你再这般发呆,那妖女就该起疑啦她本领通天,要想制伏,只有将她诱到身边,杀她个措手不及。如不奏效,就只能和王芋头一齐联手,放出玄武,再伺机用神瓿收她了……

  话音未落,忽听王重阳、李师师齐齐传音叫道:“小心”许仙颈背一凉,汗毛尽乍,海冬青尖啼着冲天飞起,两股凛冽的气浪已狂飙似的劈至他头顶。

  惊呼声中,他抱住小青翻身急滚,气刀破臂横扫,“嘭嘭”霓光剧荡,断羽四炸纷扬。心里蓦地一沉,只道误伤了海冬青,却见那神鹰早已直破云霄,翱翔激啸。

  那两个偷袭者不给他半点喘息之机,气浪激涌,连绵不绝地朝他冲来。左边那人满头金花银饰,彩帛飞舞,赫然竟是“魔门五母”之一的金花娘娘。右边那位白裘高冠,一手舞剑,一手摇扇,正是那风流自赏的西凉公子洛原君。方才被震碎的翎毛想必就是来自他手中挥舞的这柄羽扇了。

  许仙又奇又恼,为何众人身中尸涎,无法动弹,独独他们无恙?旋即醒悟,金花娘娘蛊毒无双,或许早已有所防范,方才假装瘫倒,不过是和自己一样伺机而动罢了。

  一招滞后,先机尽失。加上他腿脚不便,一手又要抱着小青,左支右绌,很快就被两人如潮攻势迫到了墙角。

  眼角瞥处,见李师师妙目灼灼地凝视着自己,似笑非笑,深不可测,心中更是凛然。金花娘娘姑侄不足为惧,怕的是李师师疑心已起,动了杀机。

  他念头飞转,笑道:“洛公子,你信誓旦旦,说好了只讨我侍婢,不抢新娘,为何出尔反尔?出尔反尔便也罢了,为何还趁我不备,偷施暗算?这就是西凉好汉鼓吹的重诺守信、正大光明么?”

  忽然贴着墙角螺旋飞起,气刀光芒大炽,泰山压顶似的朝着洛原君雷霆猛攻。他与小青苦练了几个月的双剑合璧,深知其利弊。与其被动抵挡,不如全力反攻这姑侄二人中的弱势一方。

  “噗噗”连声,洛原君的羽扇登时又被他震断了半截,趔趄飞退。他抛去羽扇,面不改色地挥剑格挡,叹气道:“完颜兄,我自愿将新娘让给你,是敬重阁下是条汉子。可惜我看错你啦。你既自称是冥王女婿,为何趁人之危,抢自己娘子的东西?抢自己娘子便也罢了,为何还要将她打成重伤?这又算得什么英雄好汉?”

  “跟这冒充帝尊的小贼有什么可说的?”金花娘娘彩帛飞舞,行云流水似的朝许仙臂弯里的小青卷去,喝道,“小贼,放下冥王女儿,留下两条手臂,或许我还能让你从这儿爬着出去”

  许仙哈哈大笑道:“老婆娘,你以为我双腿俱瘸,怀里又抱着娘子,就只能束手待毙了么?好,你既然这么想要我娘子,给你——”说到最后一个“你”字时,突然将小青朝她抛去,同时运足真气,纵声狂吼。

  “轰”灯笼尽炸,残梁断瓦簌簌崩塌。众人眼前一黑,如被巨浪迎头撞击,气血翻腾。

  金花娘娘闪过一丝惊骇而又难以置信的念头,难道这小贼当真是林灵素附体?但此时贪念如炽,早已顾不得害怕,挥带卷住小青,正待往回推拽,却听“当”地一声剧震,洛原君长剑尽碎,鲜血狂喷,已被一道极光似的绚丽刀凌空撞飞。

