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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卡门的门
2025年1月19日发表于:第一会所
是否首发:是
字数:114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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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一:
《折服》
篇二:
《驯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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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每天放学,我都喜欢到书店的围栏外蹲着。
围栏外有只猫咪,黑白相间的,我每天都是来和这只猫亲近的。听说,只要
让猫熟悉了,就会跟我回家。
爸妈不愿意家里养宠物,可我妈心软,凭我对她的了解,如果看见小动物主
动跟我回去的,她就会心花怒放,打破一贯原则养它。
书店在一个大商场楼下,围栏外是暖气扇,可能这就是小猫愿意呆在那里的
原因。
在它的视角里,我就是个大发善心的动物,有时揉揉它的背,有时喂它点水
喝,殊不知我心叵测,一切都是为收服它。
今天也一样,我来到大商场楼下,可哪里都没有那只小猫。
我蹲在围栏边上哼了一哼,可小猫依然没有出来。我有点失望,刚起身要走,
就被一个人撞倒了。
那是一个敦实的壮小伙儿,我说不上年纪,肯定比我大。他正打算往大商场
楼上去,没看见我,被我绊了个狗吃屎。
他看面相就很凶悍,从地上爬起来,两眼睁得像头牛。我趴在地上没反应,
他已经冲上来了,对着我的脸就是两脚!
「操你妈的!没长眼睛是吧?」壮小伙儿的唾沫星子喷到我脸上。
我年纪小,可也不服输,撞上来的明明是他。我也爬起来,捡起书包,往他
脑门上砸过去。
壮小伙儿一巴掌扇开了,对着我又是一顿拳打脚踢。他看着比我大两岁,力
量差距摆在这里,我满是怒火,可没有还手的能力。
英雄救场一般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成年男子不晓得从哪里冒出来,猛地把壮
小伙儿顶开了!这成年男子身材瘦削,可有一副好身手,三拳四脚,竟把这壮小
伙儿打得连连败退。
成年男子一身正气,「欺负小孩子,不害臊!」
壮小伙儿悻悻地走开了。我觉着我忘不掉那张脸了,太凶神恶煞。
成年男子赶紧把我扶起来,对我浑身上下揉揉捏捏,砸吧着嘴,也不晓得是
不是怕我伤了。
这就是我和黄哥的结识。
他让我称他黄哥,一点辈分也不讲,很亲近。他说他是楼上跆拳道馆的教练,
教人跆拳道的。
当时我就很崇拜他。我想有他那身拳脚本事,打跑刚刚那壮小伙儿,肯定不
在话下。
黄哥还在揉我的背,我不想被当作小孩,挣脱开了,说,「跟着你学了本事,
就真能变那么厉害?」
「学啥学,」黄哥叼着根烟,「小小年纪。」
他看我在那思索,笑着把烟收了,「好好念书!想有的没的。你家大人呢?」
「我上下学都一个人。」我昂首挺胸,张扬自己的独立。
「下次放学跟朋友一起。东跑西跑的,没长大。」
黄哥说完就走了,回了大商场。他说我没长大,我不服,可我忘不了这男人
的背影。
他在的跆拳道馆就在大商场五楼。我看见了商标。他可能是下来休息抽烟的,
因为救我这档子事,没抽成,回去了。
那天夕阳西下,少年郎背着书包,一身污渍,明明刚挨过打,可跑起来倍儿
有精神,像是找到了人生方向。
回到家,推开门,我把书包往地上一扔,风风火火。「妈!」我叫了一嗓子。
妈妈在厨房颠锅颠勺,抬脚用脚趾挠了挠另一只小腿。爸爸坐在餐桌边,辅
导妹妹写作业。全家人都看向我。
「我要学跆拳道!」我叫道。
(2)
一家四口围坐于餐桌,晚餐四菜一汤,下厨的女人是南方人,吃饭要喝汤的。
这女人正拿着汤匙,把汤送进嘴里,「儿砸,为啥好好要学跆拳道呀?」
「就是要学。」
「那你讲讲,」她把汤匙放下,笑眯眯地看我,「是啥让你突然想学的,要
是合理,爸爸妈妈就让你去。」
我不太想说理由,今天挨打的事也好,未来想变强的事也好,说出来难为情。
「想强身健体!」
「强身健体有好多办法的,干嘛要打架?」坐在我旁边的妹妹发言。
「你不懂!」我觉着这是男人的浪漫。
「我下周就要去学跳舞了,妈妈答应的。」妹妹露出白亮白亮的牙齿,一看
就是在嘲笑我,「你可以跟我去学跳舞。」
我懒得跟她吵,夹走了她碗里的鸡腿。这丫头怒了,双手抓到我碗里,弄得
满手油,我正要跟她抢,「瑶瑶!」爸爸呵斥她。
「他抢我鸡腿!」妹妹抱怨。
「那我会教训你哥,你吃饭有个吃饭样!」爸爸看着我,「你自己没有吗?把
鸡腿还给妹妹。」
我对妹妹翻白眼,把鸡腿插进了她的饭里。她朝我吐舌头,然后做出我最讨
厌的手势:她昂首挺胸,拿手比了一下我和她的头顶。她高我一个头。
妹妹小我一多岁,这丫头不晓得吃啥长大的,个子飙到一米六五,大腿根齐
平我肚脐。小时候我可以对她戳弄,后来不行了,我之前好奇,弹了弹她胸前四
两,惹得她大哭,为此我换来爸爸两记耳光,妈妈很少发怒,可那次她也生气
……当哥哥的还没妹妹高大,这让我自卑。
我没吭声,因为面前的女人没吭声。我晓得她在观察我,笑嘻嘻的。
虽然在家里,爸爸是那个维持秩序的人,可真正掌管大局的是面前的女人。
我要学跆拳道,得过她那一关。
「呀,儿砸脸受伤了!」妈妈突然放下手里的碗,用沾满汤的手捏我的脸,
「怎么回事,从实招来!」
她咧嘴,露出亮白亮白的牙齿。果然瑶瑶是她亲生的,使起坏来一个样。
我身上的伤很显眼。早先那壮小伙儿下脚狠,蹬得太用力,踩偏了,鞋跟蹭
了我的脸,一道血痕肿起来。现在想想,要是他蹬正了,会不会死人啊?
可我就是不乐意说实话。「摔……摔的。」
妹妹在一旁阴阳怪气地模仿,「摔,摔的。」
爸爸审视我,「你是不是在学校打架了?」
「我没有。」
爸爸继续教育,「已经是高中生了,你要做好学生,不许打架,听见没有?」
「我真没打架。」
「呜呜我真没打架,」妹妹怪笑,我想打她,她跑走了,进了厨房。她吃完
饭,会把自己的碗洗了,大人夸她懂事,我骂她虚假爱表现。「那你干嘛要学跆
拳道啊?」妈妈抓着关键不放。
「嗨,无非是打架打输了,想要变强,然后再打赢呗,」厨房里传来声音,
「男生蠢死了。」
「瑶瑶你少说两句。」爸爸叹气。
妈妈这时走到了我跟前,蹲下身,看着我的眼睛。
「你不是为了去打架吧?」她收起笑容。
我看着她,女人的双眼明亮,好像啥都逃不过她的精光。
妈妈是做生意的人,其实算不上太精明,生意之所以做好,全靠自来熟。用
她的话讲,她很能说,话匣子一开,能把不熟的也说成了熟的。
爸爸则自称全职主夫,为她操持家务,管理记账。他形容他的妻子为人积极,
不怯场,不害羞,所到好像能横扫乌云。可作为儿女,我和妹妹难得保持一致,
都觉着妈妈乐天派不假,快乐中带着傻。可这是只有家人才晓得的。
妈妈自个儿也有数,深知自己做不来门道太深的行当。她说人要有自知之明,
既然察言观色不够力,那生意关系尽量搞长久的朋友。大家愿意做买卖,就是买
她的为人,不说多好,能信得过。
可再怎样也是个做生意的女人,面对自己儿子,那是眼光毒辣,一撅屁股就
晓得拉啥屎。
我犹豫了一下,「没有。」
「真没有?」妈妈歪起脑袋。
「没有!」我斩钉截铁。
妈妈饶有兴趣地看我,灿烂一笑,「行吧,老娘准了!」
「林莉。」爸爸皱眉。
「可有一点你要晓得,」她揉我的脑袋瓜子,「你学跆拳道,就是强身健体,
做人,要像爸爸一样温柔,听懂?」我拼命点头。
爸爸叹气,「林莉,你别擅自……」
「诶呀,咱宝贝儿砸有心事!」妈妈搂住我就是一顿猛亲,烈焰红唇在我脸
上留下印子,「长大啦,想自己解决问题!」
她齐耳短发,发尾有些挠人,我脖子痒痒的,不耐烦地将这婆娘推开。她不
罢休,又搂上来猛亲几口。
爸爸无语,去厨房帮妹妹刷碗去了。用他的话评价,这个叫林莉的女人,宠
溺儿子,分不清好歹。
妹妹抱怨过一次,说她重男轻女,这惹得妈妈眉毛挑起,说哟哟哟,小小年
纪学个词儿就瞎用,你别跑,我逮着你也要亲几口。妹妹骨子里娇羞,被妈妈的
热情似火吓跑了,从此不再抱怨。
其实我晓得,这只是这个女人的一种表达方式。她夸张,她健谈,她能来事
儿,却是有她量尺的,用她的话说,一切都在她计算之中。
我长到现在,妈妈还对我又搂又抱的,只是因为我不逃跑。
可今天我害羞,她那么果断地答应我学跆拳道,让我受宠若惊。我手按着她
的胸前波涛,把她推开了,这团柔软火热傲人,压得我难喘气。
她也不作怪,转头便嚷嚷,「这下瑶瑶学跳舞,耀耀学跆拳道,咱俩娃都有
特长,说出去多有面子!」
「得嘞,你有钱,我没意见,」爸爸说,「可你这不就是叫我平常陪他去嘛!
到时候家里活没干完,你别抱怨!」
「是你别抱怨,」妈妈回嘴,「本来就是我陪瑶瑶去跳舞,现在你也别想清
闲,陪儿子去学跆拳道,公平得很!」
(3)
次日,跆拳道馆。
35岁的女人双手抱胸,趾高气昂地站着。她齐根短发之间,带一点挑染,
露出的左耳上嵌着一小粒光点。
除此之外便没有装饰了。林莉在工作之余,一向简装出行。她一身浅黄色短
袖,松垮垮的,腿上是浅蓝色的牛仔短裤,裤脚是一圈白色毛边。
她脚踩一双人字拖,一副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气势。她脚趾甲方方圆圆,亮
莹莹的,反射着对面中年男子的脸。
黄哥站在对面,鞠躬哈腰的,满脸陪笑。
我跟在妈妈身后,一会儿看看她,一会儿看看黄哥。
按爸妈先前的约定,我未来上课,是爸爸陪同。可报课花钱、和人攀谈这个
环节,妈妈要先出面。她话事儿。
林莉挑起眉毛,满脸质疑,抱胸的手指在手臂上敲啊敲。她打量着面前的跆
拳道教练,扭过头,问我:「这是你要跟着上课的教练?」
我点点头。
「姐,我们……见过?」黄哥陪笑。
「我先前在楼下商城买包,你好像给我推销过。」林莉想了想,「那个见人
就说减脂暴汗的,是不是你啊?」
「对对。」黄哥点头。
妈妈低头问我,「儿砸,你确定跟他上?他就是个搞推销的啊。」
这女人性子不算直,就是大嘴巴,讲话偶尔不太给外人面子,话都当别人面
讲了。
黄哥细声细气,「我们这儿所有教练都要去推销……」
「他很厉害的!」
我很笃定地看着妈妈,脑海里回忆那天黄哥在我面前的英姿。可我不想跟她
说,否则她就得晓得我那天遭遇了危险。
「啊这样嘛?」林莉也没想到儿子能这般坚定。
她赶忙咧嘴笑,露出白亮亮的牙齿来,「不好意思,没想到你是教练,」她
面向黄哥,「我这人直接,想到啥就说了,别往心里去哈。」
「没啥,没啥,」黄哥凑近了我们娘俩,赶紧套近乎,「你儿子见过我,先
前……」
我在妈妈身后拼命摇头,疯狂暗示。
黄哥意会,「先前,咱们在室外训练,你儿子瞅见了,走不动道了都,我当
时就叫他回家,念书的年纪,尽想花拳绣腿的。」
「诶,怎么能说花拳绣腿!强身健体,年纪越小越需要。」林莉掩嘴笑,话
这么说,当妈的都对黄哥这番话有好感,说明他有长者表率。
两人攀谈起来。黄哥边陪笑边揉我肩膀,一副大哥的可靠感。我想我是崇拜
他的。
「小黄啊,你给姐讲讲你老板,熊教练?」
妈妈眼珠子遛遛地转,还是精得很,「据说熊教练拿过冠军,金牌的,那么
牛!他收费那么贵,要教我儿子,上课内容和你肯定不一样吧?」
黄哥一愣,叹了口气。
他放低声音,「和你实话说吧,姐,小耀现在从零学起,和谁学,都是一样
的。」
林莉没出声,晓得这帮教练都要业绩。
「我,肯定比不了我老板,可是教基础,那你放一百个心!而且,收费也低
好几百块。」他凑近了我妈,贼兮兮的,「姐,你要报我老板课,我没意见!我
都能拿提成,不为赚你钱。真诚的,才给你这么说,上来就给孩子花那么多钱,
没必要。」
林莉嗯了一声,好像在审视黄哥是否真的真诚。
我拽了拽妈妈的衣角,她瞟我一眼,我也瞟她一眼。她懂儿子意思,晓得我
是想让黄哥带我。
「这样,姐,你要不先报一节熊教练的团课,让小耀试试,到时候再定?」
「行,就这么办。」她苦笑着摸我的头,好像也不好意思,给黄哥打了个强
心剂,「哎呀,我儿子就是奔你来上课的,你肯定也看得出来。」
黄哥很大度,大手一挥说没事儿。他屁颠屁颠跑去后台,拿了两杯水。我不
渴,妈妈费了口舌,把我的水也喝了。大人们坐下来谈了谈费用,交流甚欢。
临走前,黄哥说姐,有没有人说你长得像某某明星?林莉打了个趣,皱眉说
发型不像啊,而且我那么老了吗?黄哥连忙摆手,说是讲你有明星相!
其实她不少朋友都这么评价她,说这个厚嘴女人气质出众。背后当然有吹捧
成分,可也不是无中生有。她成家至今,被说最多的就是长得耐看,外加大方健
谈,就算有俩娃,每年还不乏人追捧。
我爸对她绝对信赖,她喜欢的就是他这点,更是死心塌地,谈生意都不单独
跟男人谈。夫妻二人至今,以亲密战友相视,背靠背生活,架没吵过一场。
林莉扭头拍我,说你觉着妈妈漂不漂亮?我不好意思。黄哥一旁捧我,说小
耀就继承了妈妈的亮点!以后有潜力做明星,肯定是大帅哥!这话总算把当妈的
捧满足了,她掩面大笑。
(4)
离开道馆,回家的路上,夕阳西下。女人牵着孩子,两个影子在地上被拉得
很长。
男孩的影子像一米八的大高个,少妇的凹凸有致则被拖长得很苗条。
我握着妈妈的手,摇啊摇的,她算计着学费的事,我则百无聊赖地看四周。
母子现在这样的独处,对我而言很珍贵。自从妹妹出生后,父母的重心都在
她身上。
道路角落里,停着一辆车,那车在震,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车在狂震,里头有人影,人影两边翘着两条腿。车里传出隐约的女声,呻吟
声婉转,如鸟儿歌唱。
妈妈的手突然握得我很紧。那双人字拖踩出的脚步快了许多,我低头扫一眼,
她脚趾都抠紧了,指甲一晃一晃的。
「别看!」
她拽我的手,把我拽到她身边,「脏眼睛!」
我觉着脸发烧。我其实没太看清那车里在做啥,却感觉是不好的事情。
其实我晓得男女之事,和我与妹妹的出生有关系。可父母从来不明说,妈妈
好像对此厌恶。
「城市就这点不好,打着思想开放的名头,人尽干些放荡事儿。」
短发女人鼻子哼气,红唇在夕阳下反着光,「恶心死了。」
其实我很好奇。小腹痒痒的。我想回头,再去看两眼。可我不敢。我怕她骂
我。
后来妈妈转移了话题,以此摆脱尴尬。我们不再提此事,很快忘记了所见所
闻。
当夜,家中。
四人围坐着吃晚饭。林莉汇报了今天的进展,并发表意见。
「我对推销的就没好感。」她很嫌弃,「油嘴滑舌的!」
「卖课嘛,」爸爸安抚她,「你又不是没做过推销。人家不挺实诚的?也没
要你上来就报他课。」
「那倒也是。」妈妈给我夹了个菜。「你们呐?第一天去上舞蹈课,感觉怎
么样?」
「超级好!」妹妹充满喜悦。
「那个老师真有实力?」妈妈问,「冲着她名声,咱得坐一个多小时车。」
「有!她很耐心,而且她长得好漂亮。」妹妹说。
妈妈龇牙笑,「不错,刚好下次课由我来陪你去!」
爸爸斜着眼睛,「你既然那么热情送儿子去上课,何不奉陪到底?」
「我不晓得你?一懒人能这么勤快答应陪女儿上课啊?人家老师铁定是有料
的。」
妈妈朝孩子俩眨眨眼,我偷笑,妹妹搭茬,「啥叫『有料』?」
「问你爹。」妈妈撅起嘴,「我倒要看看她是何方妖孽。」「林莉,当孩子
面别瞎说。」爸爸干咳。这女人嘴就这样,放松的场合大咧咧。
这就是一家四口每天的夜晚。大人汇报一下今天的情况,顺便检查小的,我
和妹妹斗嘴,妈妈和每个人斗嘴,她扮演没头脑,爸爸扮演不高兴。
妹妹放下筷子就揶揄我,说老哥马上有本领耍帅了。
「男子汉在你眼里就这么肤浅?」我回嘴,「那你呢?刚去高中,是不是已
经会,搔首弄姿了?」
「诶,耀耀!这不得说。」妈妈严肃地伸出手,在我脸颊拍了一下。
「小小年纪不得了啊,都是哪儿学的词,」爸爸笑。
「你不说说他?」妈妈踩他一脚。爸爸一凛,看向我,「那个词你不能用在
妹妹身上,听到没有?妈妈也不适用!」
「跟我有啥关系?」妈妈再次踩他一脚。
「你生日别想我给你买礼物!」妹妹愤怒地拿脚踢我。爸爸指责事小,妈妈
表态了,那我就不得再反抗,乖乖受着。
「谁指望你买了?」我嘴上不服输。
「不过我得为你哥说话,」妈妈看着妹妹,「强身健体可不是耍帅,女孩子
也需要。」
「别小瞧了你妈,她当年会打拳嘞。」爸爸温柔地笑。
妹妹半信半疑,「真的吗?你不是做生意的吗?」
「做生意就不会碰到危险呀?尤其女孩子,会碰见那种图谋不轨的色狼,我
就撞见不少,」妈妈顿了顿,「总之,像瑶瑶这么漂亮,哪天也想学防身术,妈
妈全力支持。」
「你还会打架?」我狐疑。
「哎呦你小子!」妈妈从椅子上噌地站起来,她是个讨厌别人小瞧她的主儿,
儿子也不行,「不信问你爹,老娘当年多能打,三个男的都不是对手!」
「你太夸张了……」爸爸不给面子。
「靠,我告诉你,当年老唐那痞子,我当他面把他花踩烂了,他不得死缠烂
打?你以为他为啥不敢?」林莉展现出生意时的气性,夸夸其谈来,「我不陪耀
耀去道馆,是怕到时候人教一半,我忍不住手痒跃跃欲试!」
妈妈给了个眼神,爸爸灰头土脸地留下收拾餐桌残局,她把我和妹妹带到了
客厅。
「来,横着踢过来,试试你俩的力气。」
林莉把右腿的短裤脚往上卷,一路卷到大腿根,甚至漏出黑色的内裤边角。
这个女人来兴趣了,就热情洋溢得很,许多人说她能来事儿。她玩笑说过雄
性真有趣,她年轻时,男孩子不少因此怕她,成熟后,男人反倒爱围着她转。
我僵在原地,有点犹豫,只见妈妈撸起裤脚,点着脚尖。
那是一条赤裸的大长腿,大腿浑圆,小腿修长。我想妹妹的高挑肯定就来自
妈妈,可我始终没发现自己有这个基因。
妹妹倒是不客气,上去就是啪啪两脚,踢在妈妈大腿上,肌肤微波之余,留
下两道红印。老娘果真是有点底子,下盘稳得很,都不带晃的。
「当哥的犹豫啥呢?」女人拍了拍白皙的大腿。
「他连踢腿都不会。」妹妹嘲笑我。她对这些没兴趣,回去帮爸爸洗碗了。
「是不是男子汉?」林莉双手叉腰。
我胯下有些胀痛。
那活儿硬了。
不是我不想上,只是我难为情,不想让妈妈看见。
我不晓得我是啥时学会难为情的。儿时我能提着勃起的阳具,在这女人面前
耀武扬威,惹得她嫌恶地拿浴巾把我裹住,一脚给踹回浴室。
可能是大了以后,我和朋友已经会讲荤段子,学会许多让爸妈惊讶的词汇。
对男女之事,我早有认知。
妈妈不再包容我了,她不再纵容男性特质在家里肆意妄为。所以我也能捕捉
到她保守的个性,她对色情二字深恶痛绝。
其实这跟我勃起有啥关系?她又没说我不准勃起。可孩子远比大人想得敏感,
甚至瞎敏感,我胡思乱想,总怕有一天,她那种嫌恶,也会对上我。
所以我缩着腰,别扭地,走上去踢了一脚,轻得打不死一只蚊子。
女人的大腿肉很热。
妈妈莫名其妙地看我,突然眉开眼笑,跑过来一把搂住我,「哎呀我懂了!
好儿砸!你是不是不想伤害妈妈呀?」
一股女人清香扑鼻。「给老娘亲一个!」两只哺育过我的高傲山峦压来,我
的手臂嵌入其中。裆部压迫难忍。我别过脸,余光是她的红唇。
(5)
第一堂课是试课,爸爸带我去的。可他没兴趣,去商场逛街了,说等我下课
了来接我。
教课的人是熊教练,这里的头牌。虽然是教跆拳道,可他专攻的是别的拳,
曾是专业选手退下来的。
他人高马大,一米八九的样子,关键是虎背熊腰,肌肉不显眼,可纬度之大,
在我面前像一座大山。
熊教练比较凶悍,见到我这种小孩,也不会像黄哥那样亲切。他寸头,粗脖
子上布有青筋,后背的纹身偶有冒头。
他站在场子中央,见我来,便不耐烦地努下巴,「去那换衣服,站着干嘛?」
这是一堂团课,所以学生不会只有我一个人。可也不会有很多,熊教练说今
天只有俩学生。
可是,见到另一个学生的时候,我傻眼了。
一个壮小伙儿走进道馆,步伐嚣张得很,熊教练见他便友好地上去拍他肩膀,
壮小伙儿点点头,他显然是老学员,一点不憷。
壮小伙儿颧骨高耸,看面相就不是善茬,他比熊教练矮许多,可人很敦实。
他就是那天在商场楼下揍我的混蛋!我看他眼熟,他看我也眼熟,看了我许
久,邪恶地笑起来。
「你们认识?」熊教练问。
我摇头。其实我认识。小孩脑子里空空的,想为啥会在这里碰上那个仇人。
不是他,我也不会下决心要变强。
难道黄哥骗我?我想不明白,可他揍这壮小伙儿时明明动了真格。
「见过也忘了,」壮小伙儿伸手,揉我的脑袋,力气比较重,「揍过的儿子
太多,谁会一张脸一张脸记啊。」
熊教练没理会我们之间的气氛。他给那壮小伙儿做陪练,叫我在一旁跟着学,
全程也没有指点。
中间休息的时候,我跑出道馆,去了商场。爸爸见我问怎么样,说他发现这
里也没有分年龄的班,我跟年长的学员上课,跟不跟得上?
因为那个壮小伙儿,我不想来这个地方了,可又不好意思说理由。爸爸看出
我有打退堂鼓的意思,就说你玩一趟课算了,少听你妈瞎扯,她碰见事儿就动手
那家里早没钱供你学这玩意儿了,不如回家好好学习。
下半堂课,熊教练给我整上了防具。那个壮小伙儿在一旁跃跃欲试。
我慌了。我说不行,我没有基础,怎么上来就打架?熊教练说稍微要走个流
程,上来找找挨揍的感觉,也是学习的一部分。你当这里过家家呢?
待熊教练说开始,那壮小伙儿就踹上来一脚!因为经验差,他不用防具,可
我根本没有反击能力,像个皮球一样挨踹。他每一脚都让我五脏六腑震荡着,我
嘴里想喊停,可脑子晕乎乎的。
约莫五六脚的样子,熊教练就叫停了。他叫我记着这个感觉,日后会学习应
对。如果这种强度受不了,那还是回家找妈妈喝奶去。壮小伙儿便大笑,说你老
母要是没奶,我帮你让她再产。
我不懂他的玩笑,下了课就跑。那壮小伙儿追来,揪住我脑袋。这会我一巴
掌打掉了他的手,结果他硬是又抓上来,揪着我头发,「小子,你家大人呢?」
「我爸就在外面。」我很不甘,可确实有效。他听后不屑地走了。
其实爸爸还没从商场过来。道馆门口是黄哥。
他刚看着那壮小伙儿出去,见了我,有些尴尬。「你骗人!你是不是认识他?」
我看着他,说我不想来了。
黄哥后来解释,说当时揍那壮小伙儿的时候,真不晓得是这里学生。我不确
信这是不是真话。
「你碰不上他的,」黄哥揉我的肩膀,他晓得我在怕啥,「除非你非要上熊
教的课。」
我没理会他说的,甩开他的双手,说我回去和爸妈商量。
「两个月。」黄哥手没放过我,「你跟我两个月,我让你赢他。」
「不可能的。」年龄差距摆着。
「一对一,我能带好你。」
「你?」我不信。你比得过熊教练?