  “原君”她心底一沉,失声大叫。身形方动,那道气刀又已飞旋着当头劈来了。呼吸如窒,狂飙怒舞,仿佛随着周围的空气,瞬间被绞入了一个强猛无比的漩涡中。

  金花娘娘大骇,彩帛鼓舞,猛地松开小青,反身一掌拍出。“咄咄咄咄”,数以百计的金花流星雨般撞入那轮漩涡,彩光一鼓,又忽然激啸着四下炸散。她喉中腥甜狂涌,护体气罩登时被那道光轮生生震裂,肩上、左腿全被金花打中,尖叫着跌飞出六七丈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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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六十三章 无敌

  狂风呼啸,檐铃激响。众人悚然变色,朝南望去,只见黑云如巨浪层层翻滚,夹杂着万点银光,缤纷闪耀,也不知有多少人正朝这儿御剑飞来。

  许仙大凛,若群雄未中“尸涎”之毒,占着天时地利,自然不怵道佛各派,但此时山上能动弹的只剩下他、小青、李少微、展子夜与无忧子五人,偏偏此刻,他们为了逼出殷纣体内蛊毒,又以五行真气生克相抵,如果贸然撤回双掌,后果不堪设想。

  群雄更是惊怒交迸,有人叫道:“不夜城外有八百里迷雾,就算有司南针也找不着方向,这些贼秃、牛鼻子又怎会寻到这里?我猜定有内奸呼应!”又有人怒道:“操他奶奶的,这还用猜吗?我看定是姓展的小贼搞的鬼!他早和道佛各派勾结好啦,所以才假借结婚,将我们诓到这儿,一网打尽……”

  满殿哗然,展子夜脸色铁青,冷笑不答。

  却听一个清柔的声音有气无力地道:“我们要报仇,尸涎已经够啦,何须引狼入室?倒是无忧子身为真大道的太掌门,竟然这等好心,冒死上门为冥王疗伤,实让奴家难以索解。”说话的正是黑山姥姥,她重伤未愈,待要强撑着坐起身,又软绵绵地瘫了下去。

  众人闻言又一阵哄然,他们对刘德仁早有戒心,只是见李少微与他同行,不敢公然质问。此时见大敌压境,更觉可疑,不约而同地想道:“老牛鼻子提议五人合力救冥王,莫不是早有所备,逼得他们无法抽身?”

  无忧子闭着眼,将真气绵绵传入殷纣体内,淡淡道:“展二娘多虑了。道魔之别不在门派,而在人心。贫道正是想明了这个道理,才云游四海,多年不问江湖之事。今日到此,只是为了寻找林灵素和李师师,了断一桩陈年恩怨,与他人无关。贫道救冥王,一则当年他曾有恩于我,二则也是为了逼出他内的蛊母,找出李师师。”

  群雄将信将疑,嗡嗡议论。

  李少微冷笑道:“是我带无忧子来不夜城的,难不成各位怀疑我是叛徒么?”见众人忙不迭地摇头否认,又冷冷道:“冤有头债有主,黑山姥姥、展城主,你们要找的是敖青青与她的后人,又何必连累满门兄弟?生死关头,更当尽弃前嫌,同仇敌忾。若真不是你们引来道佛各门,就当立刻取出尸涎的解药,合力将他们打个落花流水。”

  黑山姥姥点了点头,道:“天后既然有令,我们又岂敢不从?只要各位对着天海发两个毒誓,第一,今日发生之事,以后全都别再 提了。如有谁再翻旧账,人人得而诛之。第二,今日之祸,全由敖青青引起,她活着也罢,死了也好,诸位都得为我展家报仇雪恨。如果此次挑事的真是那李师师,也得合力搜山检海,将她千刀万剐……”

  众人如蒙大赦,正七嘴八舌地争相立誓,忽听一个银铃似的声音忽左忽右,格格笑道:“想找奴家,何必搜山检海?只是不知你们谁有本事杀了我?”