「我有这个自信,」黄哥诡异地笑,他看着我,「你有吗?」
我没说话。
脑海是那个壮小伙儿的丑恶面相,胸中着了一团火。
爸爸来道馆接我了。黄哥一见他,立刻变了个人似地殷勤,嘘寒问暖,马屁
都拍足了。他给爸爸从后台倒了一杯水出来,爸爸说不渴,领着我回家。
临出门,我又掉头,接过黄哥那杯水,喝了大半。
(6)
「我就没见过那种课外班老师,冷冰冰的,跟欠她钱一样。」
妈妈正在餐桌上抱怨今天的见闻。她陪妹妹去了远区上舞蹈课,爸爸则陪我
在市里学跆拳道。
「可人家教得好嘛,」妹妹为老师辩护。她吊儿郎当地挠胸口,「而且那里
的果汁也好喝。」
「把你送去是为了喝果汁呀?」妈妈往碗里舀了汤,看爸爸一眼,「瑶瑶铁
了心要学,接下来你陪她去。」
「行啊,放心我去是吧?」爸爸揶揄道。
「老放心了,人老师再好看,也不是你的菜,」妈妈自顾自地说,「你热不
热脸你的事儿,可你就讨厌冷屁股。当年我晓得你这德性,但凡对你少笑一点儿,
你早打退堂鼓了。」
「诶林莉,你啥意思……」
「耀耀,第一次去学跆拳道,感觉怎么样?」妈妈笑嘻嘻地看我。
我没出声,低头吃饭。
「儿子说了,要跟着那个黄教练上课。」爸爸总结,「第一次肯定跟不上,
不适应,可反而更有斗志了。」
妈妈笑看着我,「很酷哦,回来后话不说一句。」
「他今天回来就这样了,装逼!」妹妹评价。
「脏话。」妈妈一个警告的眼神,妹妹头一缩。女人又看向我,「所以你下
定决心了?」
我点点头。
「好!」妈妈单手握拳,很有气势,「接下来老娘陪你,看着你变强!」
这女人就是这样,小九九不是没有,个性里就是带点儿憨。
林莉干咳一声,言归正传,「不过呢,儿砸,你学跆拳道是为啥?」
「防身。」
「错,一个跆拳道防啥防?遇见危险给老娘跑!」她训我,「那我问你,你
就是学成了,日后能不能打架?」
我乖乖回答,「不能。」
「诶,对。」妈妈很满意,「那种事没好处。记得我以前怎么跟你们讲的,
没好处的事,咱不做,」她昂首叉腰,挺起傲人山峰,「有好处的事呢,照单全
收!」
爸爸皱眉,「他们小小年纪懂啥……」
「我有讲错?」林莉冷哼,「前几年那个女记者,远区的,报这个报那个。
你们老爸贼喜欢,成天叨叨美女记者。」
爸爸尴尬地圆场,「还不是她跟你蛮像的,看到她意气风发的,老让我想到
你。」
「再像也不是你老婆。何况像个头!我和那种人完全相反好吧。」妈妈鄙夷,
「当初我就跟你说,这人傻得可爱,自诩正义,可网上怎么说的,出来混要讲背
景,讲势力,她有啥?好嘛,现在没声儿了。」
「没您老人家现实嘛。」爸爸又叹气,「去年最后还看过她报道。」
「自己有理想,就不顾后果了,也不晓得她有没有小孩儿。」妈妈夹了块肉
到我碗里,「反正啊,咱不管做啥事,可得学着掂量,收不收得起。」
这餐饭吃得慢,男人女人又从经济哲学谈到世界格局,女孩男孩偶尔斗嘴。
饭结束了,孩子们回房写作业,大人们在外头看电视。日复一日。
(7)
跆拳道馆,几个家长之间,一个头戴鸭舌帽的女人高声助威,喊着儿子加油
啥的,热情之高,令其他家长为之侧目。
她齐根短发,扎成了小小的短尾,探出她漆黑的鸭舌帽。于是那两个耳朵露
出来,两边耳垂上分别有一点亮光。
在一众中年女人之间,林莉显得鹤立鸡群。倒不是说她面相年轻。她不是唯
一年轻的家长,却是长相好看的。
更重要的是,她不如其他人母那般矜持,看见儿子表现,便蹦蹦跳跳的,像
是学校里的拉拉队。那胸前的两座峰峦,上下晃荡。
我感到羞耻,踢黄哥的力气小了许多。
「使劲!」黄哥斥我,「你妈妈旁边看呢,不好好学,对不起她!」
他一提妈妈,我更羞耻了。黄哥说罢,看了一眼场外那女人。她辨识度太高
了,天热,可只有她穿着牛仔短裤,一双圆润的腿太修长,白亮白亮的。
妈妈怕热,我从小见她穿的清凉,从未觉着不对劲。直到走出家,和其他家
长有对比,我才发觉,好像自家那位的曲线确实出众……
有阿姨曾问她,生孩子后怎么做得身材管理。妈妈不给人面子,说自己以前
瘦削,身子没肉,反倒是生了俩后,脂肪在该囤的地方囤了起来。你说气不气人。
也不晓得妈妈是否有虚荣,我想是有的,她又不是没心计,可是,她表现得
却是自顾自地潇洒,目中无人的样子,赤脚踩着人字拖,指甲换着色的亮眼。
当然,主要还是她的气质高傲,压倒一切。
「看见没看见没,那是我儿子!」林莉满脸骄傲,嘴唇涂了色,她兴奋一笑,
便是一抹挑衅的红。
中间休息时,只见妈妈还在兴奋地叨叨,我儿子长我儿子短的,周围几个家
长已经不是很愿意搭理了。
「儿砸!表现好帅气!」她见我,也不嫌弃我身上的臭汗,作势就要抱。我
看见她撅起的红唇,赶忙推开!突然理解了妹妹。儿子要脸,在家这样就算了,
在外面,我肯定不由着她。
「嘿!你这小孩,我不嫌弃你,你还嫌弃我是吧?」林莉一记手刀砍我头顶。
「这又不是在家,我也不是小……」
「不是小孩不是小孩……」她撇起嘴,发出怪声音打断我,「你在老娘这儿,
永远是小孩!」
黄哥从后台走出来,给她倒了杯水。「姐,你好能说哦。」
「刚好口渴了,」林莉接过水杯,一饮而尽。「我打扰到你们上课了?」
「倒也不是。只是一直听你在说话。」
熊教练也来了,「这位美女是?」黄哥赶忙介绍,说她是我妈妈。熊教练挑
了挑眉,看我一眼。「跟着黄教练感觉怎么样?」
也不晓得为啥,他和上次比,态度好了很多。我以为他对妈妈也会摆臭脸的。
熊教练转而面对其他家长,说下周道馆聚餐,就在商场天台,自费烧烤,欢
迎大家带着小孩一起来,联络一下感情。
林莉一听就起劲儿,在我背后拍我。
我不乐意去。
我怎么会乐意去呢?因为我想起那个壮小伙儿,他不也是这里的学员吗?他
会不会也去?我不想见到他,我也不想妈妈见到他。
林莉看得出儿子的不乐意。她突然抓住我的手,高高举起,作势报名!黄哥
哈哈大笑,说给我们登记了。
我看向这自作主张的女人,以表抗议,她却朝我眨眨眼,意思是回家再解释。
课程下半段,熊教练拿着两个纸杯,在场外和林莉聊上了。她却不太采他,
口中嚼着口香糖,注意力基本都放在儿子身上。熊教练说到一半,经常被这女人
打断,她兴奋蹦跳,给我加油。我尴尬不去看她,黄哥全程笑嘻嘻的。
下课后,妈妈给了一颗口香糖。这是新零食,会让舌头染色。她有时候也蛮
潮的。我不感兴趣,她便叫我别扫兴。
林莉蹲着给我擦汗,嬉皮笑脸地吐出舌头。她吃了颗蓝莓味的,把舌头染得
发蓝。
她把舌头伸得很长,唾沫都拉起了丝儿。我嚼了颗绿的,却不愿学她。她哈
哈大笑。
熊教练又来了,远远地看我们,妈妈便立刻闭上嘴。她干咳一声,也晓得不
雅,有点不好意思。
他又给咱俩倒了水,并开始讲让孩子上他冠军课程的好处。林莉反应平淡,
接过水,没给太好的脸面,只是冷冷地说先不考虑。
后来,我去了厕所里洗手,却听见里面两个男人的交流。
「你看见没,那个姐,舌头有多长?」黄哥的声音。
「舌头算个屁。长的是那双腿!我靠,哥几个蹲后台看一小时了。」熊教练
嘴里叼着烟,「真他妈有料,那长舌妇。」
黄哥没好气,「你们他妈饱眼福,我倒霉得给她小的上课。」
「别身在福中不知福。那女的,儿子长儿子短的,你带她小孩,所以她只给
你好脸儿。」熊教练粗鄙地笑,「妈的,她舌头又骚又长,给你舔两下,你撑几
分钟?」
黄哥看见门口的我了,诶了一声,示意别再说了。熊教练扭头也看向我,切
了一声,掐了烟,低头抖了抖腰,差不多尿完了。
我快步走了出去。
我懂他们在说啥,可又不想懂。男人们在背地里却轻佻地评价我妈,完全没
把她当回事儿……这让我不是滋味儿。
林莉站在不远处等我,百无聊赖地挠自己胸口,见我来便朝我招呼。
「懒人屎尿多!」她不耐烦地揉我后脑勺,我低着头,看她踩在人字拖里的
赤脚,足趾紧并,脚背上有淡淡的青筋。
这双长腿,此刻是男人们在厕所里的议题。我当然不会和妈妈说,我怎么和
她说呢?
说实话,我不喜欢这个道馆,也不想去下周的聚餐。可不知为何,道馆像是
有份魔力,我又想待在这里,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进步。
从商场下楼出去的时候,那只黑白相间的小猫出现了。这一回它是主动的。
看到小猫,我的心情才算好些。我和妈妈说了这事,说我每天放学都会来挠
它。她和我一样喜欢挠。可惜我们也只能挠挠了,都没有带回家的打算。
(8)
家里吃饭,林莉正在表达在道馆的兴奋:「看儿子上课真是过瘾。」
「过瘾?」爸爸挑眉。妹妹不太高兴,撅着嘴吃饭。
「你第一天没看么?」妈妈拍了拍桌子,「儿子拳脚有模有样的,帅气!」
爸爸坦言自己跑商场逛街去了。妈妈翻了个白眼,对我办鬼脸,说还是妈妈
陪你上课更好,对吧对吧?
「你陪我上课的时候,就没这么激动。」妹妹心里不平衡了。
「毛孩子,心眼儿多,」妈妈给她夹了块肉,「跳舞是个优雅活儿,妈妈也
得优雅一点不是?」她补充,「再说,你那老师冷冰冰的,跟欠了她一样,教室
里就咱仨,我再嬉皮笑脸,也要被她整尴尬了。」
爸爸问妹妹,「瑶瑶,你是喜欢妈妈带你,还是爸爸带你?」
妹妹倒是不给面子,抓了抓心口,「无所谓,反正只要能让我去跳舞,就好。」
「嘿,你这小孩!就不能说喜欢我带你去啊?」
「瑶瑶随我,你想让咱说不想说的话,没门儿!」林莉满脸骄傲。
晚饭最后,餐桌的话题又绕回了课外班的事。林莉评价那几个跆拳道教练热
情虽好,可过分的热情,让人觉着别有用心。
「你就是想太多,」爸爸安抚她,「这又不是生意。」
「这怎么不是生意?这就是生意。」妈妈呵呵一笑,「他们想我接着给孩子
买熊教练的团课,我还不晓得?那个道馆头牌,粗人一个,看着就不像推销的料,
皮笑肉不笑,别扭的。」
不愧是做生意的人,看人还是辣。我想起在厕所里,熊教练私下里猥琐的声
音。妈妈就算没听到,也晓得他是坏人。
我问,「那你为啥还答应去道馆的聚餐?」
「因为聚会上还会有小朋友啊、家长啊,你要多认识认识,」妈妈叮嘱,
「未来说不定用得上。关系嘛,有一个,收一个。」
爸爸立刻打断,「交朋友的事,你别对小孩讲那么功利。」
「必须要讲。我是过来人,这些学校不会教的。」妈妈很坚持,「我当年愣
头青,走了多少弯路?那会儿压力小,还好,现在没点功利心,怎么活啊?等他
长大了,晚啦。」
我会去道馆的聚餐,因为我觉着妈妈有道理。可我心里忐忑,希望不要看见
那个壮小伙儿。
饭吃差不多了。林莉抽了张餐巾纸,擦去唇角的油渍,「瑶瑶到时候要不要
一起去?有烧烤吃!」
「我只想喝舞蹈室的果汁。」妹妹没兴趣。
爸爸摊手,「瑶瑶去哪我陪到哪。」
「谁问你了。」妈妈解开发尾的皮筋,晃了晃脑袋,齐直的短发盖过侧脸。
她又笑嘻嘻地看向我,「那妈妈和你去。」
(9)
一个礼拜后,商场天台。
长长的烧烤桌上摆着食物,淡淡的熏烟,风吹过烤肉的香气,令人心情大好。
我心情不大好。
壮小伙儿也在。他坐在长桌的一端,啃着手里的牛肉。那双眼睛瞄过在坐的
每一个女人,在妈妈身上停留了一下,估计是因为她漂亮。
聚餐来了约莫二十人,四个教练,十几个学员,剩下的就是家长。学员里年
纪最大的就是那个壮小伙儿,剩下的多和我年纪相仿。家长中妈妈们居多,夹着
一两个爸爸。
今天天气不是很好,阴云密布,可也未必是坏事,阳光太烈的话,坐在天台
就难受了。道馆比较穷酸,并没有太阳伞那样的东西。
林莉是最热情的人,能活跃气氛,一时风头压过了馆长熊教练。和中年妇女
们打好关系后,她打开了话匣子,多半讲自己儿子。「我儿子」,「我儿子」
……快要成她口癖了。
她一如既往,头戴鸭舌帽,聊天的时候手撑脸颊,侧着身,翘个二郎腿,一
只小腿伸在桌外。她赤着脚,两个脚趾夹着人字拖的柄,晃啊晃的。
壮小伙看着那只裸足。
因为抹了指甲油,她的脚指甲很艳,像会反光的鳞片。
他又在我身上停留了一下。因为我的注意力在他身上,所以晓得他在看我,
那眼神很阴邪,我看不懂。
不过熊教练也殷勤,每次都先给妈妈串上肉串。他递过去还不忘讲两句,说
林莉姐,你儿子很有天赋,未来上我的团课会更好。每到这时候,妈妈就轻描淡
写地点头。
她对谁都很能说,可只要熊教练给她推销,她就冷淡下来。
后来妈妈在家里承认,她就是故意的。差别对待,就是告诉熊教练,开心的
场合,你少搞推销。
熊教练又问家长们要不要啤酒,烤肉配啤酒才爽!几个家长都叫好,只有林
莉回绝,说喝水就好。于是熊教练给了黄哥一个眼神,让他回道馆拿水。
即便我年纪小,也能发现妈妈竖着一道心防。她平日作风不是这样。她很少
是那个被问酒的人,因为等大家伙反应过来要喝,她早已举着一大瓶吨吨往下灌
了,很豪爽。
不过,这不代表这女人现在表现多内敛。她和其他家长们谈天说地,聊就业
聊大环境,聊父母聊儿女,很快与家长们打成一片,几位爸爸都忍不住对她打量
起来,克制不住欣赏的眼神。
她并不是啥都好,比如反复叨叨「我儿子」,可与她的热情相比无伤大雅。
她也不忘和教练们寒暄,顺便问了问黄哥背景。
「我们都队里出身。」黄哥端着水壶,给林莉倒水。
「厉害了!」林莉竖大拇指。
黄哥挠了挠头,又给我倒了杯水。「哪里,后来咱去了队里,也是托关系,
唯一说得过去的,是以前打过比赛,考过证,所以平日里没事干,能有资格,给
小耀传授点知识。」
林莉说话久了,口干舌燥。她水下肚就是半杯,鸭舌帽下,脸上露出一点疑
惑。
「你们现在本职是啥?」
「扫除坏人。」黄哥神秘地笑笑。
「哟,」林莉挑眉,「卖关子呐?」
「就是片儿。」熊教练咬了一大口肉,「没啥了不起。」
「那你们还能搞兼职的?」林莉问题问得直接,「平时不用……站岗啊,巡
逻啥的?」
「林莉姐,你这就瞧不起咱了,」熊教练笑道,「站岗啊巡逻啊,那是保安。」
「片儿也没差呀。」林莉嘟着嘴,自顾自地困惑,话里是一点面子没给人留。
她就是这样,心直口快来,连我这小孩都晓得该收嘴。
「嗨,就像我说的,托了点关系嘛,」黄哥嘿嘿笑,看了看身旁两个教练,
「咱们这个中活儿,还不稳。」熊教练大快朵颐,哼了哼。
林莉可能看他们讲得含糊,不再多问。她转头就眉开眼笑,再次和中年妇女
们打成一片。
有时我觉着这女人也挺神奇的,一般人可能会尴尬,诶呀刚刚气氛有点怪,
诶呀是不是不该问那么多……她没有,扭过头就忘了,没心没肺的,就像刚刚啥
也没发生。
可她不是没心没肺的人,我晓得,她只是不在乎。打心底不在乎你,嘴上再
在乎,也不会多在乎你的感受。
妈妈又开始和小朋友们套起近乎,一个男生说是自己一个人来的想要变强,
妈妈就夸他好独立,说要和她家耀耀打好关系;一个女生说她是爸爸带来锻炼身
体的,妈妈就夸她好上进,然后摸我的头说耀耀向你学习。
我晓得她是为了我,帮我交朋友。可我的心情很复杂,紧张,又有烦闷,照
她这挨个儿问下去,就要轮到桌子末端那个壮小伙儿了。
壮小伙儿时不时看着林莉,看她饱满的胸铺……她好像浑然不知,红唇一咧,
爽朗大笑时,脑袋后仰。于是那山峦也爽朗地向众人招呼,好是抢眼。
在场的男人们都有这个眼神,是异性的欲念。可他又不一样,他的眼神里缺
了样东西,我说不上来,可能是尊重,可能是敬畏;也多了样东西,是阴沉的,
黑得我看不懂。
我没有和妈妈说过壮小伙儿的事,自尊心告诉我不行,我来此是为了变强,
有朝一日打败他的。
可我不想她和那个壮小伙儿说话,却另有原因。啥原因我说不清,我就是不
想。好像她和他一说话,我就要失去她了。
「你呐,小伙子?」
终于,林莉阳光灿烂地问那个壮小伙儿,「是不是上大学了呀?」
壮小伙儿看着她,那眼神赤裸裸的,毫不避讳。当然,也可能是我的错觉,
因为我的心中已经充满敌意。
「高中。」他说得简单。
有位中年妇女笑他,说你看着可不小嘞。
「你看着好成熟,」林莉打圆场,「阿姨怕别把你说老了。」
「你才是把自己说老了。」壮小伙儿嘿嘿笑,「怎么会是阿姨,我该叫你姐
姐才对。」那声音森森的,听得我难受。
几个中年妇女诶呦诶呦地感叹,都被这个高中生的甜嘴惊了惊。可又过了,
甜得不太妥当,众人都没接话。林莉礼貌地摆手,示意他言过其实。她也没再接
话,又扭过头,转向其他家长们的聊天中去了。
她就是这样的人,没多大兴趣,转头就聊别的,也不在意刚刚的话题断掉。
我被壮小伙儿的话恶心到了。一个揍过自己的人,当面奉承我妈妈,这让我
恶心得想吐。我想揍他,我心想等着,总有那一天……
好在血亲的直觉都很相似,妈妈对这个高中生不感冒,我感觉出来,她对小
朋友热情,对壮小伙儿冷淡。
林莉依旧松弛,手撑着下巴,翘个二郎腿。她听对面的妈妈们唠嗑,鸭舌帽
下,双眼笑盈盈地,时不时对几个害羞的女生眨眨眼。
她翘着的那只脚,晃悠晃悠,人字拖摇摇欲坠,脚拖在她的趾缝间缓缓剥离。
壮小伙儿拿起了酒杯,不经意站起身。他始终看着那只晃悠的裸足。
我觉着他要做啥。我看着他,全然听不见烧烤桌上大人们的聊天欢笑。黄哥
正在吹嘘,说道馆从来不做过度推销,都是让大家感兴趣再来。
壮小伙儿慢悠悠经过了妈妈的脚边,手不小心一抖,酒杯落了下去,砸在她
的脚背上,啤酒泼了她一腿儿。
林莉呀地惊呼,二郎腿立刻收下来。众人齐刷刷看向她。
酒液溅到她翘着的那条腿上,沿着白皙的小腿肚子滑落。壮小伙儿连声道歉,
立刻蹲下身。
在林莉还愣神的时候,壮小伙儿伸出大手,一把握住这位阿姨的脚,抬起来。
她脚背上砸出一道红印。
他连声道歉,说自己不小心的,然后不晓得从哪儿掏出纸巾,把妈妈脚上的
水擦了又擦。
真是不小心吗?肯定不是。可我又没证据,他演得真好。
「没事没事,我自己来吧。」
妈妈很想把脚抽出来,我看出来了。壮小伙儿很坚持。她抽了抽脚,可壮小
伙儿握得紧,她就忍着没动,何必下不来台。对方也不是啥大人,擦擦就擦擦了。
「大小姐待遇啊?」林莉幽默了下,尴尬得要命。我很少见她尬笑,苦着嘴
角,反复压低自己的冒尖。
她的足趾纤细,紧致地并着,因为壮小伙儿手的压力,现在微微分开了些,
压在他手心里。
脚背如玉,指甲艳色便太显眼。壮小伙儿低着头,谁也不晓得他的视线在哪。
他纸巾擦来擦去,甚至过了一遍脚趾缝。
「好了好了!」林莉把脚抽走了。这回她不跷二郎腿了,老老实实曲着双腿。
壮小伙儿把地上那只人字拖捡起来,摆到桌下。林莉难堪地笑笑,脚伸进人
字拖。
他低声说,「阿姨,你保养得真好。」
林莉道谢都不再说了,扭过头,和其他家长又聊起来,想让这事儿过去。
壮小伙儿离了场,走之前撞了我一下。妈妈没有注意到。我也不晓得他要去
哪。
我也不在乎,视线模糊,脑海里都是刚刚的场景。我只记得妈妈紧致的脚趾,
和壮小伙儿手上的五抹艳丽。
她旋身入桌时,玉腿还是湿淋淋的,搅乱了空气,让我闻见啤酒的麦芽味。
不晓得怎么搞的,我胸腹开始发痒。
林莉正在和一个中年妇女争论学区房的事,那位妇女也是豪杰,一口啤酒一
口理论,见林莉杯子里装的是水,立马露出不屑的神色,说切切切,老妹儿你这
没意思,大家喝酒你喝的啥。林莉可能也在兴头上,不装了,一拍桌子说你等着
别得意,看向黄哥要酒。
桌上的大酒瓶空了,熊教练下去取。走前还问我要不要喝点饮料,我胸口痒
得难受,没功夫想,说白水就行。
后来话题又聊回了孩子学跆拳道的事。几个家长都是自发来的,黄哥在一旁
听着,很自豪地又说一遍,本道馆从不硬推销,只教有缘人。
「我儿子那天不仅说要学跆拳道,连具体是哪家道馆都想好了,真当我傻呀?」
林莉声音里满是玩味儿,「小黄,你有没有推我儿子一把,你心里有数。」
黄哥额头有滴汗,「哎呦林莉姐,你这说的……」
「可你瞧瞧,」女人摊开手,「我还是答应了,送他来学,」她明媚一笑,
「你们又不是啥骗子,要吃饭嘛,可以理解,」她拍了拍另一个教练厚实的肩肌,
「队里出身,货真价实!」
另一个教练微微一凛,「姐放心,日后不管跟着谁,你儿子身子骨都要结实
的。」
林莉咧起厚厚的红唇,「跆拳道也不是打电子游戏,能强身健体的,对我儿
子有好处,他那个妹妹,高挑的嘞,性格都比哥哥虎了。这哪行啊,得给我儿子
长点自信。」
她抬起手臂,勾上黄哥的肩膀,「小黄,你们可要把我儿子教好了,重点关
照,不然对不起我把他送来啊。」
「一定一定,一定一定!」黄哥拿起酒杯和她敬酒,另一个教练也双手抱拳。
一旁其它家长在坐,冷眼看这火辣辣的女人称兄道弟,让教练多照顾儿子,
也插不上啥话。
我有些头晕,没明白他们在说啥。此刻心腹又胀又痒。
妈妈虽然聊天火热,可会时不时照顾自己儿子。她见我揉肚子,「耀耀,胃
不舒服?」她小声问。我没回答,径直去了厕所。
天台没有厕所,道馆里才有。我得坐电梯下楼。一路上我晕晕乎乎的,倒不
觉着肠胃不适,却觉着裤子漏风。
我进了厕所隔间,发现自己并不想来大的。可是脱了裤子,却发现内裤湿淋
淋的。我尿裤子了?
「那个婊子……」隔间外有人说话。
我一听就晓得,是那个壮小伙儿的声音。还竜竜窣窣的,像是衣服的摩擦声。
我不明白。
「我就猜到你感兴趣……」熊教练的声音。
熊教练也在。他是下楼来拿酒的,怎么和那壮小伙窝在厕所里?
「你先前抓那长舌妇的脚,故意的吧?胆儿真他妈肥。」
「长舌妇?」
「你不晓得,她有次对儿子吐舌头,吐到底,又长又骚,给老子直接看硬了,
操,她妈的生下来就是口鸡吧的料,不然活着干啥。」
「我以为你说那女的很能说。」
「是能说,大嘴巴拉巴拉的,讲个不停。」
两个人在外面说我妈妈。我听出来了。我虽然听出来了,却不为所动,胃部
痒痒胀胀的。我口渴,我只是感到口很渴,我想喝水。
他们的声音断断续续,我不晓得是我听错了,还是他们在喘息。
衣服摩擦的声音,壮小伙儿在喘。熊教练也在喘。我不明白。两个男人在阴
暗的角落里,羞辱那个口齿伶俐的女人。女人在乎吗?她肯定不在乎,只会用热
情的阳光击退一切。
「那女的,挺傻逼的,你不想操?」
「你可以啊,欺作她儿子,还打她主意?」
「一块表里不一的肉,闻就闻出来了,骚味儿……」
「嘿,她嘴巴挺甜,说片儿厉害,心底里可看不起咱。」
「那小屁孩真是她儿子?」
「货真价实的婊子妈。」熊教练淫笑。
这些对我妈的羞辱让我喘不上气。他们在做啥?我俯下身,沿着隔间的缝,
朝外看去。
只见壮小伙儿和熊教练挤在洗手台前。他们脱了裤子,手里高频率抽动着。
壮小伙儿的龟头通红硕大,像一枚鸡蛋,而熊教练的整根肉根都偏暗色,又长
又肥硕。
洗手台上,摆着一大杯酒。他们正对着那杯酒撸动阳具。
「她叫啥,林啥玩意儿?」
「林莉。」
「欠操的婊子。」
壮小伙儿阴狠地说,挺了挺腰,那龟头尖射出一缕白色的粘液,进了那杯酒
里,「最好当小孩的面操她。」我眼花了。我还不晓得那是啥东西,却晓得肯定
脏,跟尿一样。
熊教练喘息着淫笑,「也不晓得那女的挨操了,话还多不,」他也射进了酒
里,「别只会骚叫了。」
「先把这杯给她,」壮小伙儿提上裤子,指了指洗手台上混了他们白浆的酒,
「给她喝。那个婊子,话挺多,还爱摆脸儿。咱们射给她,你问问她爱不爱喝。」
熊教练也提上裤子,「他妈的馊主意……」他拿上啤酒。两个人走出厕所。
厕所门一关,声音就听不到了。我却站不起来,紧紧闭着眼睛,满脸都是汗。
胸腹的痒,像是蚂蚁在爬,沿着我的脊椎,一路爬到后脑勺。
耳鸣。眼花。马眼泌出了一滴尿。
我喘息着,视线在逐渐变得清晰。我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然后那人松开了
手。
我走出了厕所。镜子里的人脸面苍白,不晓得发生了啥。
等我走到天台,远远地看去,那杯啤酒已经握在妈妈手里了。
「你们这是给我倒好了,就一杯?」林莉撅了撅嘴,举起酒杯,「不给续的?」
「哎呦姐,道馆就那么点存货,烧烤都是咱请的,不能再给你喝穷了。」黄
哥跟她碰了个杯。
我大喊了一声妈妈,可太远了。壮小伙儿坐在桌子另一端,阴森森地笑看她。
林莉咧起红唇,飒爽一笑,「太小气了吧?」然后猛地灌下半杯,白皙的喉
咙滚动着。
旁边几位家长大声鼓噪,一个女生说阿姨好厉害。林莉放下酒杯,喘了几口
气,朝那个女生龇牙一笑,「小孩子别学!」
一个中年妇女狠狠拍了拍她,说老妹儿你行啊!熊教练和壮小伙笑了,笑得
最大声。
林莉不懂俩男的干嘛那么开心,又翘起二郎腿,得意洋洋地接着灌了几口。
我又喊了一嗓子。可我不晓得自己为啥不上去拽她。可能是她已经喝了吧?
还是我太胆怯?又或者……我还不懂,却早是局中人。
「那个女的,话挺多,还爱摆脸儿……」壮小伙儿的声音。我脑海里泛起画
面,他马眼微涨,射出一束白色的粘液。
妈妈半张嘴,下唇微撅,又亮又湿,喉咙上下涌动。
一道一道的白浆……我也可以射出来吧?脑子里浮想联翩。
她喝罢,把酒杯往桌上一放,酒杯的边缘留下一抹口红印。她着嘴,轻轻
打了个嗝。
「怎么样?」熊教练不怀好意地问,「喜欢不?」
问题很莫名。可林莉可能是想给个面子,毕竟他们请。
「爽!」她竖起大拇指,笑嘻嘻的。
林莉喘了口气,抹去唇角的白沫。这女人很得意,可能还以为自己很厉害,
全然不知刚刚喝下了两个男人射出来的浓精。
「货真价实的婊子妈……」淫笑声。
我瘫坐在她身边,腹部一阵抽搐。她拍了拍我,「儿砸,你刚刚是不是在喊
妈妈?」我摇摇头,无所谓了。
我好像又尿了些在裤子上。
(10)
晚饭。
妈妈取了鸭舌帽,扔到门口的挂钩上。她揉脑袋,散开齐根的短发,额头上
有些汗,黏着几缕发丝。她伸手捋了捋。
爸爸给她端了碗筷,她拿来盛汤。
女人的手指灵灵巧巧的,捏着汤匙,搅动碗里的汤。她撅着嘴,吹了吹,把
汤放到妹妹跟前,又给我打了一碗。
「现在的高中生,小小年纪,油了吧唧的。」她把碗放到我面前,「你以后
可不能变成那样!」
她在批评那个壮小伙儿。
今天回到家,妈妈就开始叨叨下午的聚餐。所以我说她不是没心没肺的人,
嘴上笑得阳光灿烂,心里全是想法。
「嗨,就年纪小怪了点儿,可夸你保养得好,你平时不臭美的?」爸爸笑话
她。
「你懂个屁!他那个眼神,贼遛遛的,像要图你啥,」妈妈双手抱胸,满脸
恶心,「一看就不是啥好东西,怕是镇上来的。」
我注意到妈妈没讲一件事。她没讲壮小伙儿给她擦脚的事。我心口又有些痒。
「妈妈都这么说了,耀耀,」爸爸问,「你保护妈妈了没有啊?」
他说得轻佻。可妈妈喝了别人鸡吧里射出来的东西,你一定想不到。我心虚,
可还是点了点头。我是喊过她的,她没听到。
「他先把自己保护好吧。」妹妹挖苦地说。我踢了她一脚,她没还手,笑话
我急眼了。
妈妈挽起脸庞的齐根发梢,低头喝汤。她的眼神却抬高,观察着我。
「耀耀,你不喜欢那个小伙子吧?」她突然说。
我没有和她说过壮小伙儿的事。可这女人比起孩子还是精,早就看出来我心
里的抵触。
「不喜欢。」我大声说。
「老娘猜到了!」妈妈龇牙一笑,「我和他说话的时候,你呀,就像一个受
惊的小兔子!」
妹妹哈哈大笑,指着我说小兔子,我气恼地踢她,这下她还手了。兄妹俩大
动干戈。爸爸叫不住,直到妈妈一拍桌子,吼我俩好好吃饭,才作罢。
家人开始动筷子吃菜。
妈妈又讲起让她尴尬的事。她怀疑自己今天说错话了。和一个家长聊起学区
房的时候,熊教练插了句嘴,结果她无意间说,市里的房价对你们来说太高,没
必要想那些。几个教练面面相觑。
话出口她就后悔,好在一个家长有眼力,鼓动她喝酒,话题就过去了。她原
本是不打算喝的,借着台阶下,不得不自罚一杯。
「所以说,你们以后可不能像妈妈这样,」爸爸开玩笑教育我们,「想到啥
就说啥。话要过脑子。」
「哎哎哎,我也没看不起他们好吧?」
妈妈辩解,「人都有个打拼过程嘛。我当年分配出来更惨呢,哪可能在市里
买房子?我是感同身受才说的。」
「人家可不一定那么想。」爸爸摇头。
「就是说嘛。」妈妈叹了口气。
我看着这个短发女人,她说话的时候在咀嚼,便拿手掩着嘴。男人们在厕所
里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一块表里不一的肉,闻就闻出来了,骚味儿……」
我心中一刺,脱口便问,「那他们为啥不反驳你呢?」
「受制于人嘛,还是想我给你买课。」
妈妈笑笑,「所以你呀,想要啥东西,别轻易给人看出来。」她教育我,
「不然像他们几个,听了不好听的话,只能忍着。」
「那你想要啥,会给我们看出来吗?」我问。
「你们呀?」妈妈想了一会儿,笑盈盈的,「你猜?」
「你妈心里真想要啥,那我都看不出来!」爸爸调侃她。
妹妹举手,「妈妈你以前也跟那些教练一样吗?」
「才不是嘞,」短发女人大手一挥,「我以前巴结人,可有一点,不卑躬屈
膝做事。」
「那赚不到钱咋办?」
「不要了,总有别处的钱可赚。」妈妈很潇洒。「女人做生意,本来就容易
受欺负。钱谁不想要?可老娘哪是好欺负的!我晓得他们想听我说啥,诶呀求求
你了,和我谈这笔生意吧……」她翻了个白眼,「我很低贱么?」
爸爸干咳,示意老婆措辞可以文雅些。他对兄妹俩做总结:「所以你们懂了
吧?不管你们日后追求啥,人是要有尊严的。」
「嗨,也谈不上,就是不服气。」
林莉捋了捋鬓角的发丝,耳垂的光点硬朗如人,「总有男的以为你会为了想
要的,放低自己的底线,妈的。想不到吧,我拍拍屁股就走人。」
(11)
「姐,给您倒杯水?」
「诶,好。」
女人戴着鸭舌帽,扎着短马尾,翘着二郎腿,纤细的脚趾朝天,指甲亮堂堂
的,闪着诱惑的光。
她双手抱胸,臂弯挂着一个白色的小皮包。一旁雄壮的男教练挫着手,客客
气气地去倒水。
「要热水吗?」熊教练挤出笑容。
「凉的就行。」
林莉又想起啥,冲他道谢了一声。
一排座椅上,零星几个妇女家长并排坐着。其他几个妈妈都等着接下来孩子
上黄哥的团课。唯独自己孩子上他的一对一,这可能让我妈脸上多了些光。
也可能是我把她想虚荣了。我不确定。可若是身材外貌出众,定能让人感觉
良好。几个妇女都夸她,说她身材保养牛叉。林莉笑笑,表现得也不是很在意。
可她今天照样话多。
林莉先前正在讲自己练拳的经历,有点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气势。旁边的家长
在陪笑。熊教练在一旁接过话,说看姐的样子就晓得练过!腿上的肉结实!林莉
掩着嘴大笑,说是吧是吧。
她双腿轮转,换了条二郎腿翘着,白哗哗的,即便从我这儿看过去,也晃眼
睛。那浑圆的大腿紧实如玉,挤出一点肌肉的痕迹。
其实在我心中,妈妈不是傻子。她很晓得哪些人在拍她马屁,哪些人是真心
实意。可她有时很享受别人有求于她时,不得不顺着话讲的形式。虽然她常说自
己那帮朋友拍马屁,可她最常去爱拍马屁的朋友家里做客。她自己都未必察觉这
点。她教导我有一个收一个,我觉着她享受那个大局在握的地位。
「走神了!」黄哥拿着靶子,在我屁股上拍了一下。
我捂着肚子,顺势而跪,脑门上直冒汗。黄哥吓得直问怎么了,我摆了摆手,
只感觉胃部咕噜咕噜地痒。
又犯病了?我顾不得周围人看笑话,踉踉跄跄跑去家长座。
林莉看见我不对,踢掉人字拖,光着脚跑进道场。她关切地问我怎么了,我
说要纸巾。
她白了一眼,翻着小皮包,说懒人屎尿多!还有别的同龄人正等着上课,他
们都听见了,发出窃窃的笑声。
黄哥这时也走过来,问是不是练前喝了太多水?刚好该休息了。
「这么大人还尿床呢,尿老多了!」林莉可能是虚惊一场,口无遮拦起来,
没顾忌儿子形象。
我羞愧地打住她。她捋起袖子,露出白皙的臂膀,朝我挥了挥,「老妈调侃
你两句咋了?翅膀硬啦?」
我来不及搭理这女人,攥着纸跑去洗手间,身后是一片笑声。
道馆里明明有厕所,可我离开了道馆,去商场里找洗手间。
我承认我还没长大,是个薄面的人。我总觉着让所有人以为我要拉肚子,是
个令人羞愧的事。我不想在道馆里腹泻,然后隔间外就是熟人。谁都晓得那个拉
屎的是你。
不过,待我找到商场的厕所,在隔间里蹲下来时,我才发现自己根本就不想
拉。
我不晓得自己的身体是啥状况,胸腹痒得可怕,口里越来越干。
就在我犹豫是否和妈妈说明情况时,厕所又有些人进来了。
「你就说,那到底有没有用?」
「我哪晓得!又不是我发明的。」
黄哥的声音。眩晕之中,我听见了黄哥的声音。还有熊教练……是熊教练吗?
我很疑惑。
他们不在道馆上厕所,特意跑到商场来,为啥?他们也不好意思拉屎?
「他们那两种药,哪一个都好使!去年咱亲眼见过的。」熊教练道。
「我们手头上的,不是那俩药。」黄哥叹气,「那小堂弟的脑子能管啥事儿?
厉害的是人老哥,奈何人家俩都没给。」
「操,那他们给的是啥?两个月了,咱给那长舌妇灌了多少!我记得她小孩
也喝了吧?」
长舌妇……我捂着肚子,蜷着的身体一激灵。
「自来水。」黄哥笑。
「啥?」熊教练大声问。
「自来水。可不是我说的啊。」黄哥说,「我当初给人小堂弟一鼓动,说咱
这儿有个骚妈,他拍胸脯说他搞药。结果,接头的是『高材生』。我问他给的啥,
麻药,还是发情的,他妈的他摆个臭脸,说『水龙头里的水,普通的水』。」
「高材生也算混出德性了。」熊教练低声骂,「去年老子怎么揍他的,现在
骑头上来了。他这绰号哪来的?」
「牛逼呗,说是上了清北。」
「操他奶奶的。」熊教练叹气,「那怎么说?总不能真是自来水吧?就算咱
只是打下手的,兄弟俩这么耍人,不能够吧?」
「不能够。真要自来水,从镇上接好再运来,林莉姐都喝俩月了,不闹肚子,
也是神人一个。」
「别跟我皮!」熊教练说,「小黄,你说实话,这么久了,有啥效果没?一
点没有,你能持之以恒?每次给那长舌妇倒水,你都往里添东西。」
他们在说啥……我听不明白。下药?我捂着肚子,俯下身,想隔着门缝去看
外面。我甚至都不愿相信外面的是黄哥。
「有吧?」黄哥想半天,「她更爱喝水了。」
熊教练一愣,「你是说,那玩意儿,有瘾?」
「我只是觉着她老是口渴。」
「废话!」熊教练气不打一出来,「那长舌妇可他妈能说了,一张大嘴巴巴
巴巴,她不口渴谁口渴!」
「没准儿呢?高材生嘴上说自来水,送来的时候,都成箱成品的,要说糊弄
咱,这么费力,咱们算老几啊?」黄哥很认真,「如果说,有第三种药,我信。」
他们在说我妈。我心中发寒,他们在打妈妈的主意。
熊教练思索说,「可以确定的是,不是麻药?」
「靠,林莉姐能变睡美人,但凡还没大肚子,我都瞧不起你。」
「也不是情药?」
「她是有奶子有屁股可啥时候放荡过?」
「你小子还给她说上话了?」熊教练扇他。
「好吧她是有点骚……」黄哥挠头,「不管怎样,那『自来水』用到现在了。
咱是该测测她。」
男人们对妈妈的评价猥琐至极,完全不把她放眼里,一点儿也不符合她在家
里的形象。那些淫秽的词语在我的胸口挖了一个洞,又痒又麻,让人心慌。
我想要抓挠,可抓挠是没有用的。我想要东西填补。
「我不管,我要看效果,真没效果,老子直接强奸她!操也是操,不操也得
操!」
「别冒进!不是说好了吗?先录女厕所,鼓动下那小堂弟。他不上,咱打杂
的瞎上,可没人兜着。」
「你们摄像头装好了?」熊教练冷哼。
就在这时,我把门推开了。
「你们是不是在说我妈!」我不信,我不信黄哥会使坏。谁使坏,他都不该
使坏。不应该的。
这样出来对峙,太蠢了。我出来真的是想对峙吗?我不敢想,只想得明白自
己胸腹的痒。
我想要点啥。我也不晓得想要啥,只晓得要和黄哥说话。
找他就好了。找他就不痒了。
两人见了我,也就惊讶了一瞬,很快就又都平静了。熊教练脸面凶煞,一改
他寻常的憨厚。黄哥却走在他前面,还是老实人的模样。
「小耀,你妈平时在家里,骚不骚的?」他满脸淫贱。
黄哥这猥琐的问题,让我很陌生。
「看没看过你妈操逼?」他问。
「啥意思?」我其实懂,晓得是很脏的东西。这种脏东西人人会做,连我妈
妈也会,可我不愿去想。我把他的手挣脱开。
他们先前的对话,我都听不懂,只晓得下了药。可妈妈已经喝了,会有啥后
果,我没想象力。所以我骗自己说没听懂。
「你妈的跟个小孩屁话!」熊教练吐了口痰,掉头就走,离开了厕所。
黄哥却没有,他那只大手又暖又有力,手伸到我胯下,揉了揉我的那活儿。
「平时在家里,你妈管事,你爸管事?」
我僵着,「我妈……」
「你妈在家里很了不起咯?」
黄哥接着揉,「她是不是觉着自己很了不起啊?」
我没出声。我头一次被人摸阳具,哪怕是隔着裤子。莫名其妙的,我脑袋犯
晕,心口酥酥麻麻,毛病越来越重了。
我突然跪倒在地,怎么也直不起腰来,眼花缭乱。黄哥也愣了愣,好像没想
到我这反应,可他又像确定了啥,「小耀,你想不想喝水?」
我点点头。点得很用力。
黄哥笑起来,「听话,我回去给你接水喝。」
好。
我说了啥?我说了好?我有说吗?好像我又没有说。
不晓得为啥,我只记着点头了,心里竟升起一丝期待,像是在大旱中挣扎了
许久的人快要渴死,那些个异意不快,却都被那股甘甜的水所淹没。
(12)
你妈在家里很了不起咯?
她在家里当然了不起。黄哥的质问却如魔音贯耳,语气很是轻佻。
你是不是觉着,我妈对孩子又搂又亲,别说打我,甚至从来没有凶过我?
她是打过我的。
妹妹刚上小学的时候,每个月都会买漫画册子看,里头是些美少女的故事。
我肯定没兴趣,满脑子都是和小伙伴踢球玩儿。可美少女的漫画册子,里头
的小人儿不仅漂亮,有些还画得性感。
妈妈没觉着有啥,还觉着挺好,能培养女孩的自信意识,很乐意每个月都给
妹妹买。她说遥遥未来长成大姑娘,爱咋穿咋穿,不怕男人管不住眼睛,他们还
有理了!
我一次路过妹妹身旁,看见那漫画里,一个红发女人穿得暴露,胸口露了大
半,连沟都画得像弯刀。年少血气上来了,没走动道。
妹妹不懂我的心理,还嘲笑说你不是男子汉吗,竟然也爱看美少女漫画!
我不爱看美少女漫画,我爱看美少女。多亏了妹妹,我也才发现这一点。
她每个月买的册子,会堆在她的床底下。漫画书早已经推成山了,别说她是
个傻乎乎的丫头,就是一般人,又哪里会发现少一本多一本。
于是妹妹的床底下,偶尔会少掉一本漫画册。
有时候是她洗澡,有时候是爸妈带她出门,我总能找到机会,进到她房间里
偷一本。偷来干嘛呢?我跟捡到宝一样,躲在自己房间里,翻那些性感女角色看。
那会儿看得阳具硬挺挺的,逐渐就变本加厉,我学会拿一支笔,将每个女角
色改得赤裸,比如在她们胸前画上乳头。过程中我浑身都在发热,完事后脱了裤
子,阳具软趴趴的,却有不少粘液。
可按我这样涂改,漫画是不能还回去了,便由我藏在自己床底下。我那时心
大,从没想这不可能永远藏下去。久而久之,我的床底下也有一堆小小的山了,
约莫十几册。
终于,事情败露了。妹妹偶尔会翻旧书。虽然她记不住哪册是哪册,可要是
故事连串不上,她迟早要发现问题。
那是一个秋天,爸爸因为家中变故,回了老家。妈妈独自带我们兄妹俩。
一天晚饭,妹妹开始大喊妈妈,红着眼睛,委屈地说某某册找不到了。
我当场就晓得要完。不过妈妈没当一回事儿,可能想无非是少了一两本,这
让我放松了些,以为危机解除了。
结果第二天中午,我放学回家,妈妈正坐在我的房间里。
爸爸不在的日子里,妹妹寄宿,妈妈在外上班,所以,中午一般只有我一个
人回家。可是今天妈妈却在家里。
只见我的床底都被翻出来了。她冷着脸,身旁堆着我从妹妹那儿偷来的漫画
册。
「耀耀,你来。」
她声音严肃。我慌了神,可也晓得事情败露了,垂头丧气走过去。
妈妈没去谈生意,还穿着白色睡裙,颈口松垮垮的,像裸了肩,红色的肩带
有些刺眼,再往下,还能瞅见一抹隐隐的沟壑,像极了漫画书里那些性感人物。
可我没想过看这个女人。不是不敢,她在家里常裸这儿裸那儿;也不是敢,
她没让我觉着是漫画里性感美少女一样能被欣赏的尤物。就是没想过。
「遥遥说丢了漫画书,我没放心上,想要么是她搞错了,要么大扫除弄的。
可昨晚我帮她查了好半天,发现缺了许多册。少这么多,可就有问题了,妹
妹是不会丢书的,我和爸爸也不可能碰,家里又没别人。」
「遥遥在家的时候,我不想她看你别扭。所以我不工作等到中午,就是想单
独找你问问。结果,也不必问了,我在你床底翻出了这些。」
妈妈伸手盖在漫画册上。那手指修长,指甲是五抹艳红。那时候她刚满三十,
正赶时髦,不仅涂着指甲油,还烫了头发。
她很严肃,「你解释一下吧。」
我站在她身边,看着那堆漫画杂志,浑身僵硬,一动不敢动。我随后低下头,
又害怕又尴尬,不晓得说啥,害怕发出声音。
房间里的钟表,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谁也没有出声。过了许久,妈妈深
深地吸气。依旧沉默。
女人翘着二郎腿,男孩低着头罚站,没一个人说话,好像谁说话谁就会输。
两分钟过去,五分钟过去,妈妈声音很冷。
「不说话吗?不说话的话,我们就这样耗着。我下午不出门,你也别出了,
学不用上,我给老师请假。」
我头埋得更深了,更加不敢说话。
我最害怕这女人这种威胁,也不晓得为啥,明明平时巴不得不上学的。我脸
面苍白,脸上冒汗。
「我错了……」
「怎么错了?」妈妈睁着大眼睛,直视我,「你脑子里是晓得做得错事,对
吧?那你说说,是啥让你觉着错了?」
「我拿了漫画书……」
「谁的漫画书?」
「遥遥……」
「那是你的吗?」
我摇摇头。
「还有呢?」妈妈大声问。
「我,」我捧起桌上一堆书,转身要走,「我把它们放回去。」
「你还敢放回去?」她可能是激动,随手揪到了我的衣领,把我揪回来。我
一个踉跄,书全都落到地上,哗啦啦的,我低头,却不敢去捡。
妈妈斥我,「还有呢?还错了啥?」
我眼眶红了,鼻子很酸。在这之前,妈妈很少凶过我,对我上手还是第一次。
我也是人生中第一次被揪衣领,让我有些窒息。
她见我不出声,俯下身,随手捡了一本漫画书。她睡衣宽松,那抹春色霍然
大敞,两团傲人的白玉圆子向下垂着,艳红色的乳罩撑着它们。
比起漫画里的性感美少女,我家老娘是毫不逊色,奈何我当时没一点心情这
样想。
妈妈把漫画摊开在桌上,里头都是些幼稚的涂鸦,有的美少女胸前长了乳头,
有的那双大长腿之间,被我画了一些肉肠样的物体插入,然后附加了几滴水滴。
我红着眼睛,赶忙将漫画书合上,也不管有没有用。那是我最害怕的时候,
比妈妈发现了床底漫画书还害怕。我怎么也没料到,我的涂改是个更大的麻烦。
我的脸烫得能煮熟鸡蛋。
虽然从来没人教育过我,这种涂鸦不好,可我隐约中觉着它是不齿的,直到
现在,妈妈表现出的恶心,才应证了我的想法。
「合上?你合上有啥用!」说教的女人满脸嫌恶。
她拿起桌上的玻璃杯,喝干了里头的水,然后反手扣在桌上。咚的一声,我
生出的罪恶感胜过了一切被责骂的委屈。
「你晓不晓得妈妈第一次看到这些的时候,对你有多失望?你小小年纪怎么
就搞得这么猥琐?」
我甚至还不明白她说的「猥琐」是啥意思,可想必不是好词。
「你老实说,这些你都是从哪里学来的,你老实说!」
妈妈指着我。我看着桌上倒扣的玻璃杯,发呆。
「爸爸不在家,我真不晓得该怎么和你说这些好。」女人焦头烂额,脸上又
是恶心又是纠结,谁都能看得出她此刻的烦躁。「你觉着这些东西很有趣吗?很
有趣吗?」
妈妈质问我。我晓得她指的是啥,因为她的手指指着漫画上被我加画了阳具
插入的女角色。
那艳红的手指甲,像是撕掉我脸皮后沾的血。我无地自容。
「这些就跟拉尿一样,你有屁股,她也有,没啥了不起的!你懂不懂?」妈
妈拿起漫画书卷成卷,一把敲在我脑门上,「说话!」
我抽噎着点头。
妈妈脸面胀红,可能是在气头上,教训我的声音还在,「人人都要拉尿的,
你要,女孩子也要,听明白了没?没啥了不起!」可全程我都没敢看她。我只是
看着桌上的玻璃杯,也不晓得为啥。
她打我时很用力,可我的头并不痛。真正刺人的是她的眼神,那眼神里充满
嫌弃。这个女人对我向来是又亲又搂的,我觉着她变了一个人。
那倒扣的玻璃杯像一个透明的牢狱,我从此就活在里头,去哪里都被罩住了。
我不能说自己算晚熟的人,因为我很早就学会和小伙伴聊荤段子。可我成了
老实的人。学校里有漂亮的女生穿着暴露,我不经意间看了,就会挪开目光,并
感到羞耻。
在家里更难熬。妈妈打扮得清凉,主打一个自己舒服就好,家中胸罩都不常
戴。她也教育妹妹要这样先顾自己的感受。我却开始忌讳自己的眼神,好像太过
随意便犯了错。「这就跟拉尿一样,没啥了不起的!」她嫌恶的责骂声像紧箍咒。
其实我很长时间都不理解她这番教训背后的逻辑。后来我才明白,她想强制
我这样想,那些和性有关的东西,都没啥值得好奇的。她不想我展现出来自雄性
的兴趣。
「你不许好奇。」
她仍想我做那个纯真的乖孩子,可期待落空了,她替我感到羞耻。
妈妈即便爱打扮清凉,也只是因为她顾自己的感受,绝不是因为她开放。她
其实是个谈性色变的人,有十足的羞耻感,这是我自那时起才晓得的。她很厌恶
充斥雄性气息的行为、言语、视线,哪怕你没有伤害谁。
因为她那张嫌恶的脸总会浮现出来,她睁着水灵灵的双眼,红润的大嘴巴撇
着,满是不高兴的样子。
代价是,我再没走出那个倒扣的玻璃杯。
(13)
黄哥带我从商场走回道馆。
戴鸭舌帽的女人正翘着二郎腿,刷手机里的短视频,见我回来,便露出会心
的笑,「多大人了,上厕所还要教练跟着。」
她又是个挺简单的人,也没注意到我们是从商场回来的。
「林莉姐,加点水?」黄哥看她杯子空了。
我像在发呆,啥也没说,看着黄哥盛了一杯水,又看着妈妈接过,她笑着道
谢。我想说点啥,我晓得我得说的,可是……
胸口痒。
「你也口渴吗?」黄哥意味深长地看我,揉了揉我脑袋,「表现好的话,就
给你喝。」
我跟着黄哥去上课了。「耀耀,打起精神来!」妈妈在一旁握拳鼓励,可能
也看出我心不在焉。
课上到一半,熊教练走过来。
「诶诶,那长舌妇去厕所了。」他找到黄哥,不忘笑看我一眼,完全不顾及
我的存在。
我闻声看向场外,家长座上空空的。那个短发女人不在,可能真去解手了。
明明是上课途中,黄哥却握着我的肩膀,叫我跟他走。「有水吗?」我只晓
得问这个。熊教练诧异地看我一眼,和黄哥对视,黄哥笑着揉了揉我的腰,说肯
定有。
他把我带到教练更衣间。四个男教练都聚在那里,见我也来了,都放声笑话,
「你们把小的搞定啦?」「靠,我要是她小的,天天抱着炮架子开操!」「吹啥
吹,那么骚的腿,你一摸到怕不是就缴械啦!」黄哥则挥手打发他们,「去去去,
少欺负人。」
男人们都围在一个显示器边上,画面是厕所的隔间。我晓得那是道馆里的女
厕所。他们在冲水踏板的方向安了摄相头。
我看着显示器发呆。隔间里还没有人,可门外的缝隙里能看见两只纤细的脚
踝。有人,那个人很快要开门。
我突然握紧了拳头,刚想上前,黄哥手按在我肩上。他递给我一杯水。
那水诱人,像有只透明的手,从水中伸出来,挠我的胸腔。我痒得发颤,捧
起了那杯水,大口大口喝下。「慢点喝,」黄哥拍我的背,「喝完了还有。」
显示屏上,门开了。
戴鸭舌帽的女人走进来,手里攥着纸巾。林莉上身毛杉,下身牛仔裙,从仰
视视角去看,那双玉腿长得吓人。人字拖踩在镜头边,赤足边缘的皮肤痕迹清晰
可见。
「骚货来了。」不知谁骂了一句,更衣间一阵低笑。
我想骂回去,嘴张了,却是去喝水。
「这么大人还尿床呢,尿老多了!」那女人先前还笑话儿子,却想不到自己
拉尿,所有男人都在看她笑话。
林莉对自己的观众一无所知。她锁上隔间的门,牛仔裙和红内裤一起退到膝
盖,她双脚内八字,同时蹲下来。
雪白的屁股,股间是两片暗粉色的肉,这肉缝狭长,两边是零星的毛。大鼓
的水从里头喷涌而出。
整个更衣室都是哗哗哗的水声。
「这骚货到底喝了多少水啊?跟水枪一样!」
众人轰然淫笑。「平时横得二五八万的,毛没多少嘛!跟我想得不一样!」
「你晓得啥,这女的这么能说,铁玩得花的主儿,指不定剃过呢!」我的脸
红到了脖子根。那就是妈妈,那就是她的……「我靠,这长舌妇!骚逼也长这么
长!」
熊教练大声嗤笑。
在家里,妈妈是个大女人,时而和爸爸斗嘴,有时做弄一下妹妹,可无论是
爸爸还是妹妹还是妈妈自己,都不会想到她成了所有男人的乐子,肉穴在大屏幕
上被人直播,供人淫辱。
「你不就是那长骚逼里拉出来的嘛,看没看清楚?」他问我。我不出声,心
跳得跟打鼓一样,越快越痒,越痒越要喝水。
熊教练狠狠拍我脑门,「你妈的骚逼,看没看清楚?啊?她平时不是觉着自
己很能嘛?不也长了块挨操的肉?」
妈妈蹲在厕所里,内八字的双脚之间,射出一道水柱。水花声响彻,儿子捧
着水杯,拼命地喝水。
水柱缓了下来,变成零星的水滴。林莉手里握着纸巾,抿着嘴,「嗯」了一
声。她差不多了。
那雪白的屁股上下晃动。结果,鸭舌帽掉到了地上。同时,那狭长的肉缝中,
最后又射出一道水来。
水花溅到她的帽子上,「倒霉,」林莉嘟囔了一声。殊不知,她的观众却爆
发出嘲笑声。
「她别一会儿还把帽子带回去了!」有人笑骂,「脑门上都是骚味儿!」
林莉低下头,齐根的短发自己散开了。她单手捋了捋耳边的头发,耳垂的光
点闪亮,另一只手拿着纸巾,扒开了肉穴。
穴里是粉嫩的红色,有许多褶皱,被拍了个一清二楚。
这女人正向男人们表演,自己却不晓得。她压着耳边的发梢,低下头,叠着
纸巾,前前后后擦自己的阴唇。
最后一道水柱,不仅射到了帽子,还射向了厕所外的我。
那一直倒扣的玻璃杯湿了。
我头很晕,嘴里不停喝水,胸口痒,我也想尿,可又不觉着是尿。我从来没
有体会过这种感觉,就觉着很……
过瘾。
黄哥确保录像保存了以后,就把我带出去了。我站在道场上,脸面很白。时
间也差不多到了下课的点,黄哥告诉我,如果我表现像今天一样好,就一直有水
喝。
林莉从厕所走出来的时候,依然是她一贯的气质。半老徐娘的俏脸上,眉毛
扬起,意气风发,牛仔裙下的玉腿荡漾,走起路来虎虎生威。
哗哗哗的水声,却在我这儿震耳欲聋,我还能看见那飞溅的水花,不少溅到
了牛仔裙上。
几个教练在奇怪地憋笑。林莉瞥了他们一眼,无所谓他们笑啥。她手提小皮
包,人字拖啪啪地踩着,每一个行为都在诠释着无所谓。
这女人就是这性子,周围的人哪怕全在笑,也肯定不是在笑她。
妹妹以前害羞,总害怕周围的人笑,她觉着是在笑自己。妈妈就在家里教育
她,说你要有老娘的精神,你就算在家里出了丑,学校同学又没看见,别人笑别
人的,你就非觉着是在笑你?