  李师师!许仙心中一沉,不等辨明方位,“嗤”地一声轻响,黑山姥姥身子一晃,眉心多了个殷红的血点,连声也来不及哼上半声,便已圆睁双眼,颓然倒地。

  展子夜猛吃一惊,失声道:“姑姑……”殷纣突然睁开碧眼,纵声狂吼,浑身霓光怒放。他心浮意躁,双掌不由自主地往后一撤,真气岔乱,险些被冥王独臂甩飞。

  五人联手,环环相扣,一损俱损。展子夜此处溃退,另外四人登时齐齐一震,被彼此冲撞的气浪掀得凌空飞起,却又似绷紧绳线的纸鸢,左摇右晃地悬浮在冥王周围。

  几在同时,斜后方狂飙怒卷,惊呼四起,一道白色的人影闪电似的朝他们冲来,格格笑道:“展城主放心,我这就送你和她团圆。”

  许仙暗呼不妙,这妖女伏藏人群,等的就是此刻!此时进退两难,如果不松手格挡,无异于坐而待毙;但若贸然松手,又势必遭受另外四人真气的同时猛击,凶多吉少……

  念头未已,展子夜已被那妖女“嘭”地一掌拍中,瞬时震飞出殿外。许仙眼前一黑,仰面翻飞,只觉五股或阴寒、或刚猛的真气交迸乱涌,有如火山怒爆,惊涛炸涌,轰然撞入体内。

  好在他早已修成无脉之身,意守太虚,那排山倒海的五行真气在体内极速乱转了几圈,便已大半逆化为混沌元炁,饶是如此,仍不免被绞得剧痛欲裂,几欲晕厥。

  不等吸气,“嘭嘭”连声,小青、李少微、无忧子、殷纣又已被李师师接连拍中,霎时间鲜血狂喷,飞旋抛落在大殿各处。

  这五人无一不是当今天下顶儿尖儿的人物,若是公平交手,李师师纵有通天本事,也绝不可能以一己之力将他们尽数重创;但除了这妖女,世间只怕也再找不出第二个人,能在这稍纵即逝的瞬间偷袭得手了!

  又听李师师格格笑道:“许官人,奴家最恨背弃誓言,始乱终弃的负心汉。你既负我,可就别怪奴家无情啦。”香风扑面,白衣鼓舞,那只纤纤素手又已闪电般抓到了许仙头顶。

  许仙汗毛尽乍,本能地翻身飞旋,气刀破臂,大喝着朝她奋力反扫。

  那妖女似是想不到他竟仍能聚气反攻,“咦”了一声,笑道:“好俊的炁刀,只可惜招式太差,全无章法。”翩然闪掠,忽然亮起一道耀眼无比的“S”形弧光,夭矫飞舞。

  “嘭!” 许仙气刀还未完全成形,便已被那记凌厉无比的弧光撞得如涟漪迸散,虎口酥痹。继而“噗噗”连震,那道诡谲莫测的太极鱼线又凌空迭闪,劈得他腥甜直涌,难以招架,只能接连施展“阴阳指”,勉强躲避。

  众人瞧得眼花缭乱,惊呼不绝。此时道佛各派大敌压境,能动弹的又尽遭这妖女重创,唯一的希望只剩下这来历不明的瘸腿小子了,无不为他捏了一把汗。胡三书众盗、花神谷诸女更是时而尖叫,时而欢呼,如悬吊桶。

  许仙越斗越是骇然,背上竟是岑岑冷汗。他与李师师也已交过两次手了,但直到此刻,才知这妖女先前竟根本未尽全力。

  她修的虽然也是阴极真炁,却与李少微、殷纣、展子夜等人截然不同,就像深不可测的浩淼冰洋里,蕴藏着时刻将欲喷薄的火山,负阴抱阳,千变万化,让人防不胜防,无从抵挡。若非他修成了无脉之身、混沌真气,又深谙“天人合一、借力随形”之道,早已被震得经脉尽碎,魂魄俱销了。

  却不知李师师心中惊怒更甚于他。二十年来,她费尽心机,搜得了“青龙”、“白虎”两份炼天石图,苦修“先天神功”、“阴阳五雷大法”等太古绝学,自忖已可无敌天下,岂料竟连这腿脚不便的滑头小子也奈何不得。虽杀得他左支右绌,狼狈万状,却总让他在至险之处堪堪避过。