妈妈没扎头发,可戴着帽子。鸭舌帽下,短发齐直地盖住侧脸。所有人都看
得见帽檐上的水渍。
我不敢直视她了,一直低着头,直到视线里出现那双踩在人字拖里的脚。
「耀耀,课上完了?」妈妈的声音,「咋垂头丧气的?」
可我满脑子都是这双腿蹲下后的蜷曲。内八字的人字拖里,脚跟垫起,脚趾
泛白,紧紧扣着。
狭长的肉缝,凌乱的毛,女人的斥责,「跟尿尿一样没啥了不起!」可除了
她以外,男人都觉着了不起,嘲讽她那白皙的翘臀,滋滋的水枪,「她是不是觉
着自己很了不起啊?」
「姐,小耀的进阶课,你考虑下呗?」熊教练招呼我们。
「我要报和你说。」林莉敷衍。
「上我的团课,还能和别的学生一块儿……」
「行了行了,你都说过了。」
她的声音透过不耐。熊教练也不在乎。他本意根本不是推销。他刚和一伙人
窥视了最淫私的地方,非要说上几句,得意洋洋。
「教练,你不用再废那么多口舌。我们还没打算……」林莉话没说完,黄哥
无声地又递来一杯水,打断了她。她喜笑颜开,大方接过,「小黄,今天幸苦啦!」
「不幸苦,不幸苦,应该的。」
妈妈转而看向我,「累坏了吧?老妈带你吃冰淇淋去!」
鸭舌帽下,她眉宇飞扬,满脸阳光。那眼里只有我,没有周围的人,没有教
练,好像更不会有肮脏的东西。
可玻璃杯倒了。
那个雪白的屁股,上下颠着,股间夹着两片小肉,一团稀疏的毛。水枪滋完
了,毛上还沾着,一滴,一滴,又一滴。
男人们哄堂大笑。
杯子湿淋淋的,都是水渍。女人能扣上,也能推倒,并没有多了不起。
(14)
医院。结果处走廊。
这个部门来得人不多,除了末端的前台护士,一排座椅上,只有我和妈妈两
人。我们俩都在吃冰棒,绿色的,说是柠檬味儿。
「我们不是去吃冰淇淋的吗?为啥跑来抽血?」我问,「还要测尿?」
「咱不是正在吃吗?」妈妈吸吮着手里的冰棍儿。
「你当时兴冲冲的,我以为是去哪儿玩呢,边玩边吃。」
我记着她在道馆时说完了去吃冰淇淋,就拽着我的手,匆匆离开了。我还以
为她是呆无聊了,想去哪儿散心,公园或者商场啥的。
在家里,一般陪妈妈散心的只有我。爸爸爱看电视,妹妹则像是继承了他的
懒人基因,喜欢窝在房间里,看看漫画啥的。
「我不走得急一点,怕人家注意到。」
妈妈又指了指不远处的化验室,警告我,「这事儿你不能告诉那几个教练,
听好了?」
我点点头。
下午刚一离开道馆,妈妈就急匆匆来了医院,说要做体检。我们一上来就做
了尿常规,还抽了血。然后她还不满足,说要查水的成分。我一看,水样就在道
馆的纸杯里。原来,她在道馆里喝的水没喝完,偷偷给带出来了。
当时我就傻眼了,看着那杯水,无所适从。
「咋不说话?傻瓜蛋,又不是带你来打屁股针的。」
这短发女人正对我吐出舌头来,舌根上是绿色的。「瞧,绿舌头!」
她冰棒嗦完了,就跟儿子耍宝。有时候她就这样,多大的事儿好像天都不会
塌下来。妹妹以前还问,咋就没见过咱妈焦虑过,也不晓得这算是乐天还是憨。
「恶心!」我抢过她手里的木棍,帮她丢进垃圾桶里。
「你敢?老娘啥时候嫌过你恶心,」林莉伸过手,揪我的脸皮和我闹,「跟
我摆起架子啦!」
不过无论再乐观的女人,黄哥和熊教练还是没能得到她的信任。她把道馆的
水带来化验了,想检测成分。妈妈没和我解释,可我猜,她肯定是察觉到了自己
身体的异样。
那会儿我刚瞧见她手里的水,张口就说我要喝,想都没想。
林莉很警觉,问你为啥想喝?我说我就是口渴。她就指了指医院的饮水机,
说渴了去那里倒啊。
我没撒谎,我确实觉着口渴。可是我喝了医院的水后,却发现它并不解渴。
我胸腹还是痒。
她交水样的时候,护士还说你这容器不干净,就一纸杯。妈妈说你甭管,不
是为了查水质的。她把满脸奇怪的护士打发走后,就带着我坐在走廊上等,顺便
买了两根冰棍儿。
我幸喜,又惊慌,不晓得为啥。妈妈开始起疑了,她果然不是省油的灯,可
我又觉着像是自己犯了错,明明药又不是我下的。
她从头到尾不跟我交流来医院的目的。我一问,她就说是寻常体检,没啥特
别的。可是时间一点点过去,我挠了挠胸口,犹豫不决,还是开口了。
我说,「这个水,好像有点上瘾。」
短发女人翘着的二郎腿放下来了,她满脸惊讶。
她严肃地问,「你也这么觉着?」
「不晓得……只是我喝了还想再喝。」
我小声承认,妈妈面露难看,伸手牵住我的手。我晓得她内心里闷着情绪,
可是没发作。毕竟如果她被下药了就算了,别小孩也遭了殃。
下药是肯定的。因为我听过黄哥他们的对话,可是我不能说。因为说了,就
代表我早就晓得事情的真相,却没有告诉妈妈。她当然会原谅小孩,毕竟被要挟
了,可我就是不敢。
反正她也怀疑了,我们也把水带来了医院,我想。结果没差。
待报告出来的时候,晚饭点快到了。林莉低着头,脑袋耷拉着,近乎睡着的
姿势,完全没有怀疑被人下药的紧迫感。我也没有。我枕在女人的大腿上睡了。
她腿上的皮肤很热很热,我就记着这个。
护士叫我们去取报告,女人拽着我过去了。护士说就是水。
我下意识脱口而出,「自来水吗?」
妈妈拍我,「别贫!」
我没贫,我记得黄哥和熊教练说过的话。他们说的啥我不懂,可我记着细节。
妈妈松了口气,如释负重。她摘了鸭舌帽,抹去了额头上粘着的发丝。她不
放心,还是接着问,「是啥水啊?」
「哎呀,你直接去找报告吧。」护士不耐烦,说话接地气,「就普通的水,
喝不出毛病。」
怪了。我想。
后来,我们又拿了体检结果。一切正常。除了我缺维C,可能菜吃少了,妈
妈则有点缺钙,除此之外,都还算健康。
「难道是我的问题?」林莉苦笑,她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
「不应该啊,」我下意识说。
她下意识嗯了一声,自嘲地笑笑,又突然反应过来。
「啥不应该?你小子,别胡思乱想!」她揪我的耳朵,「你那么剧烈运动,
当时能不口渴嘛?身体缺水!」
我不服,「那你为啥想喝水啊?」
她窘迫,「我哪晓得。」
「你是话太多,」我打掉她的手,耳朵疼死了,「一直在那儿聊天。」
那长舌妇可他妈能说了,一张大嘴巴巴巴巴……熊教练背地里羞辱过她。我
下意识也学会了,「一张大嘴巴巴巴巴……」
「嘿,你小子!没大没小的!」
林莉俏脸一红,拿手上的鸭舌帽呼我耳刮子,「以后别想我给你买冰棒!听
见没有?饭前吃甜的,爸爸晓得了,非得说我!」
「你才不怕他呢。」
「还有,咱们来医院的事情,你回家也别说了,」她指着我,「冤枉事儿,
还惹人担心。好不好,耀耀?」
「好。」这回我没问为啥。
「妈妈也是,该自己去看看医生,却老想些离谱到家的……」她挠了挠鬓角,
自己把自己整得有些尴尬。
我悬着的心却没有放下来,思绪很混乱。妈妈的疑惑解决了,我的却升了起
来。怎么会是普通的水呢?
痒还在。我还想要那能填补空洞的滋味。
我确实晓得下药的事,却没有说。我不告诉妈妈黄哥他们的对话,真的是因
为害怕被指责吗?也许不是,可我不敢质疑自己,因为我自己怎么能是坏人呢?
可我是怕的。妈妈怀疑了那杯水的时候,我是真的害怕。
我怕她把道馆给整没了。我怕我以后再也喝不到了。我还怕我怎么怕的是那
种事?
「耀耀!」
林莉突然打断我的思维。我一个激灵。「问你话呢,一天天,心不在焉的!
刚问你,晚上想吃啥?」
我看着她手上的鸭舌帽,水渍早干了。
(15)
家里吃晚饭。
爸爸问我们今天怎么这么晚回家,妈妈说娘俩儿在周边逛街,她朝我眨了眨
眼。我们都没说去医院的事。
「果汁买了吗?」妹妹冷脸问爸爸。
「哎呀忘了。」爸爸挠了挠头。「舞蹈老师人挺好的,问她啥果汁,她还想
直接送给我。我没好意思收。」
妈妈调侃,「诶呦,暗送秋波啊。」
「你又瞎扯。」爸爸还在安抚妹妹。
妈妈给我盛了汤,「对了,耀耀,要不要再试试熊教练的冠军课?」
我愣了,「我最开始去的第一堂课,不就试上过了吗?」
妈妈隔着短发,挠了挠脸颊,「我也是想了好久啊,感觉和其他小朋友一块
儿上,对耀耀有好处。而且那个小黄也挺诚恳。」
他诚恳?我想反驳,可没开口。
我猜妈妈是觉着自己早先的怀疑很可笑,现在反倒相信他们,给自己愧疚的
一种找补。也可能,她其实早就考虑给我报进阶课,只是不愿意立马答应。这个
女人就是这样,她自己想做就立刻去做了,可同样的事你要劝她去做,她就不会
立刻答应,否则就显得好像自己很没主见。
一丝喜悦油然而生。我低头看自己的胸腹,心痒的空洞在扩张。
「哟,你妈怎么态度有变?不是一直讨厌人家推销嘛?」爸爸嘲笑,「那儿
男教练是不是又帅又能打?」
「你听听你听听,酸得我掉鸡皮疙瘩。」林莉双手抱胸,摩擦自己的胳臂。
她转念把手往头发上一抹,短发在脸庞飞扬,耳根的钻饰也一样跋扈,「怎么
的?老娘我往男人堆里扎,换不来你点儿嫉妒是吧?」
「啊对对对,我老嫉妒了。」爸爸懒得理他。
夫妻俩的斗嘴,小孩都习惯了。这俩人都不是嫉妒的主儿,爸爸为人老实,
妈妈对其他男人更是有洁癖。她落落大方,可是在异性相处中保持着绝对的距离。
像这样能和她拌嘴的,只有家人了。
「咱们可不是上去就报课啊。」妈妈又叮嘱我,「你上他的试用课。」
「我第一次去的时候,不就已经是试用过了吗?」
「你是试了,可后来报的是小黄的课,那算小黄的试用。咱现在直接找到熊
教练,再试一次。」
爸爸在一旁听了,「没这规矩吧……」
「你就跟他说,你想再试试他团课,」妈妈对我鸡贼地笑,「我肯定,那帮
人啊,求之不得,保准行!总之问到你,你就说,不报课!机灵点儿。」
我点点头,「不报课。」
后来家里又开始讨论妹妹舞蹈班的事。妹妹要求续报,而且斩钉截铁。这丫
头一向懒散,也就对学习化妆上上心,曾经她拿着妈妈的粉色指甲油,给自己的
脚涂了一个下午,那份专心致志,甚是少见。
像她现在这样坚持学舞,大家更是没见过。于是爸妈表示支持。
大人们开始商讨今年的支出。爸爸指出,妈妈今年的生意不好做,经济比去
年差了太多,两个孩子都开始报课外班,所以不能外出旅游了。
妈妈最爱旅游。她双手抱头,苦恼了会儿,最后痛饮一口汤,说好吧,为俩
小的,今年就不出去玩了。
爸爸接着说,「你那个变漂亮美容服务,也得暂停。」
妈妈惊诧,「凭啥?脸部保养都不行?哪天我人老珠黄得快,出门不得丢你
的脸。」
「你可拉倒吧,啥时候在乎我脸面了?」爸爸说,「你那美容卡里不是够顶
一整年嘛?明明够做,别人家一搞活动,你就提前给人送钱。」
林莉双腿并拢,扭腰扭臀,脸上楚楚可怜的,「我这不是想着给未来省钱嘛。」
「少恶心人!」爸爸不吃她这套,「今年家里没这个预算了。」妈妈喊了声
靠,又痛吃一大口饭。可咱都晓得她答应了。
其实这个女人才是握着财政大权的人,她要真铁了心花钱,谁说也没用。可
她从没这么做过。她很尊重爸爸的意见。
「不过啊,耀耀的跆拳道班,咱还没定啊。」妈妈像是想起啥,「先薅羊毛,
他们有多少我们薅多少!」
「他们就那么傻,甘愿给你薅?」
「他们不干,咱就拍屁股走人,大不了换家上课。谁输不起谁低头!耀耀,
你觉着谁输得起?」
我们。我想这么说的,可张开嘴后,却说:「妈妈。」
「底线都是一点点探出来的。」
妈妈又开始发表让她自我感觉良好的言论,「你别一上去得寸进尺,直到那
人习惯了,甚至有求于你,原本不太能接受的条件,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了。」
她冷笑,「指不定那人还谢谢你嘞。」
「你妈在家里很了不起咯?」
我僵住了,阳具上好像多了只手,我又想起了下午的事。「她是不是觉着自
己很了不起啊?」黄哥这么问。
我摇摇头,想在脑海里摆脱掉他的声音。可那就像是诅咒,胸口还在痒,它
就是阴魂不散。
「你妈平时在家里……骚不骚的?」
我勾勾地看面前的短发女人,她右手筷子夹菜,左手时不时挠自己的心口。
她锁骨下的胸前四两,就算隔着毛衫,挠一挠也能造点波浪。小时候我吸过
那玩意儿?我吞了吞口水,好像桌上的菜不如面前的诱人。
我没用这种眼神看过她,可我停不下来了。
晚上洗澡,最先洗的是爸爸,因为他猜拳赢了,其次是妈妈,因为这女人得
意洋洋地对兄妹俩说要孝敬长辈。妹妹排第三。因为我要和她争免不了一番打斗,
所以我最后洗。
我们家有这个规矩,第一个去洗的人,要把全家人的换新衣服带进洗澡间。
所有人脏衣服脱在里头。最后一个去洗的人,离开的时候把全家的脏衣服再
带出去。
妈妈不忘夸我,说我今天很谦让,有哥哥风范。可妹妹花得时间久。我最后
忍不住,敲门催她,反倒惹得她生气,「不许催了,蠢猪!」这丫头洗完为了报
复,还把我的内裤带走了,我却不晓得。
待我进去的时候,我没着急洗。我看着地上一堆脏衣服,胸痒的同时,心跳
加速,心跳越剧烈,胸口越痒。
像是着了魔,我蹲下去,翻地上的一摞脏衣服。
直到我进了洗澡间,才明白自己对妹妹的谦让,背后是有这种目的。
我双手发颤,从小到大,我还没做过这种事,没有用这样的心理对待家人。
可现在我的脑海里,都是下午听到的男人们的哄笑声。
有两个女性内裤。妹妹的是花纹图案,闻着也没味儿。妈妈的内裤是紫红色,
带着花边,翻开了,内里有些潮……
「平时横得二五八万的……毛没多少嘛……」
淫笑声。水花声。我手上的这条内裤,下午被退到那短发女人的双膝上,那
长长的肉缝射完了水,这内裤又包了回去。
洗澡间就我一个人,可我做看看,右看看,跟做贼一样。我想起那天在厕所
偷看见的场景,那个壮小伙儿,和熊教练,他们握着阳具,前后抽动。
我握住自己的阳具,也学着撸起来。胸腹的痒感胀到最大,却瞬间得到了满
足。
「你妈的骚逼,看没看清楚?啊?」熊教练拍我的脑袋。他竟敢拍我的脑袋。
可我把对他的愤怒,转移到对妈妈身上。你这个骚货,都是因为你……我学
着那些教练的骂声,拿起她的紫红色内裤,裹住自己的阴茎,继续撸动起来。
门外有嘈杂的声音。我不管了,不想理会门外的声音。
「遥遥,就算是哥哥,你也不能没规矩!」
妈妈正在教训妹妹,她发现她把哥哥的内裤偷偷带出去了,妹妹却嘻嘻哈哈
地笑。「你这哪还像个女孩儿样!还跳芭蕾呢!」
原来我内裤被带出去了。这样啊。可我无所谓了。我懒得理会。我只顾着此
刻我从未有过的感觉,心胸中的空洞在放大,我越撸动阳具,洞口越大,心胸越
是瘙痒。
「她平时不是觉着自己很能嘛……」熊教练说,「也不晓得挨操了……话还
多不……」
「耀耀。」敲门声。妈妈把我的内裤带来了。
我无视她。有啥要出来了!我浑身上下都在抖动。头脑混乱中,我又捡起妹
妹的内裤,一并裹在阳具上。你个小婊子,以为我好欺负吗?长大还不是只有挨
操的份……
「耀耀!」
门突然开了个缝。林莉伸进一只手,纤细的手指倒勾着,挂着我的内裤。
「耳朵聋啦!敲你半天门听不见!」
她却不晓得,就在手臂的下方,母女俩的内裤正裹着儿子阳具。一道粘稠的
液体飞了出去,射到镜子上。
我喘着气,眼神呆板,颤抖着接过自己的内裤。这只女人的手,手臂白皙修
长,腕处能隐约见到淡青的血管。
「谢谢也不说一个?」她手抽了出去,门关上了,外头嘟嘟囔囔的,「活该
叫你妹欺负……」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精液正中胸腔,沿着镜面向下流,好像心口里的白浆
装满了,满到溢出来。
可我却感到空洞。
(16)
不出所料,妈妈要熊教练再让我试试他的团课,他立刻就答应了。而且,几
个教练都很兴奋,熊教练和黄哥交换了眼神。我对此感觉并不好。
「我们有个课表,姐要不看看,挑一堂课带你儿子再试试?」熊教练问。
「不用。」林莉说得很利落,「你们一会儿不就有一堂吗?」
来都来了,她肯定不会走,定是要在这里坐一坐。没啥来由的,我晓得她今
天会让我直接上课。若是她要走,我也会拦住她,说今天的团课就挺好。我渴了。
我只是口渴而已。自从去医院检查过,我没有了心理包袱。我可以光明正大
地找他们要水喝,心里的贼也消了。如果让你过瘾的东西与水无异,你心里便敞
亮开了。
「你们有水喝吗?」林莉问。
以前水都是别人来倒,她从没有主动过。今天她开口要了。
我换好衣服,熊教练已经在场地等我了。可惜,团课并非是妈妈所想的那样。
这里并没有很多我的同龄人。
熊教练只有两个学生,我,和那个壮小伙儿。
「我儿子又来了?」那壮小伙儿见我,便笑骂道。他的视线却不在我身上,
而是看着远处的家长座。
我不晓得妈妈是怎么想的,她还乐意我上这团课吗?
可是,那个短发女人却没太多反应,依然翘着二郎腿坐着。见我回过头去看
她,她便向我挥拳,无声鼓舞我。
她并未留意跟我一同上课的人是谁。我能说她心不在焉吗?也未必。可这不
像她。换做寻常我了解的那个妈妈,她晓得我不喜欢这个人,就会过来小声问我,
还想不想上今天的课。
她的心思不全在我身上了。我这么觉着。不晓得啥时候起,有些细节微妙地
变了。她安静了些,不再大声给儿子助威。
课上到一半,熊教练指示我和壮小伙儿对练。
当然不是要我们打架,而是只用刚刚学过的腿法。可即便如此,我还是差他
太多,不是一个量级的。
壮小伙儿一脚就把我撂倒了。「之前就问你呢,怎么又来了?」他淫秽地朝
家长座努嘴,「还把你那婊子妈送来了?这么想孝敬你爸爸我?」
妈妈在看,我不能认怂,正起身反抗,却突然想起,今天怎么没听见那女人
的声音?按她的风格,见我被人这么放倒,早火急火燎冲过来了。
我扭头去看,只见那个短发女人正和几个男教练争吵。我不明白他们在吵啥。
她根本没有在关注我。
是发生了啥事吗?小时候妹妹让她带,她就算在外头和人发生口角,也会一
直看着妹妹。啥事让她现在这样上头?
「被人踹了躺在地上,还敢分心?看来小黄把你当玩具玩,你也是活该。」
熊教练凑近了我,毫不客气,「那长舌妇真够抠的,想着让你白嫖来了。甭
管付没付钱,你又来上我团课,是你婊子妈的主意吧?
他和这壮小伙儿一样,也在羞辱我妈。我急了,想爬起身,却被壮小伙儿一
巴掌扣在脑门上,硬生生按在地上。
「你晓得她为啥改主意吗?」熊教练笑,「先前明明咬死了不报课。」
不晓得。可我其实能猜到,我就是不愿意想。我现在想的是,连教练都帮着
这壮小伙儿,那我是没法玩儿了。
我红着眼睛,开始大声叫嚷,喊着妈妈过来。
壮小伙狠抽了我一巴掌,叫我闭嘴!余光中,远处那短发女人却无动于衷。
她没听见。她的注意力完全不在我身上。
妈妈在前台理论。她把水杯往桌子上一敲,「到底还有没有水?」
「林莉姐,真没办法了。我们这儿水不多,剩下的得给下一堂团课备着,」
黄哥搓手,还不忘特意强调,「留给正式报课的学生。您见谅……」
「你们就这态度?连水都不给倒了?」
林莉发怒,黄哥陪笑说实在不好意思。可他没有碰那水杯的意思。
「太搞笑了吧?我就要一杯水。你们在开玩笑还是当真的?」
妈妈那不乐意的模样,我很少在她身上见过。我又大声喊了她几句。她真没
听见。
熊教练揪住我的头发,笑着小声说,「其实我们有的是水。那种水。小黄和
我讲了,你们都爱喝,对吧?」
我咬牙切齿,「我妈不爱喝。」
「那你爱喝咯?」
熊教练坏笑着反问。我愣了。
「你和你婊子妈都一样贱。」壮小伙儿踹了一脚我的裆部,「你以为那水想
要就给你啊?不跪下来求咱,老子全给你喝了!」我哀叫一声。熊教练瞥了一眼
壮小伙儿。
「连水都不舍得倒,你还指望我接下来正式报你们团课啊?」妈妈尖锐的声
音从远处传来。
「说她贱货你还不信,」熊教练嘲讽,「看吧,就一天不喂她水喝,瞧把她
急的,儿子挨打了都看不见。」
他看着我,又接着问,「你,想喝啊?」
我安静了下来,傻傻看着教练。
「行,想喝我给你啊。」他说。
胸腹的痒闹了两天。我今天是来做啥的,脑子不清楚,心口也明白。
「可你不许闹,也不准回家说咋回事。你妈不听话,没份儿,你听话,你有。」
熊教练恶意地摸我脑袋,「来教练办公室,爸爸给你倒。好不?」
我张嘴,喘息着,脑海中的两股思维在斗争,却终究没有斗过胸中的黑洞。
「好。」我小声说。
壮小伙儿和熊教练邪恶地笑起来。壮小伙儿还想接着作弄我,让我也喊他,
却被教练打住。熊教练小声问,「你没沾吧?」壮小伙儿僵住了,好一会儿才说,
「沾啥?你别乱说话。」
我趁机挣脱开壮小伙儿的手,朝教练办公室跑去。
我才不是逃,我安慰自己的自尊心。我是口渴了,急着去喝水。
下午,到了下课时间,要回家的时候,妈妈在门口喊我,「耀耀!耀耀!下
课了没?我们走!」
她还以为我去厕所了。等见到我,她一把拉住我的手,气势汹汹要离开。
黄哥从办公室出来,给她陪笑,为我们开门。林莉看都不看她。
我回过头,看着黄哥对我眯眯眼笑。他不为所动,甚至没上来和妈妈再解释
几句。万一妈妈以后不带我来上课了呢?他好像根本不怕丢了课员。
我们一路上都没说话。过了好久,我才抬头问妈妈,「你之前忙啥呢,都不
看我上课?」
咋样都好。我只是不太能接受她的关注点不在我身上。这让我不安,令我害
怕失去她。我握紧她的手。
「哎呀,今天在跟那几个教练扯皮,烦死我了。」妈妈心情很差。
我心里一横。「我今天挨揍了。」
「挨揍了?」她一愣,「谁揍的?」她甚至到现在还不晓得是谁在和我一起
上课。
「上次那个高中生。」
「啊?是那个小王八蛋!他也在课上?」
王八蛋的精液好喝吗?我心里想着,心口痒着。
「你有没哪里不舒服?要告诉妈妈。」她好像关切,我摇摇头。她又安慰,
「去他的,他们教练态度这么不好,咱换一家,反正以后也不在这儿上!」
女人双眼还有血丝,像愤怒,又像憔悴。很矛盾。
我低头,看她迈开步子的双脚,走得很用力,人字拖的柄给脚趾缝勒红了,
趾甲明亮,映着夕阳。
我又回过头看,发现道馆所在的商场楼下,小猫远远地跟着我们,它看见我
看它,它就掉头跑了。
妈妈嘴上说没事儿,哪儿是安慰我呢,她耿耿于怀的,还是教练们不给她倒
水的「恶行」。
她还说咱们以后换一家道馆上课。所以我再也回不到黄哥那儿去了。可我就
跟刚刚的黄哥一样,很平静。
从这一天起,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可能改变早已开始,等你发现了,已经是逃了绳的马,到悬崖边再想拽住,
只剩一条空缰。坠崖后,脑门儿着地的下落就很迅速了。
我还是会在那家道馆上课的。我不怀疑这一点。妈妈说以后不在那上课,不
过是她要强的脾气,说的都是气话。
谁也没想走。
(17)
晚上十一点。
房间的灯已经熄了。第二天要上学,现在已经是我睡觉的时间。我半脱了裤
子,躺在床上,手里正握着阳具,上上下下撸动。
这行为并不能助我缓解胸腹的痒,却令我感到上瘾。我越弄越起劲,床铺震
动,一旁书桌的玻璃杯都被震倒了。好在里头几乎空了,只剩下一丁点水,沿着
桌面漏到地上。
我满脑子都是下午在道馆的场景。
教练办公室。
我进去要水喝的时候,黄哥刚好在接水。隔壁就是更衣间,更衣间里堆着两
个纸箱。黄哥就是从更衣间出来的。我晓得纸箱里面装着东西。
「你们还有水,为啥要骗我妈?」我问。
黄哥笑笑,却不回答我,自顾自地倒水。
「每个来上课的人都会喝吗?」我又问。
「你可得高兴嘞,只有你和你妈在享福。林莉姐那反应,说明这些玩意儿真
不是自来水。我们不傻,一下给太多人沾了,要出事的。」
他们为啥都这么笃定?那顶多是可以喝的水,普普通通。妈妈带我去医院测
过的。
我嘴倔,「我妈没任何反应!」
「大人和你不一样,你想吃糖,就会张嘴哇哇哭。大人不会,因为她晓得纲
常是非。」
黄哥呵呵笑,「可到底还是人,忍得了一时,忍不了一世。在你妈看不见你
的地方,她就会有贱的一面。」
放屁!我想反驳,却被他递来的水杯堵住了嘴。我再也不掩饰了,抢过水杯,
低头就喝。那股甘甜直冲胸腔,好爽快!我甚至压不住自己的嘴角。
熊教练也进来了,他是从道场的小门来的,顺道带上了门。
「你他妈的对这个贱种太好了,说给就给啊?」
「小耀听话,没理由不给。」黄哥把手伸进我衣服里。「那小堂弟呢?你就
把他晾外头?」
「我交了女厕所的录像,刚把他打发走。」熊教练邪恶地看我笑,「我是发
现了,比起女人,你更好这口。」我没懂啥意思。黄哥笑盈盈的,不否认。
「『自来水』在起作用。」黄哥说。
「这下你确定了?」
「可不吗?两个多月了,你可见过林莉姐今天的脾气?」他说,「有瘾,她
有瘾。」
「妈的,我们啥时候收了她?」熊教练砸吧嘴,「那小堂弟也等不及了。」
「咱眼光能不能别像他一样窄?这个『自来水』,可见,要点耐心。」黄哥
指了指更衣室的纸箱,「保不准,比那麻药、情药啥的,更高级。」
熊教练很兴奋,「你是说?」
「麻药是你操的肉不配合你,事中人痴迷,情药你操的肉不属于你,事后人
健忘,可这个自来水,说不定能叫人清醒了,也惦记你的滋味儿。」
黄哥说,「林莉姐对你死心塌地,你敢想吗?」熊教练咽了咽口水。
不会的。我水喝尽了,把玻璃杯扔一旁。妈妈就不是那个性格。可我没反驳
了,因为我满足了。
咚咚!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是她。」黄哥急忙把我推进更衣间,要我藏起来。
「我应付她。你玩你的,」熊教练不耐。
「你别做出格的事就行!」黄哥直叹气,「都忍几个月了,不差这一下。」
「得嘞得嘞,」熊教练摆摆手,「就最后再测测她」。他过去把门打开了。
……咚咚!
门已经开了,可门还在敲。
我在床上一激灵,撸动阳具的手停了下来。我就要射了,可敲门声将我拽回
了现实。
是我房间的门在被人敲。我吓了一跳,来不及穿裤子,一把将被子盖住身体。
「耀耀?」妈妈推门进来了。
我就猜到是她,幸好我动作快。在家里,妈妈敲门只是走一个形式,她敲完
门就会进来。只有爸爸敲了门会等,直到我回应,他才会进。
至于妹妹……她从不敲门。她只会双手叉腰,光着脚蹬开大门,就一女土匪。
我只能说幸好不是她,否则她就会撞见哥哥的龟头,正胀大了对着自己。
我翻身侧卧,被子裹住身体,背对着房门。
「耀耀,睡了?」
妈妈声音很轻。我摇头表示没睡,可也没有回头看她。
她可能是刚洗完澡,身上一股玫瑰味儿。经过我书桌的时候,她看到我的玻
璃杯倒了,便又把它扶正。
「水杯倒了都不晓得,睡前忙啥呢?」她在我床边坐下,手伸到我脑袋上,
拍了拍我,「妈妈想和你谈谈。」
谈谈?
「您是要谈谈?」
熊教练堆着笑脸,面前是这个短发女人。来者不善,办公室的门大开,林莉
就堵在门口。
我和黄哥藏在更衣室。
更衣间是办公室的小隔间,两个房间是通的,门也敞着。黄哥钻进了更衣间
的大衣柜里,把我也拽了进去。隔着衣柜门缝,能够看见办公室里的一切。
黄哥蹲在我身后,有力的胳臂把我锁死了。大衣柜几乎要装不下我们两个,
我呼吸局促,脸被压在衣柜挡板上,脑袋都转不了。
妈妈手臂上挂着白色的小皮包。她今天没带帽子,两侧的短发刚好盖过脖子。
她是丹凤眼,此刻更是犀利的很。她脸面阴沉,红唇撇着,显然心情恶劣。
「怎么是你在这儿?」她看见熊教练就皱眉。「你不是还在给耀耀上课吗?」
「我刚让小黄稍微给我代下班,」熊教练撒谎。「您想要水,他和我反应了,
我觉着吧,有必要来亲自和您解释一下。」
他强装客气,「姐,要不您顺便再了解了解我这边的团课?」他转身去找价
格表,「马上节假日有活动,咱们可以看看……」
「你们这儿要啥啥没有,小气得要死!还指望我报课啊?」林莉说得很不客
气。
熊教练回过头,打量着她,又呵呵笑了笑,把价格表放了回去。
「咱这儿的饮用水,要给接下来上团课的学生留着,是规矩。我是馆长不错,
可这里有投资人,我也是有老板的。姐,我这不没办法嘛。」
「你少来!」林莉不吃他这套,「我儿子不是这儿学生?我就没付钱?怎么
突然到我们,水就不给喝了?你们就是耍心眼儿!想让我接着报课也不是这样的。」
熊教练很贼地看她,眼神中藏过一瞬的笑意。「您听听您说的话,不好笑吗?
我想让您报课,不给您水喝就够了?这么简单?您就那么低贱的?」
林莉愣了,随即怒目圆睁,踏上一步,「你说啥?你刚刚说我啥?」
「这样吧姐,外头就是商场,您想喝啥,果汁汽水咖啡啤酒?我都给您买来。」
熊教练边退后边陪笑,「饮用水不够,确实是道馆的失职。」
「不需要!我缺的是那点钱吗?」林莉双手抱胸,「我不喝外头的。」
「诶,您别不好意思!您是这儿学生家长,我这么做应该……」
「谁不好意思了?该不好意思的是我吗?我说了,我只要这里的水!」
妈妈声音很大,几乎是吵架的嗓门儿了。熊教练看着她,那堆出来的笑容消
失了。「姐,你这就是无理取闹了。」
大衣柜里,黄哥在我身后,把手伸进了我的裤裆里。我挣扎起来,却无济于
事,我跪在地上,双臂被锁得死死的,头甚至都低不下去。「小耀,怎么这就硬
了?」黄哥握住我的阳具,开始撸起来。我又热又燥,还要挣扎,却被他另一只
手堵住了嘴,手指插进我嘴里。
他手上沾了水。我舌头尝到便感到脑海嗡嗡的,胸口像是有一个洞,正在旋
转,扭动一直犯痒的周遭。解脱了。
「你不是说你妈没瘾吗?」黄哥压低声音笑,「老熊不是够意思了?她干嘛
非要喝咱们这儿的水?」不是水的问题,我想狡辩,她是要争一口气才这样……
可我却不想说话。我不再挣扎了,呼吸加重,面门顶着衣柜门,任用无法低头看
见的地方,阳具被人撸动着。
办公室里,妈妈和熊教练都是一动不动,两人站着干瞪眼。
过了好一会儿,她开口了,抱胸的手臂垂下来,「如果我报课了,是不是就
行了?」
熊教练愣了,好像没听清,「您是说?」
他故意的。女人的声音很干脆,至少更衣间都能听清。
「我是说,如果,」林莉深深吸气,双手握拳,眼睛睁得溜圆,「如果我报
课了,是不是就行了?」
她在说啥?我隔着隔板,傻傻地看站在办公室里的女人。
我不懂。我不懂现在是怎样,黄哥在做啥,熊教练为何那么坏,壮小伙儿又
是如何畜生。我不懂我是怎么了,她又是怎么了。熊教练手揉了揉嘴角,「姐,
这都没问题!」他又委屈起来,「可您误会了,我们不给您倒水,是真因为缺!
不是想让您报课。」
黄哥在我背后小声笑,说老熊这家伙演技整挺好。
林莉抿着嘴,一声不吭,只是铁青着脸看他。
我从没见过这样的妈妈。她让我想起了妹妹。小时候妹妹犯错的时候,妈妈
会责罚她,叫她做她不乐意做的事。妹妹便红着眼睛,即不愿意听她的,又不敢
忤逆她,只好一动不动站着。
可我没想过她这样。「你妈这是咋了?」黄哥坏笑。
可能就像他说的那样,可能,妈妈不是想争一口气呢?可我眼神有些迷糊。
大衣柜里传出粘稠的声音,黄哥手上沾了我阳具泌出的液体。他有时会把湿
漉漉的手插进我嘴里,我也不晓得那是不是我想要的水。我只管拼命吸吮。
「哎,为一杯水,闹得您不愉快,也不是事儿!」熊教练转身往更衣间走来,
「您在这儿等会儿,我还是给您倒一杯。」
也给耀耀倒一杯,妈妈寻常一定会这么说。可现在她没有。在这个办公室里,
在我理应看不到的地方,她只顾自己。
熊教练进来拿水的时候,冲大衣柜眨眼,挺了挺胯,猥琐至极的暗示。我闭
眼不看。黄哥撸动我阳具的速度快了起来。
等熊教练带水过去,短发女人挠了挠胸口,脸面不善,又开口刁难起来,
「你这水有问题!」
她是个要强的主儿,不是那么好安抚的。可能是看见了熊教练得意的脸吧。
好像只有自己心理上占了上风,她才好受。
「水?水又有问题了?」熊教练莫名其妙。
林莉又不说话了。
我晓得她为何说不上话。因为我们去医院测过了,这就是普通的饮用水。尽
管我们的反应都和结果相悖。
熊教练这下不干了,把水杯往桌上一敲,水花溅出来。「你不喝拉倒!」他
走到办公室门口,做出送客的架势,「真心的,我们不缺你儿子一个学生,周边
有的是报班的,你还是带你儿子另寻高处吧!我们这儿,侍奉不够,入不了您法
眼!」
可是妈妈没走。
「反正,是你们水的问题。」
她依然睁着双眼,却没看熊教练,而是看着桌上的水杯。她不停挠着胸口,
就跟我一样……可她很快又不挠了,那两只手握拳,攥得很紧。是气愤吗?至少
我没有见过她这样子的气愤。
给她水,她不喝,要她走,她又不走,这下连骂人都不会了。那双眼睛起了
薄薄的雾气,好像有东西打转。
熊教练一愣,「诶您这是……!」他装作吓一跳,连忙跑回办公桌,端起那
杯水朝她跑去,「没必要,没必要!诶呀,您真的是。」
黄哥在喂我水喝,嘴里奸笑着,好像有啥已经达到了预期。他撸我的手没停
下,我觉着我就要射了。
林莉抓过杯子,仰头便喝。熊教练作出关切,「姐,我给您陪不是,给您陪
不是,」他特意指指门外,「小耀还在呢。总之您别急,不就是水嘛,多大点事
儿!」
可能是听见小孩名字,她眉头皱了皱,拿手揉眼睛。这短发女人平时都是单
眼皮,此刻给揉成了双的,眼睛通红。
红润的嘴唇紧扒着杯子,一口接一口喝水。
熊教练慢慢抬手,伸向妈妈。他揽过她的脖子,搭在她肩上,像是在称兄道
弟,又像是要占有自己的女人。
妈妈没反应,与其说没意见,不如说更像是超脱了,周遭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她忘我地喝水,喉咙一鼓一鼓的。
「不急,不急,慢点喝,」熊教练搂着她的玉肩,大起胆子凑过去,嗅着她
短发间的香气,「你想喝啊,我再给你倒。」他有点得意忘形,「你这先前要让
孩子看了,还以为妈妈受人欺负了嘞。」
林莉甩开他的手臂,狠狠扇了熊教练一巴掌!
啪的一声,熊教练脸上多了一道掌印。她将喝干的玻璃杯用力放回桌面,又
是砰一声!
「我警告你,别蹬鼻子上脸!」她两只眼睛里精光四射,好像灵魂出窍又回
来了。
熊教练捂着脸,惊诧地看她。林莉一点也不憷,又记着先前自己的失态,脸
面一红一白,心里话脱口而出。
「我了解你们这种人,混子底层,有啥教养,脑子想必也不干净!」妈妈眼
里是赤裸裸的看不起,她手指着男人,「小心我叫你好看!我受欺负?你算老几
啊?」
大衣柜里,黄哥却更用力地撸我。
「想不想看她挨操,想不想?」他在我耳边吐出邪恶的声音。我一声不吭,
双眼有些迷糊。
有啥要出来了,我胸腔的痒感如黑洞般深邃。
「想不想?」他用力问,晃着我身子。
我有没有点头,我不记得了。
「在不在你这里上课,不用你说!」林莉走之前凶道,「你以为你给杯水就
能怎样了?告诉你,我儿子不会在你这儿接着上课了!」
正如她在家里说的豪言壮语,她总能拍拍屁股就走人。
「啥毛病啊你!」熊教练嚷嚷。
林莉不理他,大步流星离开了办公室,「耀耀!耀耀!下课了没?我们走!」
我离射精只有一步之遥,黄哥却停下来。他推了我一把,把我推出了更衣间,
「去去,从另一个门出去!你妈喊你呢!」
我回头看着他,很茫然,裤子里的阳具硬挺挺的,心口痒得可怕。
黄哥看我像看囊中之物,好像晓得我下次还会回来。
我真的快要射了。
房间里,我侧卧在自己床上,却没法再撸下去。妈妈就坐在床边,我背对着
她。我晓得她在看我。
她却不晓得儿子在被窝里挺立着阳具,脑子里都是对她的意淫。
「耀耀,你还想去那家道馆上跆拳道吗?」妈妈问。
我不想说话。可能是胸腹痒得我想哼出声,所以我紧闭着嘴。
「妈妈想和你道歉,下午是我太武断了。我……」她自顾自说道。可我不想
听了。
妈妈无非是说,下午她和几个教练争吵,让她气上了头,决心不再来这家道
馆,却忽略了我的感受。
一天都没过去,她就反悔了。
「说不定你还想去上课呢?」她拍了拍我的头,「我怎么能就这么自作主张。」
「一块表里不一的肉,闻就闻出来了,骚味儿……」壮小伙儿的声音。我感
觉自己的龟头在充血,马眼泌出水来。我受不了了。
她下午牵着我走出道馆,没一个男人来劝说。他们都好像自信的很。原来,
出于大人的自尊,她不会做反悔的事,却会让小孩来替她反悔。
「所以耀耀还想不想再去上课?」
妈妈凑近了些,那玫瑰花的香味扑鼻而来。「告诉妈妈,想不想?」
想不想?
其实我要是说不想,她就不能再去了。
我脑里想的却是下午她任由熊教练说教,她抿住嘴,双手握拳,一动不动地
站直了,哪还有平日里的气焰,完全就是一副贱样。
我点点头。
「哈哈我就猜得到,你小子呀!」这个短发女人揉我的后脑勺,语气宠溺。
她一把搂住我,对着后脖子就是一顿亲,「乖儿砸!晚安!好好睡!」
我说了,谁也没想走。
妈妈搂着我亲,玩闹时床都在震,书桌上的玻璃杯再次倒了。我借势抖着身
子,腰一抽一抽的。她根本不晓得,儿子正在自己身下射精,射得被窝里全都是。
(18)
一个礼拜后,我又站在了道馆前,却没往里走。
道馆外的小猫跟我们到了楼上。我不想它再跟了,它却死死跟着我,好一会
儿才甩掉。
「发呆呢?」
短发女人站在我身后。她还是老样子,鸭舌帽,红衬衣,牛仔短裙之下,她
光脚踩着人字拖。她弹我脑瓜崩,「打起精神来。」
黄哥老远就看到我们了,过来给我们开门。前台摆着两杯水,我看见了,我
晓得妈妈也看见了。
进了道馆,林莉带着我,直接在家长座坐下。黄哥走过来,手里并没有端那
两杯水。
今天我本该是上黄哥的课的,可黄哥没有引我去道场,他像是晓得我不会再
跟他上了。我也没有动。我们好像对妈妈要报进阶课心知肚明。
黄哥小心地问,「林莉姐,小耀今天是跟谁上课?」
林莉没有直接回答。「如果现在升级冠军课,我没必要掏全部的钱吧?小黄
你的课还没上完,没上完的部分,直接转到冠军课上去,然后我再补一点差价,
没问题吧?」
鸭舌帽下,女人的眼睛看着教练,眼神夹杂着警惕,又好像有一点期许。可
黄哥今天变了一个人,他很平静,眼神不躲不闪。
我觉着不对。不晓得为啥,我觉着我们不该再来的。
「您还是决定买熊教练的课,对吗?」黄哥呵呵笑。
「所以我补一个差价就行了对吧?」林莉皱眉。
她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黄哥说不行,得重新付钱。「没有补差价这个说法。」他斩钉截铁,一点也
不像他平日好好先生的样子。
那我们走吧。妈妈平时一定会潇洒起身,拉着我的手走了。可这次我没有听
到她这么说。
她双手抱胸,翘着二郎腿,裙摆处露出白皙的大腿根,压出一丝肌肉的条纹。
我低下头,已经不晓得妈妈接下来会说啥了。可我的心中,又升起了病态的
期待,像是好奇这个平日里在家里耀武扬威的女人,现在会说啥样的话。
「耀耀,你还是想在这儿学跆拳道的,对不对?」
林莉手伸向我,摸了摸我的后脑勺。
我低着头,牙齿咬着舌尖。我想用尽全力,对着空中喷出一个不字!可我却
抬起头,看着前台的那两杯水。
黄哥没等我,先开口了。
「熊教上次和我说,您对他有意见。我还以为您不会再考虑他的课了。」
「是你还没小孩,你不懂。」妈妈叹了口气。无论是啥样的辩驳,她向来要
先占领高地的,比如我有孩子,你没有,所以我比你懂。「耀耀上课又不是我上
课。能让他进步的事,我肯定要考虑。」
黄哥笑眯眯的。「早先也和您说过,在打基础的阶段,小耀上我的课,也一
样能进步。」
林莉深深吸气,有点不耐烦了。
「不是,我就想报个进阶课,怎么就这么麻烦呢?你们到底给不给报了?当
初求我报的是你们,现在问题又这么多?」
可能大家都好奇……我看着妈妈翘着的脚,夹着人字拖的脚趾扣紧了。你掏
钱是为了谁?
「我不对,我不对,是我多虑了!林莉姐,我这是怕您和熊教不对付,反倒
给您添乱了。」
黄哥点头哈腰地起身,「我这就去拿东西,处理缴费。」他满脸笑容,完全
不像是被这女人数落过。
他再来的时候,把前台那两杯水也端来了。妈妈低着头,掏出银行卡。我觉
着她是刻意回避去看那两杯诱惑。我听见刷卡机的声音。
「小耀,不喝水吗?」黄哥带着笑意。
我也别过头,故意不去看那两杯水。他说过的,跟他两个月,就能赢那个壮
小伙儿。可现在又闹哪样?我去上熊教练的课,你没意见吗?
「不喝。」我强压下心中的痒,使出了浑身解数。说完我就起身去道场,生
怕再在这两杯水旁多停留一秒。黄哥没说啥。那两杯水都留给了妈妈。
道场上还是那两人,熊教练和壮小伙儿。
熊教练上来就叫我们巩固上堂课的内容,直接对练。他先叫我摆出防御驾驶,
让壮小伙儿踢。之后再反过来。
不出意外,壮小伙儿几下就把我踢倒了。这回和以往不一样,我连气恼都没
有了,好像被踹倒是应该的,甚至,我还想看见不止是自己……
他那几脚很重,我脑袋昏沉沉的,在地上起不来。
我听见了匆匆的脚步声。熊教练看向我身后,我狼狈地回头去看。
「打扰一下上课啊,我儿子年纪还小。」
妈妈这时走上来了,她见我这么狼狈,显然不高兴,她皮笑肉不笑,「你们
这儿课程也不是按年龄分班的,你要多照顾一下。」
她这么说的时候看着熊教练。壮小伙儿是学员,林莉不好发作。我看见她手
里拿着空纸杯。纸杯是两个叠在一起的,明显的,她把我那杯也喝了。
熊教练冷着脸,没理她,而是看着我,「你是男子汉了,这点儿算啥?爬起
来。」
妈妈在一旁很关切,「没事吧?」我摇摇头。「你们这儿团课就他俩啊?」
她忍不住又问。
这不是我第一次上团课,可她还啥也不晓得。上回,她只惦记着这里的水。
一想到这里,我心里就犯闷。
「其他人都太废物,跟不上的。」壮小伙儿插话。
「怎么说话的?」
林莉瞬间火了,「有没有礼貌啊?」显然她之前只是强装镇静,看我挨揍,
肚子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我看大多学员都比你小,跟弟弟妹妹比,你就以为自
己厉害?」
壮小伙儿看着她,可比硬,这女人哪里懂得退过,她也看回去。
熊教练不耐,打破僵局,「道馆不能穿鞋的,您注意下。」
林莉脚上穿的是人字拖。熊教练今天就没给她摆好脸,她看得出来。
可她才不是配合的人,她懒得脱鞋,转身就走了,步伐里满是傲气。她走前
还对我摆口型,说有事随时叫妈妈。
「换人。到你了。」熊教练叫我。
轮到我攻击了。壮小伙儿很随意地摆起防御,无声地冷笑,说你妈欠操。
我低吼一声,很生猛地冲过去。踢腿的动作很大,我铆足了力气,以此发泄
内心的愤怒。可这愤怒好像不是对这壮小伙儿的,也不是对熊教练的,可又必须
是对他们的。
直到妈妈走远了,壮小伙儿突然一脚蹬开我!他那粗腿的力量像大炮,而我
像个皮球,直接给踹翻了。
「问你,想不想看老子操你妈?」他指着家长座的方向。
「我杀了你!」我瞎嚷了一声。
我也不晓得还有啥骂人的话,能表达我强烈的愤怒。所以我胡乱喊的。其实
我是愤怒自己的心痒,心一直在痒。如果妈妈也有一样的痒,那这愤怒也是对她
的。
我暴起朝他冲过去,他又一脚踹过来,我死死抱着他腿不放。
「晓修,你认真的?」熊教练在一旁问,语气很兴奋,他时不时看向家长座,
诱导地问,「真要现在干?」
壮小伙儿想把我蹬开,却没怎么发力。他眼睛森森地看我,像是在想啥,那
颧骨高耸的脸上,写满了戾气。
他一拳头甩到我脑门,把我抡倒了!他打完就走。我捂着脑袋痛叫,余光中
我看向家长座,妈妈并不在那里。
熊教练意会,冲过来把我按在地上。
「那长舌妇呢?」他大声问远处的黄哥。
「去厕所了。」黄哥的声音。
黄哥从更衣间的小门出来,手里提着一大壶水。「你不晓得,她刚喝了好几
杯水,够她尿几泡了。」
「小黄,就今天了!叫人把大门锁了,谁也别让进!后面的课都叫停!」
熊教练坏笑着大声说。黄哥愣半天,「大修决定了?」
「可不是嘛?」熊教练看着远去的壮小伙儿,「人小堂弟要上了,咱们非得
给他擦屁股不可。还等啥?」
他拽着我衣领,把我拉起来,「起来,一会儿给你看好看的。」
「诶诶,你这是干啥?」黄哥问。
「当着小孩面操她不更有意思?」
「没必要强迫他。」黄哥拿着水壶,把水都灌我嘴里,我呛了一大口,胸口
处的痒感扩大到了全身,又消散开,酥酥麻麻的。我安静下来了,趴在地上,眼
神呆滞。
「我要他自己跟我走。」黄哥看着我笑,「小耀,站起来。」
我不。我甚至不想懂他们是啥意思。可我还是站起来了。因为他把水壶塞到
了我手里。
黄哥领着我,走向更衣间。我平视前方,精神恍惚。
现在,我几乎啥感觉不剩了,只剩下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她就要出事了吗?