  眼见南边空中飞剑闪烁,道佛各派距离城头已不过数里,她心念急转,扬眉笑道:“做法事的就快来啦,许官人,我先杀了你的娘子,让他们念经超度。”震退许仙,俯身朝小青冲去。 许仙大凛,拔身疾追,她却突然飞旋回转,“轰”地猛击在他炁刀锋尖上。这一下如海啸山崩,势不可挡,他喉中一甜,合握的双手猛地松脱,身不由己地朝后撞飞出十几丈远,浑身骨骼仿佛全被震碎了。

  李师师格格一笑,也不追赶,继续翩然朝小青掠去。指爪将欲抓到她衣襟时,一道人影突然斜地里抢到,“砰”地与她对了一掌,两人齐齐一震,衣裳全都鼓了起来,眩光四射。

  众人齐声惊呼,认出此人当日追逐小青到此的王重阳,想不到这小子年纪轻轻,又中了尸涎之毒,竟还能抵住李师师一掌,无不大感惊佩。

  王重阳脸色涨红,颤声道:“师父,真的是你……”又是惊愕又是难过又是失望,泪水险些夺眶。虽然早知道这妖女毒如蛇蝎,当年收自己为徒,全无好心,但四目交对,仍不免百感交集,怎么也硬不起心肠与她为敌。

  李师师笑道:“乖徒儿,几年不见,你又长进啦!”掌力一吐,登时将他震得凌空趔趄飞跌,一把抓起小青,旋身冲上了殿顶。

  许仙大凛,待要拍掌跃起,却一阵钻心刺骨的裂痛,半丝力气也使不出来,厉声叫道:“王重阳!这女魔头害死你妹妹,害死你妈妈,害得蓬莱三十三岛自相残杀,如今又要害死宁姑娘……你若放走了她,又怎对得起蛇族父老、蓬莱乡亲?”

  王重阳浑身一颤,眼前闪过母亲与王允真的笑脸,悲怒填膺,大喝着冲天跃起,奋起神力,气刀接连不断地朝李师师斩去。奈何小青操于那妖女之手,投鼠忌器,被她抓起小青一晃,便又只得收“刀”飞退。

  就在这时,南边城楼金钟狂震,呐喊如雷,数十道剑光破空冲起,青城“飞剑门”的道士已率先冲入了紫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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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六十四章 生机

  南边城楼金钟狂震,呐喊如雷,数十道剑光破空冲起,青城“飞剑门”的道士已率先冲入了紫薇宫。接着又有数以百计的僧道跃过城墙,踏着殿角屋脊极速飞掠,四面八方朝大殿冲来。 魔门群雄想不到他们来得如此之快,想要起身抵挡,却浑身僵痹,手指也曲拢不得,只听“咻咻”锐响,鲜血****,惨叫迭起,刹那间便有数十人被飞剑夺走了首级。

  众僧道似乎也没料到这么容易得手,反倒有些不知如何应对,纷纷叫道:“提防有诈!”

  “小心埋伏!”

  一边继续足不点地朝山顶疾掠,一边御使兵器,朝下方横七竖八的人群激啸飞射。

  许仙又惊又怒,虽知魔门中大多穷凶极恶之徒,死不足惜,但他孤注一掷,为的就是当上魔门天帝,铲灭这些假仁假义的道佛各派,报仇雪恨。若让这些贼秃恶道得逞,他又何来羽翼,化作扶摇万里、焚天卷地的烈火大鹏?

  此时除了王重阳和李师师,不夜城里能动弹的就只剩下了数百名侍婢与伥尸了。那些侍婢武功平平,面对着这数以千计的不速之客,早已吓得面无人色,瘫软在地。伥尸们则茫然无措地提着灯笼,骑着龙鲼漫天盘旋,不知何去何从。

  许仙念头飞转,高声叫道:“王重阳,‘炼天石图’全在那新娘子身上,千万别让李师师将她夺走了,更不可让她落入秃驴、牛鼻子的手中!” 道佛各派听得“炼天石图”四字,无不哄然大哗,抬头望去,只见一个白衣女子提着凤冠霞帔的新娘子凌空飞掠,身后追着一个少年,更无迟疑,纷纷御风转向,朝三人冲去。

  许仙忍痛运转真气,跃到展子夜身边,见他仍有微弱呼吸,松了口气,抵掌护住他心脉,沉声喝道:“展城主,现在能扭转乾坤的,就只有你了。你若不想让光明之城三百年的圣火毁于一旦,就快将‘尸涎之毒’的解药和驾驭伥尸的法门告诉我,我定帮你杀了李师师,为你姑姑和父母报仇洗冤!”