她怎么会有事呢?这不是我第一次有这种不真实感了。
「老哥你晓得不,你差点就再也见不到我了。」遥遥那一天回到家,这么对
我说。
年初的时候,妈妈带着妹妹从镇上的课外班回来。小镇偏远,交通不便,她
们在寒风中等公交。
然而,镇上的治安并不好。有两个骑着摩托车的混混,从远处飞驰而来,据
妈妈说,她那会儿都没反应过来,其中一个混混抓着妹妹的书包就往外扯!
她本来是想让妹妹从书包里挣脱的,心想不过是一个书包,没了就没了。结
果她很快发现,这俩人的目的并不是书包。就在那一刻,妈妈死死攥住了混混的
手腕,口中放出狠话。她说你撒手,不然我搞死你!
那会儿听妹妹讲这番经历,我感到很不真实。已经是文明社会了,这些事我
只在电视里看过。我觉着她们的遭遇很虚幻,妈妈能放那种狠话很虚幻,凭几句
狠话把人吓走,也很虚幻。
可都是切实发生的事,比起妹妹那苍白的脸蛋儿,妈妈要镇静一些,却也好
不到哪去。当时爸爸很不安,他觉着妈妈在冒险。
据说当时街上还会来人,混混看一时半会儿不能得逞,便缩了手,踩油门飙
走了。走时还对着妈妈怒骂:「操你妈的,下次就抓你,臭婊子!你能卖不少钱!
你命里就是要去卖的!」
这种下三滥的咒骂,妈妈无暇顾及,当时心思都在妹妹身上。她交代自己是
看出来那几个混混外强中干,给别人跑腿的,本质上只想拿快钱。你唬他们两下,
让他们觉着你不好惹,会有麻烦,他们就跑了,也就嘴上硬点儿。
不管怎么着,一个带着女儿的妇女,竟唬走了两个飙车族,这事儿在我们家
里常说道,爸爸啧啧称奇,妹妹对她另眼相看。随着时间推移,那惊险的劲儿淡
了,这女人也不免开始得意洋洋起来。
我虽然从来不认为妈妈不会吃亏,可却开始相信,她哪里会有一劫,当真摆
平不了呢?
所以,我心中第二次升起了一丝不真实感。
那样一个牛逼哄哄的人……我恍惚地走着,她也会出事吗?
(19)
更衣间。监控显示器是开的。
几个教练都守在那里,他们在围观女厕所的监控。
「晓修不打第一枪,咱们谁也不许上!」熊教练嚷了一声,「否则出事了自
己背。」
「晓得晓得!」其他几个男人应和。
这帮人给女厕所加了摄像头。他们把监控安在天花板上,俯视女厕所下方的
画面,每个隔间都能看见。
一个戴鸭舌帽的女人蹲着,就在其中一个隔间里。
她肥白的屁股撅着,牛仔裙退到了双膝,两只手按着小皮包,小皮包摆在膝
盖上。
一道水柱从她股间排出,我们都能看见。林莉的手在皮包里翻找,想掏纸巾。
就在这时,女厕所的门开了。
壮小伙儿走了进来。大伙儿都兴奋起来,「大修搞她!」
这个叫大修的壮小伙儿,抬脚猛踹,一个隔间一个隔间地踹开门!结果第二
间就给他找到了,那门没彻底打开,抵在了女人屁股上。
林莉惊叫一声,下意识抓紧了裙子,可哪来得及穿。她还蹲着在尿,扭过头
去看,身后就是那个壮小伙儿。
大修脸面凶狠,又像得逞了,露出狰狞的笑。
他如饿狼扑食,直接扑到她背上去!林莉被推倒在地,青年骑到她身上,一
只手掐死了她的后颈脖。「你放开!你做……!」
监控里,妈妈的上身已经被壮小伙儿遮住了。我只看见她的下身。
好一对白皙的长腿,在大修的身后挣扎蹬踹,一会儿蜷曲,一会儿笔挺。
一切都发生得很快。她两条腿使劲蹬,跨间还有水在往外射。女人正尿呢,
又因为被压倒在地上,憋都没憋住。
更衣间,围观众人之外的角落里,黄哥双手按着我,我捧着水杯,双眼无神。
「小耀,你妈受欺负了,你没意见?」
黄哥低下头问。
有意见。可我啥也没说,用力抓紧了水杯,好像觉着如果说了话,这杯水就
要被人夺走了。
一只手伸进了我的裤裆里,柔捏我软塌塌的阳具。我无所谓,只是看着监控
屏幕,脑子里很混乱。
一般人说要操你妈,都是骂句,却不料,那壮小伙儿说了,就真要去操了,
像是根本不管那女人是啥人物,在他面前都是物件,说推倒她就推倒。
林莉踢着双腿,膝盖上的裙子都给踢到了脚踝处。大修掐着她,另一只手在
那翘臀上一抹,掰开她的屁股瓣儿,那穴里还在尿呢。
这么突然的情况,她连尿都克制不了。大修两个手指如钩爪,直接插进了她
湿淋淋的肉穴里,扣动起来,发出吱吱吱的水声。
便池之上,水花淅沥沥地往下漏。
大修掐着妈妈的脖颈,她脸面涨红,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她两只手有时去
掰他,有时向前爬,也不晓得是想干啥,经常性地按到冲水踏板。
林莉睁大双眼,惊怒,恐惧,羞涩,尴尬,脸上夸张又复杂。她双手向前扒
拉得更急了,结果就是不停冲水。
换做往常,要有人敢对这女人上手脚,她会叫你吃不了兜着走,结果,那其
实是平日里没人真惹她。她也狐假虎威惯了,也不晓得现在啥心情。
屏幕上的短发女人,两只脚死死蹬着地,脚趾踩着鞋面,足弓夸张地弯折,
脚掌泛白,颤抖着。
壮小伙儿掐着她的后脖颈,手在她撅着的臀中央抠弄,那凌乱的肉穴里,偶
尔尿出小溪,下方的便池里,哧!哧!不断传出冲水的声音。
「她还晓得冲水呢!」男人们在更衣间大笑。
大修松了手,脱了裤子,那根阳具硬如石头。他直接骑到了妈妈屁股上!
林莉捂着脖子咳嗽。她扭过头,怒目圆睁,「操你妈的!王八蛋!是不是疯
了?你是不是疯了!」
她歇斯底里,「你别想好了!你爹妈都别想好……」
砰!大修甩手就是一拳!拳头结结实实,正中林莉的漂亮脸蛋。
随着年纪增长,那张俏脸多了许多韵味,算是一张能令男人回首的脸,结果,
却被一个拳头狠狠砸了!
白皙的肌肤在拳峰处堆积,那一瞬间,烈焰红唇都变了形。
鸭舌帽掉了。林莉的脸贴着地,短发散了开来。壮小伙儿一拳就给她揍懵圈
儿了。她两眼挣大,张着嘴,呆滞地咿呀了几声。
那一刻,我浑身一颤,下意识想冲出去,冲进人群里,冲向大屏幕,冲到她
身边。
可是黄哥按住了我。
准确地说,他按住了我手中的水壶。他笑眯眯地看我,意思很简单:你走,
可以,水留下。
我没走。
我被他按住了。我被水按住了。我被我自己按住了。
「老娘当年多能打?」
妈妈在家总爱吹嘘自己,那声音我记着,那俏脸我记着。她仰着下巴,抹了
一把脸庞的头发,神气得很,「三个男的都不是对手!」
结果,她现在趴在地上,被迫撅起屁股,丰满的臀肉被男人双手扶住。
大修掰开妈妈的臀肉,像是在掰自己的所有物。紫红色的龟头,抵着一线天
般的黑粉色肉缝,一点点推进去。
「你别……」红唇微张。
「别搞……!」林莉才从那一拳中回过神来,「你别……唔!」
「我不陪耀耀去道馆,是怕到时候人教一半,我忍不住跃跃欲试!」这女人
在家里夸夸其谈。
「逼也不紧嘛,」大修抽了她臀肉一巴掌,「臭不要脸的,做鸡的都没你松!」
他阳具完全没入了林莉的穴中,可能刚尿过,都没啥阻力。
更衣间里,有个男教练已经忍不住了,裤子都脱了。「赶紧完事吧!」
「丢不丢人,你还搁这儿撸上了。」
「这女的被扒了后就一炮架子,你忍得住?」
「她穿着衣服就不是炮架子了?」还有人笑话。
「炮架子儿子也在嘞!」有人回头笑我。
每个男人的眼里,都是赤裸裸的淫欲,嘴里羞辱着妈妈,或是我。可我不在
乎,一点也不在乎了。我只在乎面前杯子里的水。
那天在天台烧烤,我也是这样,只顾心中蔓延的痒,周遭如何也无妨了。当
时妈妈在一旁翘着二郎腿,手撑着脸,百无聊赖地和每个人搭讪。
「你呐,小伙子?」她热情地问那个壮小伙儿,「是不是上大学了呀?」
啪!啪!啪!壮小伙儿正挺腰抽送,力道生猛,几乎是报复式地插她。「唔
……唔,呀!哎呀……!」她胡乱叫唤。他揪着妈妈的后脑,另一只手抓着她的
腰,速度不快,可每一次抽插,小腹都狠狠撞击她的屁股!
这个阳光灿烂的女人在天台上时,开朗地咧嘴笑,压根没把这壮小伙儿当回
事。
我硬了。
阳具在她的股间进出,抽出时,林莉暗色的包皮连带而出,裹着大修的肉根。
她艰难地侧过头,鸭舌帽下,她脸颊通红。那双眼睛透过短发的发梢,看着
大修。
「你以为……这之后,唔……我会不会放过你?我会不会……唔!」
大修掐住妈妈的脸颊,捏住她的大嘴,厚厚的嘴唇撅成一个滑稽的模样。
「唔……!唔哼……!」她口中发出滑稽的声音。大修讥讽地笑,把她的脑
袋按下去,她侧脸压着地面,一只眼睛都挤得睁不开了。
他下身加速抽插,交合处很潮湿,咕滋咕滋的声音,女人散开的头发在不停
震荡。
大修掐着她的后脖颈,用力一顶!「哼……!」妈妈发出尖细的哼声。又一
顶!「哼……!」
她每尖细地「哼」一声,黄哥就用力地撸我一次,我任由他顶着,眼睛开始
迷糊,嗓眼儿里也呼出了声。
监视器的屏幕上,我还能看见那双大长腿,发疯一样地向后蹬。
啪!他狠狠一顶,「哼……!」啪!他再一顶,「哼……!」女人的红唇夸
张地撅着,像是要亲谁。
大修最后一顶!「哼嗯……!」雪白的屁股都被顶红了,一只脚又是一蹬,
人字拖都给踢了出去。
终于,他不动了,小腹压在她的屁股上,肉棒整个插在她体内。
他射了。我晓得他那活儿射了东西,射到了我和妹妹诞生的地方。
妈妈的腿好像痉挛了,可能是大修数次下压太狠,两条大白腿抽搐起来,夸
张地颤抖。
大修依然掐着她的脖子,骑在她身上,回味着内射她的滋味。
又过了一会儿,那双腿渐渐平静,又抽动了两下,便也不蹬了。两只裸足静
静的,脚掌朝天,微微内八,上面是红润的褶子。
「你妈哪天给你生个弟弟妹妹了,开不开心?」
黄哥兴奋地问。他那只大手在我的阳具上游走,撸动,我心中的痒感持续扩
散,我要喝水,我只管喝水。
他在我背后也有动静,另一只手好像也在撸着啥,抵在我身后。我不想理他,
我不想回头看,我也不想去感受我裆下的快感。我只管看着监控。
对那个要强的女人来说,现在还只是被强暴,她要是晓得自己还有一票观众,
包括自己儿子,怕是想死了吧?
「今天这么兴奋?」黄哥撸我的手变黏了,他低声笑,「你妈都还没开始爽
呢。」
妈妈侧脸贴地,大修帮她把鸭舌帽带了回去,歪倒在脑袋上,发丝凌乱。他
又捏起她的下巴,手指拨弄那湿润的红唇。她微张的嘴被拨来拨去,人却没啥反
应。
那双美眸很呆滞,同样很湿润,像是有东西在打转。
她很木讷,脸蛋儿微红,喘息着,地上的板砖暗淡了,泛起雾面。
大修抽身站起来,甩了甩湿淋淋的肉根,几点水滴都甩到了妈妈的背上。她
下半身赤裸,臀肉上有手抓过的红印,股间的唇缝里,白液一点点泌出。
「可以上了吧?」
更衣间里有人问。没人回应,可能都还沉浸在画面里。
「喂,咱们是不是可以上了?」
「老熊呢?」
又有人反应过来。「对啊,可以上了,愣着干啥?」
更衣间躁动起来。男人们一窝蜂地涌出去。
「妈的,老熊已经先跑了!」
「狗娘养的不厚道!」
监控视频里,女厕的大门开了,一个男人走进来。是熊教练。
妈妈本倒在地上,像是听见了闯入者,突然爬起来。大修没来得及反应,又
可能是还沉浸在内射她的快感里,被她一把推开了。
「让我看看,怎么个事儿?」熊教练大声说。
从隔间里钻出来的女人,内裤早已穿回去,至于落在地上的牛仔裙,她好像
来不及管,看也不带看的。
林莉腿都站不稳,刚走出去,又跌倒在熊教练身上。熊教练淡漠地看着这个
刚刚被侵犯过的女人。
她借熊教练身上撑了一把,踩上人字拖,匆匆走出女厕所。刚一离开,走到
公共洗手区域,她就回过头,凶狠地叫骂大修,「你死定了!你敢做这种事,你
死定了!」
妈妈很严厉,可毕竟才运动过,脸蛋儿的血色还没下去,红扑扑的。
「你把他制住!这玩意儿是个,是个强奸犯!」她又开始指示熊教练,「你
把他制住了!听见没有!」
感情她是把熊教练当救兵了,可她又没给「救兵」啥好脸面。这女人就是这
样,以为来势了就耀武扬威起来,这辈子没低过头。
「事情是发生在你这里的,告诉你,处理不好,你这里也要倒霉!」
林莉胸口起伏着,怒吼里夹着哭腔,到底是女人,就是带俩娃的妈,被人强
了身子,难免也会委屈。可她毕竟不是吃素的主儿,委屈也就一下下。
她摘下鸭舌帽,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渍,理顺了发梢。她喘了口气,才意识到
自己衣衫不整,裤子更是没穿,两条光腿赤条条的。她挠了挠胸口,好像在犹豫
要不要离开厕所间,可万一外面有别的小孩上课呢?
熊教练却从女厕所里走出来了。
「事情我都明白,我安排人照顾你。」这男人笑眯眯的,「你现在有啥需要
的?」
真是奇怪。
熊教练很淡定,人很奇怪。
问她有啥需要,问题很奇怪。
林莉眼中有疑惑,也有警惕。因为这还有啥好问的?他们现在需要的就是打
电话报这事儿,抓强奸犯,没别的。按她的个性,被人侵犯了,铁要把事闹大,
闹得越大越好。
他们又说了些话,我听不清了,她可能是在抱怨熊教练的怪异。我也没想仔
细再听。
我没再看监控,眼睛被黄哥罩着。更衣间里只有我们俩,我裤子被他脱了。
我不晓得他对我做了啥,我感受不到自己的下半身了,整个身子都在震。
待我回过神来,妈妈在说话。
「你这里,有水吗?」
她在问话。「我得喝些水。」
一股强烈的痒感,顺着我的阳具,直冲颅顶。
黄哥嘲讽,「你妈得羡慕你嘞,到现在都还没水喝。」
在这样的场合,才被人强奸过,妈妈问出口的竟是这句话,还不忘要水喝。
她的手在挠胸口。身上的布料只剩下这件红毛杉,可依然挡不住那抹酥胸,
在她的抓挠下,一下又一下摇晃。
熊教练看着她的胸部看,双眼直勾勾的,已经毫不避讳了。
「有啊,有的是水。」熊教练很平淡地说,「可就是不给你。」
林莉一愣,好像清醒了,挠心口的手停下来。那个强奸她的壮小伙儿,刚好
从女厕里走出来,提着裤带儿,脸上奸邪的很,完全没有惹事的慌乱。
「你们,有病吧?」林莉好像明白了啥,开始后退,脚背的青筋都崩起来。
可她在我小时候就教过我,输人可以,不能输气势。她现在就是这么做的。
「我说你啥意思?你们疯了?」
林莉手指着熊教练鼻子骂。男人走近她,她一步步后退,「你是要倒霉的,
晓得吧!你现在不帮我,你后半生也要……」
不等她说完,熊教练挥出一巴掌,正中林莉脸颊!
这一巴掌力道可大了。她闷哼一声,整个人都被打倒在地。
妈妈在家说过,自己从小到大没挨过打,她有俩哥哥,所以外公外婆把她这
唯一的女儿当块宝儿。所以,挨这样的巴掌可能还是第一次。
「我后半生怎么着?我就不帮你,怎么着吧?」
熊教练揪住妈妈的头发,把她从地上拽起来,又一巴掌过去!「长了张厚嘴
唇儿,就会使唤人啊?老子他妈的忍你很久了,臭婊子!」
她根本来不及抬手挡,直接跪坐在地上。
屏幕里的女人,短发被熊教练揪着,露出的耳垂闪烁着,可她的大嘴巴肿了,
两只手无处安放,想抓男人的腿,又时而垂了下去。她那张脸成了沙包,熊教练
扇她一个耳光!响亮的巴掌声,很快又接着一个!
林莉紧闭双眼,脑子都被打懵了,红唇开开合合,说了些啥。
熊教练俯下身,听她说话,结果冷笑了一下。他扇她巴掌的手停下来。妈妈
迷糊地跪着。
别打了。她嘴里还在说别打了。她双眼无神,脸颊都肿了,声音微弱。
他一只手拽着她头发,另一只手摸上了她傲人的胸脯。
那是曾经哺育我的山峰,女人亲吻孩子时,不介意亲密,任由酥胸挤压在我
的臂膀上。我感到羞涩却视之圣洁。结果,那只大手却肆意揉捏。
他看林莉的眼神早变了,不再是看学生家长,更像在看所有物,想怎么玩弄
都行。隔着红衣衫,他搓揉那高傲自大的胸脯。这学生妈妈却不反抗了,任由男
人的手大驾光临。
男人们都围过去了,眼里迸射出欲望的精光。这是一帮雄性动物,他们虎视
眈眈地看着这个落入虎口的短发女人。
「今天就教教你,你这大嘴巴该怎么用!」
熊教练揪着林莉的头发,把她拖进了男厕所。林莉嘶哑地扯起嗓子叫,两只
手紧抓住头上的手,却根本掰不动男人。
他把她拖到站立式小便器前,把她整个人推进去。
林莉腿早软了,四仰八叉,两条长腿赤条条的,胯间的门户大张。
在场的每个人,都记得那个满面春光的学生妈妈。「看见没看见没,那是我
儿子!」她看见儿子表现好,就兴奋地蹦跳,胸前四两淫荡地摇晃。每个男教练
见她,背地里都骂她骚货。
现在这个学生妈妈就仰倒在男士小便器里,赤裸着下半身,等待着每个男人
的插入。
林莉的阴唇狭长,暗色的包皮很厚实,堆挤在肉穴之外,周边裹着一圈黑毛。
她才被壮小伙儿操过,股间还能看见白色的印迹。
她摊倒在小便器里,头晕眼花,张开嘴,大口喘息着。可能是因为接连挨打,
她有点缺氧。
呲。骚味儿的水直接射到她嘴里!熊教练脱了裤子,阳具硬得像石头,这种
状态下的尿,简直像高压水枪。林莉本还想呻吟,舌头却尝了一大口。
我还记着妈妈嬉皮笑脸的样子。她蹲着给我擦汗,吐出染了色的舌头,那舌
头伸得很长,都拉丝了。
「长舌妇早该这么用了!」围观的男人嘲笑她,也有没忍住的,一同射给她,
「不就是爱说话的小便器嘛!」
她「呃」地叫了一声,被水枪滋得只顾闭眼躲闪。水溅到衣服上,红衬衣湿
透了。
「不准吐。」
尿完了,熊教练跪下来,也不嫌脏,大手扼住林莉的下巴,「听见没?不准
吐!」她快窒息了,双手去掰他的手腕。林莉两条腿蹬起来,直到喉咙管滚动几
下,熊教练才松开手。
她呛得咳嗽,捂着脖子,脸红到脖子根。熊教练没起身,和她脸贴着脸,呼
吸相闻。她那双腿依然岔开,两人的胯间靠近了。
他的阳具比大修还要长一截,布满了青筋,抵住她的肉穴。
林莉呆滞地咳嗽,看着面前的硕大阳具。她满脸的水,头发也水淋淋的。
那眼睫毛修长,因为沾湿了,显得整个人气质更甚,当真像是哪个女星,在
雨水中潮湿却精致。
可她是卧在小便器里的精致。她下半身双腿张开,胯间的肉穴裸露在外,被
男人拨弄着。
「饺子皮很长啊?」熊教练扯了扯她阴唇的皮,讥讽道。
林莉眼睛红了。她本来没有表情,却眉头一拧,咬起嘴唇,嗓子眼儿发出尖
细的哭腔。
男厕里嘲笑声一片。
「瞧她平时横得二五八万的,现在竟然哭了!」
「这婊子平日里不挺能的嘛?好像谁都瞧不起!」
林莉耳根通红,寻常利落的短发打湿了,耷拉在脸庞。她手捂着脸,半张着
大嘴,不停地抽泣,哭得像个小孩,都喘不上气来了。
我从来没见过妈妈这副模样。原来,这女人也是有羞耻心的。
「她平日里可不像这样贱!儿子长儿子短的。」
有男人笑话她,还有人把她的帽子给带来了。「我呸,看着人模狗样的罢了!」
那人把鸭舌帽一把扣在林莉的脑袋上,见她红着脸哭,抽了她一巴掌。「你
以为摘了马甲,我就不认得你了?」
哄笑声快要掀翻男厕所了。
林莉哭得撕心裂肺,可她哭她的,熊教练拨开她胯间的毛,让阴蒂裸露出来,
黄豆一样胀大,跟肿了一样。
「多大的人了,」他揪了揪她挺立的阴蒂,「还哭得跟个小孩一样。」
「不是小孩不是小孩……」妈妈爱做鬼脸,她的怪声音我耳边响起了。「你
在老娘这儿,永远是小孩!」她总这么说,然后当众做些令小孩羞耻的举动。
他掰开她深色的阴唇,唇口中央,是粉红色的穴道。
「逼这么松垮,」熊教练一挺腰,阳具整根插了进去,「你给多少人操过啊?」
林莉穴边的包皮裹附在阳具上。他用力插到底,连带着包皮也一并内收,抽
出来时,肉唇带着包皮全跟着翻出来。
屏幕里,熊教练抽动腰部,两只赤裸的脚,翘在他身旁两侧,上下颠着。一
只脚上穿着人字拖,还有一只脚踝上还挂着红内裤。
她的哭声开始变化,断断续续的,变成抽泣,「呃……!呃……!呃……!」屏
幕里传出啪啪啪的声响,还有男人们大声嘲笑。
我就快射了。
熊教练用力操她,根本没想着慢下来。他抓住妈妈的手腕,掰开她捂脸的手,
将她两只手臂举到她脑袋上方。
她被迫高举双手,双眼通红,半张着嘴,控制不住地大口抽泣。
这个平日里大大方方的女人,见了熊教练,向来是爱搭不理,她爱憎分明,
儿子上课时她蹦蹦跳跳,打气助威,好像没心没肺一样。
他看着林莉的眼睛,脸上写满了征服欲。
「是不是爽了啊「?」熊教练淫邪地笑,「骚货。」
林莉的瞳孔偶尔涣散,可当与熊教练对视上,便又刻意嫌恶起来。交合很激
烈,熊教练每次上顶,都几乎顶到底,伴随着抽插,她整个身子一震又一震,纷
乱的头发盖过眼睛。
那红润的嘴唇半开半闭。林莉好像说了啥,可声音太小了,没谁听清。熊教
练停下来,脑袋凑过去,玩笑着问,「你说啥?」
「去死吧……」
林莉脸面潮红,「去呃……呃!」她被迫中断,因为熊教练又动起了腰。她
却不放弃,放狠话,「你们都,呃,去死吧!」
这严厉的声音让我清醒了些。我恢复视线,朦胧中,能看见屏幕上妈妈的脸。
她的红唇很湿润,已经不哭了,口中喘息,热气都呼到了操她的男人脸上。
可她的眼神很倔强。时而涣散,时而嫌恶。那嫌恶我很熟悉。
就是这个眼神,当初她抓住我涂鸦的漫画时,也是这个眼神。
妈妈说你们都去死的时候,我总觉着那也是对我说的。
当然这不可能。黄哥喂了我一口水喝,我很快就不想这事儿了。她的狠话没
半点作用,只是惹得人放声嘲笑。
「老熊你不行啊,这娘儿们嫌你功夫差!」
「看来林莉姐没爽到位!」
「腿都岔开了随便给人操,还叫她姐呢?」
熊教练拧笑一声,大手掐住林莉的脸,将她后脑抵着小便器。他抬手拍下冲
水键,小便器上方开始向下冲水!
凉水从林莉头上浇下来,她一个激灵,嗓子眼儿里刚喊出一个呀字,熊教练
另一只手就掐住她的上半边脸。
此刻,他两只手都掐住那张脸,一只手盖过她的眼睛,另一只覆盖她的嘴,
只留一个泛红的俏鼻子在外。
她鼻翼不停扩张,粗重地呼气。
林莉的脸皮都被挤出了褶子,「呃呃呃呃」地闷哼。男人双手借力,凶猛地
在她胯间抽送,交合处的拍击声不绝于耳。
「臭婊子,鼻涕泡儿都给操出来了!」有人嘲笑。
当初这学生家长,双手抱胸,翘着二郎腿,下巴和脚趾一样朝天。她耳垂亮
堂堂的,脚趾甲也亮堂堂的,整个人都亮堂堂的。每个男教练见了她,都得陪笑
搓手,为她客客气气倒水。
现在她面向众人的只有一个丰盈的盆腔,中间一条狭长的肉缝,被操得通红。
凌乱的毛发湿透了,黑亮黑亮的。
没有哪个男的再把她当人看,他们只是在看这一块儿肉。只有这块儿肉能代
表她。
一根粗壮的阳具垂直向下,进进出出。厕所里是啪啪啪的声音,妈妈全身上
下湿透了,抽插之余发出黏糊的水声。
「呃!别冲水……别……!」她突然大声说,声音哆嗦着。
熊教练真不冲水了,他甚至停下了腰部的抽动。
两个人面对面,男人脸上有汗,女人喘息着,胸口隔着红衣衫,上下起伏着。
林莉脸面潮红,紧锁眉头,可能是不想看面前这张脸,她闭上眼。
「你要不要喝水?」熊教练问。
我在更衣间里愣了下,还以为他在问我。
妈妈紧锁的眉头松解了,不一会儿,她睁开眼。她看着熊教练。那脸可谓僵
硬,像是被人施了咒。
「水啊,你要不要?」
熊教练真拿来了水。男教练中有个人就抱着水壶,他拿了过来。
我低头喝了一口水,感到安心了很多。
我想我是彻底变了,变得不再正常,变成了这一切的奴隶。看到妈妈那个样
子,谁都晓得她其实很想要水,可此刻我没别的想法,我只是庆幸,庆幸自己有
的喝。
妈妈板着脸,她好像头不疼了,也不怕小便器冲水了,本该扭曲的脸都不再
扭曲一下。她睁着通红的双眼,看着熊教练。
这水就是咒语,好像在这咒语面前,人连痛苦都忘记了,就算有也该压下去。
熊教练咧起嘴,「不喝啊?」他缓缓抬手,越过她的面门,把水壶摆在小便
器上方。
那双美眸跟着水壶走,她微微仰起下巴,看向自己的头顶。
可这样一来,气难憋住。熊教练一挺腰,阳具在她体内狠狠上顶!妈妈抿住
的嘴骤然一张,「哦!」
她叫了一嗓子,声音婉转。熊教练邪恶地笑起来,厕所里一片哗然。
「臭婊子,原来你会叫啊!」
「再叫一个,林莉姐!浪叫一声给大伙儿涨涨见识!」
林莉低下头,咬住厚厚的嘴唇,她胀红了脸,熊教练每次上顶,她鼻子都重
重呼气。
刚刚是……我从来没听过妈妈那种声音。我小腹养得可怕,黄哥粗重地呼吸,
我就要出来了,腿也软了,倒在他身上。
熊教练淫邪地看妈妈,「别客气啊,你不是想喝水吗?咱给你带来了。」
她抿着嘴,嫌恶地看他,却不说话。
熊教练手撑在她的酥胸上,挤压那乳肉,另一只手抓着水壶,拇指开盖,递
到她嘴边。
「喝!老子够意思了吧?告儿你,你也不白挨操,想喝这个吧?喝便是。」
两人双目相视。熊教练的眼睛毫不避讳,可这个一向我行我素的女人,却挪
开了目光,眼睛里有些失神。
红唇张开了。
她脖子前倾,嘴唇颤抖着,一点点凑近水壶。
「小耀,想射就射吧。」黄哥在我耳边说。
突然,林莉咬紧牙关。
「喝你妈逼!」
她爆发了,把水壶甩开!这水壶玻璃做的,摔在地上碎了!里头的水撒了一
地。她两只手拼命推搡面前的男人,跟疯了一样,嗓子眼儿里嘶叫着。
可她几乎都撼动不了熊教练的身子,后者甚至还动着屁股,阳具在她体内时
不时抽送两下。她从推搡,到最后抓挠,熊教练避过脸。这女人嘶哑地哭叫,
「喝你妈逼!喝你妈逼!滚啊!」
熊教练很轻松地攥住她两只手腕,牢牢扣住。
「你晓得吗,外面爱炸毛的野猫,你逮着了,想喂她,可她脾气差,见你就
哈气,见你就咬,怎么喂?」
林莉喘着粗气,眼泪水像小溪一样,淌过潮红的脸蛋儿。暴怒很耗人心气。
她胸口起伏着,卧在小便器里,累得不挣扎了。
「她都喂不熟,可你又想让她听话,怎么办呢?」
熊教练不客气地甩开她的手。这两只手毫无力气,很随意地垂在地上。
他把这女人的鸭舌帽取下来,反过帽檐,又带回到她的头上去。
这下她没法舒服地让头倚着了,因为帽檐抵在脑袋后。林莉连皱眉的力气都
没剩多少,她抬眼看向熊教练,眼神迷离、嫌恶、疲倦。
熊教练拿起地上的人字拖,对着她的脸就是一鞋拔子!
啪!她脸上多了一个鞋印。
我射了。
这女人最喜欢穿人字拖出门,可能是为了晒自己的脚,又可能是舒服,此刻
却在她脸上留下一道印迹。
林莉的脸歪到一边,通红的双眼睁大了,嫌恶没了,只剩呆滞。没等她反应
过来,又是一个鞋拔子,扇在另半边脸上!
黄哥还握着我那活儿,发出粘稠的撸动声,他没停。
「小耀,你妈能让你射这么多啊?」黄哥贪婪地笑,「还硬着嘞,还能继续。」
我嗓子眼儿哼哼,我也不晓得他说继续是啥意思。我低头又舔了水,只晓得
解自个儿的痒。
熊教练突然把手伸向地上那滩水,舀了一把水,也甭管漏了多少,他把带水
的手抹在妈妈的嘴上。
林莉眉头紧锁,可那个瞬间,很快,眉头又舒展开了。
这女人懵了。
熊教练没给她太多反应的时间,沾水的手依然抹在她嘴上,下半身却开始发
力,加速挺腰。
皮肉碰撞的声音盖过了男人们的调笑声。阳具在她的肉穴中进出。
他松开林莉脸上的手。她不再挣扎了,只是睁着眼睛,也不晓得在想啥,嘴
也半张着,无声地呼气。她嘴角漏出液体,要么是唾液,要么是那个水。
突然,又一个鞋拔子抽了过来,再次抽她脸上!
大修捡起了人字拖,他好像很喜欢这个行为,替熊教练施展起来。
可是,林莉连挣扎都不带挣扎了,双腿软软地翘着,两只脚无力地晃动。她
卧在小便器里,任由男人奸淫。
我感觉人生很幻灭,可胸腹处的黑洞旋转着,放大的同时又被填满,愧疚与
满足矛盾地共存。
会不会我不该来学跆拳道?会不会,我就不该带妈妈来这里。这个女人陪我
来道场的第一天,双手抱胸,打量着男教练。那双裸足踩在人字拖里,一副唯我
独尊的架子。
那一天好像再也没有了。我却又没有多后悔。
现在的屏幕上,男教练背对摄像头,挺着腰,两侧的小腿上下晃荡,一只裸
足很精致,足弓弯弯的,另一只脚上挂着人字拖,晃动中摇摇欲坠。
那条腿……我很难忘记那条腿,她在家里,曾让兄妹俩试试力气。
「是不是男子汉?」妈妈拍了拍白皙的大腿肉。她撸起裤脚,点起脚尖。
在小孩心中,那永远是一条有力的长腿,好像碰见坏蛋,她能把他们统统踹
翻。本该是这样的。我不愿再想了。
现在那条腿没着地。两条腿都没有。
它们张开了,翘在空中,上下晃荡。
估计是满足了征服欲,大修又拿起人字拖,对着小便池里抽打,每次扇她,
熊教练就把水抹在她嘴上。林莉脸颊都被抽红了,呼吸也很粗重,那双眼睛里却
不再有嫌恶。
她眼神迷失了。
「嗯……呃……!」
终于,潮湿的嘴唇张开了。
男人们纷纷坏笑起来。大修也不再打了。熊教练俯下身,加速操她。这让女
人卧得更深了,盆腔几乎仰面朝上。
熊教练的手插进了她嘴里,搅动她的舌头。
红唇呼出热气。「呃!呃嗯!」
「林莉姐,你叫床声是这样的啊!」哄堂大笑。
「呃嗯!呃嗯!呃嗯!」
短发女人的嗓音明亮又高亢,跟百灵鸟一样。
「这女的每次带小孩过来,不都摆架子吗?现在不摆了?」
「女人永远都在摆架子,」笑声此起彼伏,「现在是炮架子!」
「你这骚货,在家不会也这么叫吧?」
妈妈在家里,永远是个骄傲的人,比如说要陪我来道场的时候,「这下遥遥
学跳舞,耀耀学跆拳道,咱俩娃都有特长,说出去多有面子!」
她现在还觉着自己有面子吗?
一个雪白的屁股,肉穴扩张,欢迎着一根壮硕的阳具出入。这是我在屏幕上
看见的唯一内容。那股间里有些毛,却湿漉漉的,覆盖了许多白浆。
「爽就叫大声点!林莉婊子,叫得再骚点!」
「呃嗯!呃嗯!呃嗯!」
她憋不住的,红唇张得更大了,热气喷到熊教练脸上。
「当初在天台,你怎么说我们的?」熊教练快到点了,也喘起来,「说咱太
小气了?」
「你们这是给我倒好了,就一杯?不给续的?」当时的林莉举着酒杯,喝下
去以前,笑得很飒爽。
他们给妈妈拿酒,却只有一杯。我明白为啥,因为他和壮小伙儿就想她喝他
们射过的杯子。
「我要是大方起来呢?」熊教练淫邪地笑。
他在小便器里舀了一手的水,拍到面前那张潮红的脸上。啪的一声!
熊教练下半身动作不停,那双腿晃得厉害。「呃呃嗯!呃呃嗯!」林莉仰喉
高呼,喉咙滚动。她那只被大修攥着的脚,脚趾紧紧扣着。
熊教练手上又去小便器里舀了一把,再次抹到女人那张大嘴上。
厚厚的红唇张大了,包裹住男人的手。「呼哧」,「呼哧」,扩张的鼻翼粗
重地喘息。那一向犀利的眼睛,此刻很迷离。
「她喝了,她喝了我靠!这他妈也喝啊?」
「已经给操糊涂了吧,这贱货!」
林莉嘴巴吸吮住了熊教练的手,像是吸到了救命稻草。
可那甚至都不是水壶里的水,是小便器里冲的水。
家人也好,朋友也好,熟人也罢,甭管原因,每个人都有另一面,道理你懂,
可当真看见的时候,你却又一激灵,脑子里凉飕飕的。
这是我现在的感觉。我胸口发胀,屁股也凉飕飕的,前所未有的快感占据了
大脑。
「又要射啦?」黄哥已经完事儿了,提上裤子,握着我阳具的手却没停,
「你厉害啊。」
我厉害吗?我甚至对抗不了让人上瘾的快感。我看着监控屏幕。我只是废物。
她也是吗?我的脑海里打了个问号。不,我还是不愿相信。可那又怎样呢?
妈妈眼睛迷乱,脸上红到发紫。她快窒息了。熊教练在做最后冲刺,阳具在
她肉穴中突进!
可到这份上了,她也不愿张开嘴,死死咬着熊教练的手。「唔嗯嗯嗯嗯…
…!」尖细的鼻音取代了呻吟。
熊教练手从她嘴里抽出来,「波」的一声,带出不少唾液丝。林莉依然撅着
嘴,却只能吸到空气。
他最后在地上舀了水。这回是水壶里的水。他全抹到这女人的厚嘴唇上。
交合处的撞击中,热液滋滋飞溅!水烫得很新鲜,溅到熊教练的脖子上。
「上面嘴巴进,下面嘴巴出是吧?」男人们大笑。
「林莉姐给大伙儿长见识了啊!」
「这婊子他妈的是有多能尿啊?」
「操你妈的,尿坛子,」熊教练怒骂一声,掐住妈妈的脖子,加速挺腰。
林莉整个身子都在震动,两只脚扣紧了脚趾,上上下下颠着,小便器里水花
飞溅。她嘴里没东西堵着了,撅起嘴,爆发出怪叫。
熊教练猛地一顶!把当初她用上面的嘴喝过的东西,射进了她下面那张嘴里。
他在妈妈体内停了一会儿,直到她也没了动静,不叫了。
那翘着的双腿,软下来,分摊在地上,有一条还小小抽了一下。
熊教练拔出了阳具。他离开后,我才看见妈妈的模样。
她瘫坐在小便池里,还戴着鸭舌帽,只不过是反着戴。她的红衣衫湿透了,
却好歹还穿着,赤裸的下身却是一片狼藉。
两条大长腿最抢眼,几个男人蹲着亵玩,大腿根被掐得通红。生养我的肉穴
里涌出白浆。
「这女的不会给你操没气儿了吧?」
「瞎说啥?」熊教练捏着林莉的下巴,摇了摇,那双美眸失神,红唇张着,
沉重地呼气,有点像打鼾。
「现在人的话讲,这叫给玩坏了。」
「林莉姐平时拽的嘞,这就坏了?他妈的又不是雏,小孩都长个儿了。」
「这种女的不都这样?牛逼哄哄的,不怕凶不怕闹,唯独上了床,操两下子,
魂就丢了。那些看着温文尔雅、文文静静的,背地里反而经得住折腾。那个教跳
舞的不就是?」
熊教练拽着妈妈的胳膊,把她从小便器里拽起来,「没事儿,咱出去,喂她
点水儿喝,她一会儿就回来了,指不定还觉着爽嘞。」
他坏笑道,把她鸭舌帽正着带过来。一伙儿人上来,一人抓一个四肢,架起
这个失了神的短发女人,她屁股上还滴滴答答落下混白的水珠。他们像是倒着拖
一头母猪,离开了厕所,去了道场。
「走,咱们也出去。」
黄哥突发其想,推着我肩膀,想带我离开更衣间,「走近了去看看。」
我猛地甩开他的手。
这太离经叛道了。即便我不如他们年长,我也晓得。即便我还有水喝,我都
不乐意了。我用力挣脱开身子,胯间的阳具一甩一甩的,龟头都发紫了。
「水你也不要?」黄哥问。
「不要!」我咬紧牙关。
他看着我,冷笑一声,看了眼门外,确认没人在附近。他从口袋里掏出了另
外一瓶小试管。
试管里的水是蓝色的。
这是另一种药。我感觉不好,快速后退,表示出抗拒。我不想碰,我不想再
沾更多我无法掌控的快感。
可黄哥比我更快,直接用蘸了蓝水的手抓住了我那活儿。
酥麻的热意从丹田处直冲脑门!
我眼前泛白,啥也看不见了。
(20)
一辆未知的车。车在向着未知的方向开去。
「后来呢?这个叫林莉的女人,后来她怎么说?」
「咱拿光了她的钱,顺带给她在商场里买了裤子衣服,又喂了她想喝的,总
算脑子清醒了。
「她不闹?不可能吧?」
「怎么可能不闹。她威胁要立刻报这事儿,把大家伙儿都整笑了。老熊本想
激她,叫她当场打,可我想想算了。最后我们都装作很害怕的样子,果然嘛,她
没报,甩头走了。」
「很害怕的样子?怎么个害怕法?」
「我说我们绑了你儿子。你别轻举妄动。」
说这话的同时,车前座的两人回过头看我。一个坐在驾驶座,一个坐在副驾
驶。
我躺倒在后座上。
我渐渐醒了,可我甚至不记得自己啥时候昏睡过去的。我头晕脑胀,胸口很
痒,屁股也很痛。我裤子已经被人穿回来了。在道馆里再次射了以后,我好像失
去了记忆。我迷迷糊糊睁开眼,看着车前座的两人。
副驾驶是黄哥。我认识。
开车的我不认识。他戴着黑框眼镜,文质彬彬的,年纪也明显比黄哥小。
妈妈呢?其他人呢?道馆那批男人后来做了啥?她还好吗?为啥我在车上?
他们要把我带到哪儿去?
「可咱们这不是要把她儿子送回给她吗?」
开车的人纳闷,「你都送回去了,她还管你们?」
「哎呀,威胁她,是给她一个台阶下。林莉姐也是个烈性子,你懂吧,这种
人她要走,要么是她主动走的,再不济也得是被胁迫的,可就是不能因为自己软
弱。」
「她软弱吗?」
「你不在场,」黄哥冷笑一声,「你不晓得。」
「你们为啥不让她发现报了没用?当场击溃她,又如何呢?搞这么麻烦。」
「那就不好玩了。」
黄哥拍了拍开车的人肩膀,「高,材,生,你到底还是个好学生,不懂玩女
人。玩这种良家,还是个臭脾气,玩得是自尊。要是一个女人彻底被驯服了,脸
凑过来随便你打,那去哪儿不是玩?」
他意味声长,「你说是不?」开车的人没理他。
我依然倒在后座,车身的震动让我头晕。我听不懂他们在说啥。妈妈已经走
了吗?她离开跆拳道馆了?他们谎称绑走了我,以此威胁她,可现在他们又要把
我送回去。我就只听明白了这句。
「所以无论怎样,她都不会跟你们死斗了,对吧?」这个被称作高材生的人
又问。
「我们就是把她扒光了,扔商场里,她也只会自己买了衣服,赖在我们门口
等她儿子,然后回家前骂两句。我们给不给台阶下,结果都会是这样。」
「那个自来水,这么厉害吗?」
「你们没用过?」黄哥愣住了。
高材生没作声。
「总而言之,这个叫林莉的女人,没时间给你们慢慢磨了,该爽爽,爽完处
理干净,尽快回镇。」他说,「李猛的原话。」
「行吧行吧。小猛也是的,前几天才和我交代过,却还要托你再来讲一遍。
形势这么严峻?」
「李猛直接和你聊过?」高材生一愣。
「嘿,也有你不晓得的事。」黄哥挠了挠肚子,「咋的?听说是老爷子要我
们回镇上?这么急?」
「想多点人手。镇上出事了,要你们回去善后。」
「老爷子都惊动了?」
「他气坏了,要你们把他那不成器的孙贼送回家,关着,别说院子上了锁,
就是他裤裆上也给拴一个。」高材生停了一会儿,「所以林莉这事儿,李猛晓得
就够了,别因为啥再传到老爷子耳朵里。」
黄哥叹气,「靠,大修惹事了?这家伙每周来这儿学武,也没见吱一声。」
高材生反问,「这个叫林莉的女人,也是他要搞的?」
黄哥想了几秒,义正严辞。「就是他要搞!老熊也是,我阻止他好多次,说
这里人多,别乱来,有啥用?他不还是要我找你拿药?我对这一切根本没兴趣,
拼命想保护她娘俩。没办法,都是大修,他逼咱的,老熊那帮人又受不了诱惑,
就是要上。」
「嘿,老爷子可千万别知情,肺得气炸。」高材生笑。
「这小表弟在镇上又搞出啥幺蛾子?」
「他弄死个人。」
「啥?」
「一个女老师,姓梦,教英语的。」高材生说,「大修往人家脖子里打了自
来水,真的自来水,以为能让人家上瘾。」
黄哥愣了好半天。
「不是,他怎么能这么畜生呢?真长了脑子吗?他不晓得咱用的不是自来水?」
「不晓得啊。」高材生看着路,「我们,谁也没说。」
「大修他爹,那个谁,老李头,老李头也不晓得?」
「两个药,麻药,迷药,」高材生说,「这还是我和李猛的说法。出去玩,
用了第三个就说自来水。」
他冷笑,「问题是,自大修进了城,去你们道馆学武,怎么就突然发现,所
谓的自来水能成瘾的?按约定,我们给你药玩,你们不得说。难道他沾了?」
车里陷入沉默。
黄哥突然干巴巴地笑,「你这说的,不好笑啊!」
高材生很严肃,黄哥不笑了。
「张平!你随口两句话,嘴巴一开一合的事儿,我却是要掉脑袋的!咱们严
格把关,不可能让大修碰!他真要尝过,那问题也不是出在我们这一环!」
「得嘞,激动啥,还没人往那块儿去想呢。」
高材生嘿嘿笑,「就算我是这样想了,李猛也这样想了,可不代表我们会往
处说啊。」
「猛、小猛也……?」
「你为谁干活?」
突然,高材生平静地问。黄哥满脸懵。
「我,我为李家干活。」
「你为李猛干活。」
高材生看着他,直勾勾的。黄哥明白了,「对,对,我为,」他咽了口唾沫,
「我为他干活。」
高材生把手伸了过去。黄哥还在懵,又立刻明白了,赶忙笑嘻嘻的,和他握
了握。「大修这事儿你俩就这么过了啊。」
「只是你过了,你那帮兄弟……」
「行啊,行啊,我跟他们不穿一裤衩!啥狗屁兄弟。大修真染上了,他们那
帮玩意儿全责!你放心,小猛有啥需要,知会我。李家在我这儿,老李头第二,
他第一!」
气氛轻松起来。高材生笑,却没再说话。黄哥又问,「镇上的事情能压下来?」
「怎么不能。可老爷子疑心重,据说家里现在做饭的,都不用保姆了。他一
把年纪,不晓得啥毛病,总觉着有人要害他。」
「谁敢呐。」黄哥脑袋一缩。
「记着镇上那个女记者嘛?」
「嗨,谁不晓得!大修去年带头治了她,老爷子不还夸他乖孙孙么?」
「我们在找那个女记者。大修弄出人命后,她一家人就从镇上消失了。问学
校,说她带着儿子转学了。」
「一个烈女,被你们硬生生折了自尊,会走很正常吧?」
「她有一年时间跑路,没跑,说明坚强着呢,为啥挑现在?人死后的保密工
作,李家是有做的,可她儿子和大修一个寝,谁晓得大修嘴巴严没严实。」
「操她的人操死人了,她怕了呗!老爷子有啥担心的?李家又不是镇上人,
虽然是被边缘到这儿的,可红利还在啊。那吴曼真在外面说不和平的话,肯定有
专人来……」
「老爷子放不下心,说做梦都会梦到那个人。」
高材生说,「当初人家一个小记者,几篇报道能有啥,可字字如刀,老爷子
是莫名其妙读到了的。今天上了年纪,成心病咯。」
他又说,「老李头看不过去,想治他爹这心病,所以派人去抓了。李猛也想
邀功,所以现在这也是我的任务。你们的任务是管住大修。」
「你?还任务?你一个大学……」黄哥轻蔑地看了看他,又反应过来,「妈
的,难道小猛把药给你了?哪个药?」
「别瞎问。」高材生岔回话题,「叮嘱你句,那个叫林莉的女人,她喝不到
水,是会抓狂的。」
他说到妈妈的名字,这让我又清醒了些。
「放心。她再狂,也不敢说从此不再喝水了。人已经服了,收她随时。」
「这里不是小镇。她抓狂了,不好看。」
「说了放心,你就放心。」黄哥打了个哑谜,「说她倒霉好呢,还是走运,
她还是能喝到一点儿的。我们有办法。真是好巧不巧啊。这和你有点关系嘞,张
平。」
巧合?我听不懂。我现在只是头晕,想吐。高材生好像也不在意,冷哼一声,
没有追问。
「你大学咋样?」黄哥突然问,「我羡慕你嘞,我高中念不完。」
「能咋样。」
「听说你养了条大狗啊,还给人咬了?」
「李猛这都和你说了?」高材生很警觉。
「大城市,你遛狗都不牵绳,还叫我小心,」黄哥显摆,「小猛前几天都和
我交代了,哎呀,这两个药,三个药的……也不怪大修,换谁谁不迷糊。」
他感慨,「张亮平那个绿王八,不厚道啊,年轻的经历闭口不提!当年他回
了趟老家,才一下子飞黄腾达。要不是老李头有能耐翻他族谱,大家都要被他骗
了。我说他坐享灵丹妙药,咋不敢做大做强。搞半天,那根本不是出自他手的造
物,而是他老祖宗的智慧!」
语罢,他转过身,伸长了手,点在我的胸腹处。这一戳,我又口渴起来,便
急地哭。我好想喝水。
「中尸。」
黄哥斜着眼睛,看高材生,「听过这个名字吗?」
高材生没说话,平静地开车。
「怎么搞了半天,不是自来水啊?」黄哥讽刺。「妈的,张君房可是你祖宗!