  展子夜微微睁开双眼,就像幽暗的深井里蹿起两簇鬼火,燃烧着悲怒、哀恸、绝望、仇恨……种种神色,又倏然黯淡了下去,摇了摇头,断断续续地道:“我是骗……骗你们的,你们中的,不是……不是尸涎,而是‘寒心酥……酥骨丹’,十二时辰后自会……消散,无需……无需解药……”

  许仙心中一沉,未中“尸涎之毒”固然是幸事,但就此刻而言,却是十足的噩耗。既然无药可解,就只能眼睁睁束手待毙了,别说 十二个时辰,能否活过一时半刻都未可知。

  展子夜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一卷羊皮纸,道:“驾驭伥尸龙……鲼的法门,全在……全在这里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紫薇宫底有……有秘道,可通向山腹地……宫,那儿泊了十二艘大……大船。秘道机关,就在……就在城楼金钟内……”

  羊皮纸上密密麻麻写了许多奇怪的文字,有如天书,许仙精通音律,一眼辨出是记载乐曲的“减字谱”,心下大喜。转头望向城楼,站在金钟两侧的伥尸已被青城道士斩杀。此时已无路可走,纵有千难万阻,也不得不登这条险途了!

  展子夜声如蚊吟,越来越低:“不夜城三百年的光辉,不能……不能灭在展某手里。你……你要对天发誓,杀了敖青青和李师师,为我展家……报仇洗冤!说到最后一句时,惨白的脸涨红如紫,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右手突然紧紧握住许仙手腕,有如铁箍。

  不等回答,空中传来李师师银铃般的笑声,惨叫迭起,十几个道士、僧人急坠而落。 那妖女挟持着小青,去势如电,转瞬间已穿透重围,跃上了一只龙鲼的头顶,接着又取出一支腿骨凿成的短笛,呜呜吹响。笛声激越,凄厉破云,听得众人寒毛尽乍。

  “百鬼夜哭!”展子夜惊怒愤恨地瞪大双眼,似是想不出为何她竟会吹这首曲子,待要说话,浑身一颤,神色僵凝,再也不能动弹了。 漫天龙鲼发出凄烈恐怖的尖叫,冲天乱舞。伥尸们则纷纷凌空抄掠,嚎哭着扑向四面八方涌来的僧道。一时间刀光剑影,血肉横飞,道佛各派反倒被杀了个措手不及,慌不迭地朝后飞退。

  许仙大凛,看来这妖女先下手为强,抢着将这些僵鬼收为己用了。生死成败,在此一举。只有利用天地造化、五雷之力,将自身真气激化至最大,才能夺回一丝转机。

  当下更不迟疑,攥紧那羊皮纸,凝神聚气,疾念“神霄五雷诀”,“意如混沌,气似太虚,炼气化神,炼神化道,三关三田,水火坎离,奇经八脉,息息归根……”

  丹田内的混沌真气越转越快,仿佛一个巨大的涡轮,掀着他一寸寸离起飞起。他越转越快,迅速进入了天人合一的空冥之境,那火烧火燎的剧痛也渐渐感觉不到了,真气狂涛骇浪似的席卷全身,直冲泥丸宫。

  上空黑云滚滚,漩涡似的绕着他的头顶转动,越来越快。念到“玄窍元始,无孔之笛,风火云雷,五气聚顶”时,云层里突然亮起 数百道刺眼的闪电,如金蛇乱舞,雷声狂奏。 惊呼声中,漫天霹雳汇成一道金光,穿过大殿,轰然撞入他的头顶。

  他浑身猛然收紧,丹田、玄窍、脊柱、泥丸宫……豁然贯通,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每一寸肌肤、每一处骨肉、每一条炁脉,瞬间层层迭爆,炸散成万千碎片,然后又滚滚熔合,化为了狂猛无比、焚灭一切的烈焰。

  “我心宇宙,万象无极,天地两仪,五雷合一!” 许仙猛地仰起头,纵声啸吼,体内那烈焰般的真炁如岩浆喷薄,“呼!”衣裳鼓成球形,绚光四射,就像一道划裂夜空的彗星,飞旋着直破重云。

  众人大哗,自从林灵素被封镇峨眉后,已有二十年未曾见过这等壮丽恐怖的奇景了!就连对这小子最为疑忌厌憎的金兀术、楚柏元等人,心底也不由涌起森然骇惧。

  许仙长啸不绝,浑身仿佛充盈着无穷无尽的力量,一边飞旋着朝李师师冲去,一边高声喝道:“神门的弟兄们听好了!展城主已将‘尸涎’解药交给了寡人,想要活命,就对着雷电立誓,听我号令,绝无二心!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是生是死,速速定夺!”

  “嘭嘭”连声,周围僧道方一靠近,立即被他旋转的炁剑凌空撞飞。那夺目的气浪层层迸爆,像霓霞,像极光,照得天海姹紫嫣红,光怪陆离。

  魔门群雄又惊又喜,喧哗如沸,胡三书等人率先叫道:“唯我神帝,天下无敌!唯我神帝,天下无敌!”漫山遍野很快响起了如潮欢呼,此起彼伏:“我等愿唯神帝马首是瞻!”

  佛门各派认出他就是那日在海上大破“百尺剑塔”的瘸腿小子,无不惊怒交迸,但此刻人人心里都只惦念着“炼天石图”,无暇与他纠缠,争相朝李师师包围冲去。

  笛声汹汹高上,忽左忽右,数十只龙鲼翻飞狂舞,已分不清李师师究竟身在何处。伥尸们更是如癫似狂,不顾一切地朝众人猛攻,几十个道士抵挡不住,被死死咬住咽喉,凄厉惨叫。

  王重阳叫道:“宁姑娘!宁姑娘!”踏着龙鲼的背脊凌空飞掠,四下转望,却见一片红衣飘然闪动,李师师竟已夹着小青越过东边城楼,飞入茫茫天海。又惊又急,正待全速追赶,忽听一人喝道:“小子纳命来!”

  “当!”剑气如虹,迎面疾劈而来,被他气刀震荡,撞起刺眼金光。只见来人皂衣道冠,满脸络腮胡子,似曾相识。

  王重阳一怔,道:“是你!”认出此人竟是当日蓬莱山上,带头反击王文卿的神霄派大弟子萨守坚。他与众人掉入“太极之眼”后,理应仍被封在那“镇妖塔”下,却不知又是如何逃出蓬莱结界?

  萨守坚沉着脸毫不理会,“唰唰唰”又是接连十几剑,抢尽先机,迫得他趔趄后退。相别数载,此人修为竟有了惊人进境,真气雄浑,兼具五行之妙,招式更是凌厉诡谲,防不胜防。 王重阳忍不住赞了声“好剑法!”指尖连弹,撞开剑锋,脚尖在龙鲼巨翼一踩,朝后腾空翻掠,继续朝远处的李师师追去。

  萨守坚却似必欲杀他而后快,喝道:“哪里走!”飞旋着抢身疾掠,空中电光交汇,猛然劈入头顶,连着长剑爆射出七丈余长的光焰,如霹雳飞舞,封住了所有去路。

  王重阳纯阳之身,心无杂念,所修的先天真炁可谓至刚至猛,但毕竟误饮了半杯溶有“寒心酥骨丹”的毒水,虽能强行冲开经脉,聚气交战,终究难以发挥出十足的威力,被他这般狂风暴雨似的猛攻,顿感吃紧。

  眼见李师师提着小青渐行渐远,心焦如焚,什么也顾不得了,蓦地大吼一声,真气鼓舞,右手闪电似的握住了对方的剑锋,朝外拔夺,左掌顺势朝萨守坚当头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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