你爹真是连亲儿子都半点儿屁不放。」
「反正你们看上那个姓林的了。是不是自来水又怎样?」
「你当咱是大修,那么没脑子?要真他妈是自来水,别说我,老熊都不会上。」
「你们会的。」
「嚯,这么了解我?」
「水就一外力而已。有歹人有拳头就敢做,还有钱包鼓的,更不提戴免死金
牌的。林也好,对谁都好,从你晓得有能耐依附外力了,就一念之间的事。然后,
你会有很多个一念之间,迟早的,一回生不打紧,骗自己也要做。」
「再骗自己,我还能去信它是自来水?」
「说不定呢。」
「少叽歪,反正你小子不厚道!」黄哥阴狠地笑,「你肯定晓得不是自来水
吧?」
「晓得啊。」
高材生轻声说,「一开始就晓得。」
(21)
他们把我送到了一个公园,叫我在这里下车。他们让我穿过公园,到另一头
的车站去。他们说我妈在那里等我。
走之前,我回过头问,「我见到她,该说啥?」
黄哥和高材生对视了一眼,笑,「你爱咋说咋说呗。」
「我就是说真话,你们也乐意吗?她要是真去报这事儿呢?」我岂不是就喝
不到水了?这后半句我没说。
车上的两人自顾自地笑。成年人就这样,不太把小孩的话当回事。
高材生问,「怎么?这小子亲眼看了他妈变成那样,还跟你是一伙儿的?」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黄哥回头看我笑,「小耀,你得跟这位小哥好好
亲近亲近。」
「放心,你妈那啥的时候,不晓得你在场,她甚至不晓得我在场。后来都昏
过去了。」他说,「老熊说我一下课就带你出去玩了,小孩子嘛,好骗。她还以
为你是小孩子。」
可我也不是大人。如果我是大人的话,我就该有能力抵御快乐的滋味。这是
我从小对大人的定义。
「所以她以为我是被你们绑架了?」我问。
「是啊。可咱对你可够意思了吧小耀?你想喝啥,咱给你喝,你想看啥,咱
给你看,你好奇,咱也让你上去摸摸。」
我不想看,我也不好奇。我想立刻这么说的。可现在的我也不确定这是不是
真的。我不晓得自己到底是个啥样的人了。好像能刺激我口渴的事,我都乐意做。
「你要是给她讲实话也无所谓。」黄哥很大气,「你就说你看见了她和一帮
男人搞在一起,场面那叫一个伤风败俗,」他嘿嘿一笑,「你都可以说,没事儿,
你老妈的反应说不定更有趣。日后记得告诉我。」
我要是都说了,那样要强的女人,会崩溃吧?「你们真的啥也不怕吗?」
「她最想要的东西,她自己没有。」
黄哥做了做喝水的姿势,「林莉姐才是那个怕的。就和你一样。」
我想反驳说我不怕,我却晓得那是撒谎。可我到底还是留着那个女人的血,
嘴上不服输。
「我会和她说实话!」我大喊大叫。
我也不晓得我是在和谁赌气,和黄哥这帮人吗?我不明白。可能是在和心中
旋转的空洞吧,我觉着大人总该战胜它。
「去吧去吧,」黄哥手搭在车窗上,慵懒地挥了挥。
他越不在乎,我越气愤。
「小耀,这些天我不在城里,别太寂寞啊!」车窗拉上了,里头是坏笑声,
「我下周再回来看你。」
看我?你还想再看见我?妈妈有多想喝他们的水,我心里明白,因为我也一
样。可人是有底线的。下午发生了那样的事,再回去上课是不可能了。我们就是
再想喝那水,都没有理由再去那家跆拳道馆。我没有,她更没有。
这样想着,我心情烦闷。我突然发现这份烦闷竟然不是因为妈妈的遭遇。发
现这一点后,我更烦闷了。
我掉头走了,越走越快,穿过了公园。公园里都是树,泥泞里我看见了猫的
尸体。那是黑白相间的,还是别的颜色,都没有让我停下脚步。我想见到妈妈,
我想立刻见到她。
短发女人就坐在车站。
她看着紧张,疲倦,愤怒,恐惧,四处巴望着,看到我,立马站起来,朝我
跑过来。
她齐根短发散开了,乌亮潮湿,一件套头衫,一条黑色长裤,像是从哪里刚
洗完了澡。她猛地抱住我。
她也确实刚洗完澡,身上一股香皂味儿。
我倒在她怀里,想着开口第一句该说啥。「他们,他们……」妈妈松开手,
问我,「他们放你回来了?」
放这个字眼儿很微妙。我想说,多亏你要挟报这事儿,才把他们都吓着了。
可我又是怎么晓得这些呢?我张开嘴,却不出声。
眼前的现实和回忆相互交错,我一时出神。
「小耀,你来。」
黄哥在我阳具上抹了药后,领着我,把我带出更衣间。我们去了道场。道场
那里,有……
有……
「你下课后,跟教练玩去了?」
妈妈看着我,眼睛直勾勾的,担忧和警惕,都复杂地写在眼神里。她试探性
地问我。
那算玩吗?我不想撒谎。我啥也没说。
男人们的声音泛滥成灾。
「你去拿水来。」
「呼吸不了?你说你呼吸不了?」
男人的嘲笑声。皮肉的拍击声。
温热。潮湿。体香。腥臭。交融在一起。
女人的呻吟。粘滋滋的抽插声。
傲慢碎了,只剩卑微,全是贪欲。
「射吧,射她身上。」
……不!我不能想这些,我不能。我猛然醒悟,暗自摇头。
黄哥给我抹了药以后,我又目睹了许多。那场面击垮了我的信念,像是一柄
涂了水的刀。我心中的洞无比想要,代价却是被割伤。
我从车上苏醒到现在,都没让自己想起那些场面。也不晓得算不算是大脑的
保护机制。
「下午好玩吗?」
妈妈警惕地问我。
真是奇怪。我看着她这张天生傲气的脸,先前那些焦虑不安就都不见了。站
在这个女人面前,下午发生的事好像都成了一场梦。好像那些都是不真实的,都
不可能发生在她身上。
就像你看着一勺盐,脑子里既不会觉着酸,也不会觉着甜,因为它们都不配
你印象里的味道。
结果有人叫你尝了一口,你感觉很酸、很甜,可就是不咸。你很震惊,因为
你的世界观不是这样的。
可是过后你再看见一勺盐,你依然不会觉着酸,也不会觉着甜,因为它们还
是不匹配你印象里的味道。
只不过有权修改酸甜苦辣的人在嘲笑你的味蕾。
「妈的,这骚浪劲儿,真看不出来!」
「瞧她每次带孩子过来那泛儿,搞得多牛逼一样。」
「这女的骨子里这么贱,老公小孩都不晓得吧。「我脑海泛白。突然,一股
焰气直上心头。
「好玩啊。」我语气像挑衅。「黄哥带我到处玩儿。」
妈妈看着我,如释重负。
我明白她为啥如释重负,因为她害怕孩子受到了惊吓。她还害怕孩子看到了
不该看的。所幸我没有。我只是觉着好玩。
于是乎,很快,她就变脸了。
「玩玩玩!就晓得玩!」
她面露怒相,突然扯着嗓子骂起来。我吓了一跳。
「一下课人就没影儿了!你晓不晓得妈妈还在等你啊?这么大人了!咋还这
么不懂事?就算是出去和黄教练玩,不会和我先讲一声吗?」
公交站边上还有行人,偶尔看我们母子俩一眼。这个短发母亲凶神恶煞,正
怒斥自己儿子。
我本以为她今天被一伙人强暴过,本是受害者,就算她打算瞒着小孩,状态
也该脆弱。没想到这女人姿态又高起来,转头就对着小孩发飙。
我只是直直地看着妈妈,一言不发。这反应可能让她心虚,她嗓门更大了。
「当时我看你不见了,吓得到处找!你晓不晓得妈妈多害怕!啊?要不是人
教练电话知会了我一声,我指不定要报这事儿了!」
「那你报啊!」
我突然吼出来。
像是埋藏在心里的愤怒冲破了空洞,压过了痒感。这是对那帮人渣的愤怒,
对水的愤怒,对这个女人的愤怒,还有对自己的愤怒。对谁的都好,现在它冲到
了表面。
「先不见踪影的是你吧?你去哪里了?」
林莉眼睛睁大了,惊愕地看儿子。
「下课了我在道场哪儿都没找到你,既然教练就说会电话知会你一声。这不
就够了?你不想我玩你发个短信不行了?你啥也没说,不就是默许了?结果我这
么大人去哪还非得等你出现,当面和你说才行啊?」
我吐字如机关枪,「说到底你下午去哪里了?他们说你去上厕所了,有啥好
玩的你要在厕所蹲那么久……」
啪!林莉一巴掌扇过来。
「顶嘴是吧?」
她声音很冷。
「养你这么大,就是让你顶嘴的,是吧?」
妈妈双眼通红,愤怒和失望写在脸上。我看着她。除了她用漫画书那次,她
从来没打过我,没扇过我的脸,这还是第一次。可我并没有感到恐惧,脸火辣辣
的,心里也火辣辣的。
你怎么敢指责我?你明明在说谎,你连真相都不敢告诉我,现在却把气全撒
在小孩身上?
扇巴掌的戏,我今天已经见多了。
她现在这张脸真不赖。我的心理第一次和儿子的身份发生分离,以冷静到恶
毒的眼光看这个女人。我想她真的很会演,搞得好像当真是自己小孩在顶嘴一样。
我本来想象着我们俩相遇时的情景,她会不安、害怕,我都能猜到,她会不
知所措,也在我的想象里,因为她的儿子下午可能目睹了一些事。
可没想到,不知所措的人是我,因为当我真正面对这个被轮奸过的女人,我
面对的是她的满腔怒火。
我才和黄哥赌过气,说要把真话全告诉她,绝不放过那帮不法之徒。可我不
打算说了。相反,我心中生出一丝叛逆的快意。
行,就由着她吧。我心中有一面希望看见她支棱不起来。好像她沉沦了,那
我的不上进,也是无可奈何的。
公交来了,就在母子俩对峙的时候。
「回家再收拾你!」
林莉抓住我的手腕,把我拽上了公交。
上了车,我挑了一侧坐下,妈妈却没挨着我坐。她挑了另一侧,估计是气极
了,不想挨着我。
我不明白她咋想的,她是真生气了吗?她难道忘了她现在对我的斥责都站不
住脚吗?明明母子俩都是受害者,她却搞得像是下课后真没找到儿子一样。
林莉双手抱胸,双脚踩在前座下方的杆子上。她扭头看着窗外,脸面严肃。
我才留意到她穿的是拖鞋。她连人字拖都落在了道馆里,也不晓得是不是被
大修射过,她嫌恶心。
拖鞋里的脚总是很精致,指甲盖很圆润,还亮晶晶地在反光。它们精致得不
分场合,像极了她不分场合的嘴硬。
妈妈经常花很多时间在保养上,我从来没那么感兴趣,可她影响了妹妹,小
小年纪,脚指甲涂了粉色。
「林莉姐到底三十几啊?」
「你捏捏,细皮嫩肉的。」
两只赤裸的脚,架在一个教练的肩上,足趾紧致地并着,指甲明亮。它们好
像来自一个精致的世界,和身下那粘稠混乱的交合处毫不相干。
我不记得我是啥时候站在了道场里。我甚至不记得我是啥时候答应黄哥,跟
他离开了更衣间。
可他给我抹了药水后,我确实就被他带了出来。我站在他身前,目睹眼前的
淫乱。
三四个男人围着躺在地上的女人,她的脸我看不见,刚巧被她高抬腿遮住了。
齐根的短发散开了,垂在肩上。
翘在空中的一只脚,上面还穿着人字拖,大修握着她的脚踝,挺着胯,拿她
的脚掌和鞋面挤压肉棒,来来回回抽送。
别看是人字拖,它是妈妈一次母亲节买给自己的犒劳。「林莉!就这破鞋你
花了多少?」爸爸不敢置信地看她,妈妈怪不好意思的,「诶呀,你要这样想,
这不是鞋子,是牌子。」妹妹后来告诉我要九千,我对价格没概念,只晓得妈妈
天天穿出去显摆。「当俩娃的妈容易嘛我?犒劳一下自己不给呀!」「有这钱买
个皮包不更好?更贵的我也觉着值当。」爸爸不能理解,这下妈妈不耐烦了,
「去去去,老娘乐意,自个儿的钱,你管我呢!」
大修甩手把人字拖扔到地上。鞋子翻了个面儿,形单影只。
精液沿着倾斜的鞋身留到地面。他完事儿了,空中那只潮湿的脚掌也白哗哗
的。
「一看就是从小养尊处优的主儿,有小孩也改不了。」
「嘿,老子最爱干这种养尊处优的婊子。」
一个教练压在林莉的身上。我在他们身后很远的地方,只看得见男人身下的
一个肥白屁股,宽实的盆腔仰面朝上。
这个屁股我见过,呱呱坠地的第一秒就见过,后来隔着裤子见过十几年。我
从没想过它还有享乐的用途。现在它被男人轮流压在身下,臀肉拍击地面,砰砰
砰,泛起肥白的波纹。
一根硕大的阴茎在股间抽送。股间的肉缝又红又肿,看着松垮垮的,两侧一
圈的毛无比黑亮,搅作一团。
一只手从我的身后伸过来,手上沾了蓝色的水,搓揉我的阳具。
胸口的黑洞螺旋着扩张,此刻,我又感受到了另一个洞,在阳具附近扩张着。
我看着眼前的画面,再也忘不掉了,哪怕过去许久,也会一直在我眼前泛起。
巴士在城中慢悠悠地开,开向我家附近的巴士站。
车上人不多。母子俩分坐在两侧,我发呆,林莉看着窗外。
「你换衣服了?」我扭过头问。
这个短发女人不理我,也不晓得在想啥,我看不见她的脸。
「问你,你换衣服了?」我不怀好意,「你连鞋子都换了。」
「换了就换了呗!」
她还在气头上,不看我,「我找你找得要死要活,回去换了身衣服,接着出
来找。结果找到了个白眼狼!」
真的吗?我不信。
听到这番话,我心中没有波澜。她真的是为了不让儿子发现残酷的真相,才
讲这些鬼话吗?不,她只是在找补,用来服务心中的自尊。
我胸腹处泛起一丝丝的痒感。又来了。它又来了。那空洞在旋转,唤醒了我
心中的一点凶狠。
「你的帽子呢?」
我接着问。林莉深深吸气,很不耐烦了。
「回家换了衣服,放家里了呗。」她说,「老问这些有的没的,烦不烦啊?」
那个鸭舌帽被扣在林莉的脸上。
我仍然看着另一侧的她,可所见在变,胸中的某种东西控制了我的大脑,传
输了错误的信号。我看见的东西在此刻与过去间跳跃。
「你去拿水来。」
熊教练在一旁,按着女人脸上的帽子。
不同于先前的吝啬,这帮男人一壶一壶的拿水出来。熊教练举着水壶,水龙
头一样,哗哗哗倒在鸭舌帽上。
空中有两只脚,勾在男人的脖子后,内八字点着脚尖,亮晶晶的脚趾甲朝天。
另一个教练俯在她两腿之间,兴冲冲地操她。
林莉好像呛到了。隔着帽子,她的咳嗽声很沉闷。她下意识想去摘帽子,却
被扣住了双手。
「你说啥?呼吸不了?你说你呼吸不了?」
熊教练压着她脸上的湿帽子,凑到跟前,听里头的声音。他作怪问,「你不
就想要这个吗?」
林莉摇头,咳嗽剧烈,上半身都起伏着。「哦豁,好紧!」正操她的男人满
脸爽感,「夹得好紧!」他肩膀后头的两只脚扣紧了脚趾。「操你妈的林莉姐,
你这不是很会夹嘛?」
「行,不想要水啊?那我不倒了。」
熊教练很干脆,把水壶挪开。可他依然高举水壶,看着被鸭舌帽盖住的脑袋。
不一会儿,鸭舌帽又动了。
摇得很轻微,摇得很小心,就像是生怕让人看见她摇头了,又生怕没人看见。
熊教练嗤笑一声。
「不是,几个意思啊?你不是不要水嘛?都呼吸不过来了。」
换做一开始,众人肯定是要嘲笑的,现在可能也都笑累了。
熊教练弯了手腕,水壶朝下,水流细细地落下去。他松开了林莉的双手,手
伸进她的上衣里,竜竜窣窣的,他在搓揉她的肉。可她两只手仍僵在空中,竟毫
不作为。熊教练粗暴地扯掉了她的胸罩。
每个人都记着这个学生家长的初来乍到,因为她让人印象深刻。这位妈妈为
人爽朗,大笑的时候爱后仰脑袋,那饱满的胸脯也爽朗地突出。
现在嘛,爽朗是没了。
胸罩被大修拣去玩了。他看见我跟着黄哥出来,便在我面前甩着胸罩,耀武
扬威的。这火红的布料招呼到我脸上,熟悉的体香扑鼻而来,带着诱惑的热度。
我无动于衷,因为我也有水喝。
妈妈是醒着的,她的双手被熊教练解放开了,却一点没有抵抗的意思。「喝
了好喝的,你就得卖点儿好玩的。」熊教练一把掀起她的红毛杉。
两坨雪白的乳房,浑圆饱满,摊露在外。妈妈的乳头很尖,硬邦邦地立着,
乳晕像一圈桃红。
侧乳有些肥。可能是胸罩被熊教练太粗暴地扯掉了,乳肉上能看见勒痕。
男人完事了,在林莉的奶子上揉了两把,捏她的乳头。
「靠北了,哪里都保养得好,就骚逼不给劲儿。」
「你对生产过的母狗有啥幻想?」
「扯,当妈的咱又不是没玩过。叫骚逼真不是骂她。」
「她不止一个小孩吧?我记得这女的有讲。」
林莉没反应,好像没听见耳边的羞辱。鸭舌帽盖着她的脸。熊教练一直在倒
水。
她是不是忘了?忘了万一她儿子也在道场,他万一看见了呢?
她的喉头在滚动。
现在到了下课时间,她却躺在儿子上课的地方,喝她想喝的东西。
男人抽身离开,那两条修长的腿就这么落下来,八字岔着,摊开在地。她任
由另一个男人握着阳具压上去,又把那两条腿扛起来。
至少这一刻,她是忘了的。她忘记过。
「你真的回家了吗?」
我眨眼睛,视野里的妈妈,坐在巴士的另一侧。
「你真的回家了?」我追问。
我晓得她没有。大伙爽完后,给她在道馆搓了澡,又在商场给她买了衣服。
待她清醒了,已经很晚了,直接去了指定的地点等我。
可我胸中的痒感逼着我问。我晓得真相,可我就想看她怎么撒谎,这让我旋
转的洞中生出快意。
林莉终于回过头看我了,很凶。
「你干嘛老关心我回没回家啊?」
短发女人看着我,眼睛里有些警觉。她站起身,还是坐到了我身边。
「你看,妈妈急得连鞋子都来不及换,就来找你了。」她单脚踩在前座下边
的杆子上。我低头看她脚上的拖鞋。
少骗人了。这是在商场里买的拖鞋。
林莉点了点脚尖,指甲有些反光。她看着我,很严厉,很失望,很疲惫,总
之就是很复杂的眼神。她眼里还有血丝。
她现在这只脚,像是那天在天台,她翘着二郎腿,同样的脚趾朝天。
落下的酒杯,飞溅的酒液,脚背上的红印,大修的手,「阿姨保养得真好,」
他油腔滑调的声音。
「现在的男孩子,小小年纪,油了吧唧的!」短发女人在家中怒骂。就像她
现在数落我,一摸一样的语气。
后来妈妈的脚被大修举着。那足弓狭长,弯弯的弧线,脚趾紧扣。他手里扶
着阳具,在脚掌的褶子上蹭起来。当初他想给这阿姨擦脚的时候她很排斥,现在,
他想怎么玩都行。
记忆很混乱,各种各样的片段在挤压我的脑细胞。我紧闭双眼,缓了一会儿,
又睁开。
妈妈正严肃地看我。
「这是家里的拖鞋吗?」我指着她的脚。
「不是,你小子是咋了?」
林莉愣了,语气恶劣起来。「现在谁犯了错误不晓得嘛?」她一个脑瓜崩,
敲在我脑袋上,「我刚数落了你半天,你脑子里都在想些啥东西?」
想着你挨操的贱样!我心中的黑洞响起怒骂。这声音刚起便被我压下去。我
被自己的恶意吓了一跳。
她脑瓜崩不是开玩笑,挺疼的。
我不明白自己为啥要和她抬杠。她没有回家我又不是不晓得,可既然我决定
不说真相,又何必挑刺呢?
可能这就是恶趣味。我想看见她难堪,可又不敢自己亲自去做,只敢问些明
里暗里的怪问题。等清醒过来,我又害怕这样的自己。
「你说啥?别停下?」
熊教练不停往那帽子上倒水。林莉躺在地上,不挣扎了,那两只手高举在头
顶,握着熊教练的双腿,像是溺水的人紧紧抓住岸边的石柱,生怕松开,松开了,
就要万劫不复。
隔着水淋淋的帽子,林莉发出声音。熊教练坏笑着弯下腰,凑过去听。「你
讲清楚,是别,停下;还是别停下?」
鸭舌帽下是叽里咕噜的声音。熊教练只是在调侃她,压根就没想认真听。
最后一个上的是大修。
又是大修。又是这个壮小伙儿。由他开始,由他收尾。
他双手抓着妈妈的两条腿,跪在她的胯间。他回头看着我,恶狠狠地。我不
明白,他是恨我吗?他为啥这么恨我?
「妈妈你一个下午都在想我,对吧?」
我突然问。
林莉很莫名其妙,她睁大眼睛,「当然!废话!啥问题!我不想你我想家里
的红烧肉啊?」
她揪着我耳朵,这回用的力气很轻。她估计是太生气,被我气笑了,所以话
里带着笑意。
「我就你一个傻儿子!」妈妈凑到我耳边骂,「我找你找了一个下午,我能
不一直想着你吗?」
大修干着身下的屁股,抽插的动作像是往下坐。那肥白的臀肉被压向地面,
砰砰作响。
我还能听见隔着鸭舌帽的叫声,虽然很微弱。
水流不止,被肉棒从上至下捣入捣出的屁股,还有那两只红润的脚掌,面朝
我,激烈地摆荡着。
大修搓揉林莉的奶子,俯下身,用牙齿咬住乳肉,留下深深的牙印。肉体震
动之余,他别过头,看向我,余光中带着炫耀。
「小耀,想看啊?」黄哥在一点一点推着我靠近,「想看就过去看。」
熊教练也不闲着,他揭开鸭舌帽,拿掉了短发女人的面纱。
那是一张潮红的脸。
红唇大张,夸张地喘息,嘴角淌出水。
熊教练还在倒水,他控制着细小的水流,免得呛着女人。
妈妈的眼睛很呆滞,瞳孔涣散。她看着空中,看着熊教练手中的水杯。她的
短发全都湿了,发丝黏在脸上。
大修手很快,见着脸就是一巴掌,啪的一声!林莉本来就红肿的脸,歪到一
边。
水从空中撒到她红润的脸蛋儿上,甚至流到耳朵里。熊教练不再倒了,拿开
水壶,让她清醒些。
林莉看见了远处的家长座,家长座上空无一人。她本该坐在那儿的。她是来
陪孩子上课的家长。可她现在却躺在上课地儿的中央。
「耀耀……」
妈妈喊我的名字,我听见了,一僵,连阳具都软了些。
她的眼睛在聚焦,大修的龟头在她体内一顶,她「哦」地叫了一声,瞳孔聚
焦后又涣散,涣散了又聚焦,阳具再次冲击,聚焦了又涣散,往往复复。她在努
力恢复神智。
「耀耀……在哪儿?」
我就在大修身后,赤裸着下身,黄哥上下其手。可她根本不晓得。
「他不在。下课后小黄带他出去玩了。」熊教练看了一眼我和黄哥,坏笑,
「你想不想我告诉你他在……」
「我还要。」
林莉甚至连话都没听完。
她扭过头,正视自己的上方,那眼神好是迷乱,脸面潮红如血,红到了脖子
根。「我还要。」
大修的阳具顶到了她的子宫口,她不住地呼出声,以喘息的形式。可这回她
的眼睛有光,不是因为儿子,而是熊教练手中的水壶。
「当然!废话!啥问题!」
「我找你找了一个下午,我能不一直想着你吗!」
站在道场里的我,好像听到了这句来自未来的话。就像是母爱能够贯穿时间,
过去的我凭想象也能猜到她未来会这么说。
她沉沦在满足内心空洞的快感里,她的快乐是真实的。她对我说的话像是在
套母爱的公式,可说出来的时候,她的爱意是真实的。可惜,人会被诱惑收服,
制造出矛盾的两面。小孩若是不幸,一旦接触了妈妈的另一端,那总有一句话要
沦为妄语。
「要这个?」
熊教练晃了晃手里的水壶。
短发女人粗重地呼气,她很自觉,啥也没说,只是张开嘴。
烈焰红唇,张成一个圈,唇皮上下连着丝儿。我傻傻地看着,不敢相信自己
的眼睛。
水流像小溪一样落下去,她的舌头从口中伸出来,伸得长长的。
就在那一刻,大修堵住了她的嘴!他活像一个土匪,上上下下动着脑袋,活
塞式吸吮那长长的舌头。妈妈睁大眼睛,尖细地「嗯」了一嗓子!
很快,那双眼睛彻底涣散了。舌头也软下来,混着水壶里的水,在壮小伙儿
的口中翻搅、纠缠。
「耀耀,你不喜欢那个小伙子吧?」
记忆里的妈妈捋起耳边短发,喝汤的时候对我笑,笑得又鸡贼又灿烂。
唾液交融的声音泽泽作响。
「我在和他说话的时候,你呀,就像一个受惊的小兔子!」
我晓得我看不下去,可我又想看,因为我脑海里的记忆在侵蚀我的视觉,而
我不想再回忆了。
大修嘴里含着这个不待见他的女人的舌头,下身砰砰撞击着她丰盈的臀肉。
交合处的液体涓涓细流,留进她的股间深处。
「哎呀我懂了!你是不是不想伤害妈妈呀?」
回忆里的她搂住我,短发绕过耳畔,露出的耳垂闪烁着,她的大嘴巴在我的
脸上亲吻,「给老娘亲一个!」女人的热情似火,「再亲一个!」
她现在又在亲谁呢?壮小伙儿松开嘴的那一刻,波的一声。林莉厚厚的红唇
都变了形,湿漉漉的,嘴角上下全是水。
「我还要。」
妈妈刚松口就说。那双迷离的眼睛,拼命往上看,看熊教练的手。可熊教练
没有再倒水,因为大修正在舔她的脸,像疯狗一样!
大修双手揪着她头发,控制住这个脑袋。他歪着头,疯狂地舔舐她脸上的水。
她耳朵里有水,他就舔她的耳朵,她鼻孔里有水,他就吸她的鼻子,舌头都
伸进去。
妈妈紧闭双眼,「哼……哼……」嘴里胡乱喘息,她对着大修的脸,哈出滚
烫的热气。可是,她只要有机会睁眼,那双眼睛哪儿都不看,只看天上熊教练的
手,看着他手里的水壶。
「我还要……!」
她好像只会说这句话了。「我还要。」
熊教练没有倒水,目睹大修吸食林莉脸上的水,一点痕迹都不放过。他正在
操这个女人,却像是有别的东西更能带来快感。熊教练看在眼里,面色凝重,却
啥也没说。
大修把这张俏脸舔得很干净,没水他就作罢,双手握住自己肩上的双脚,手
指扣住她的脚趾缝。
林莉的脚趾分叉到极致,每一根脚趾都与他的手指相间隔。
他手掌贴着她的脚掌,指间感受着她脚趾趾骨的挤压。他俯下身,双手借力,
狠狠做起最后冲刺!
「我还要……我……!」
林莉被顶地仰起头,双眼看向自己头顶,看向熊教练的腿,满眼的血丝,可
谁都晓得她其实哪儿也没看。
她红唇大张,被操得唾液横飞,两只手胡乱抓着,最后没地方抓,就抓住了
壮小伙儿的衣服领子,抓得死死的。
一男一女好像在地上角力。妈妈那张脸,面色血红,鼻涕泡儿都出来了。终
于,一份快感压倒了另一份快感,她这下忘记了要水喝,不再说我还要了,嘴里
只剩下狂热的呻吟,「啊……!啊……!啊……!」
那双腿曲着膝盖,翘在空中,两只脚被大修握着,脚趾岔开,间隔他的手指。
我在背后看着大修的手,指间隐约有五抹亮色。那双手一个劲儿颤抖,实际
上是那双脚在表演。
角力有人输了,先一步高潮。我的脸被溅了水,是滚烫的。砰!砰!砰!大
修身下的盆腔中央,肉穴被胔得汁液飞溅。
最终,大修一屁股坐到底!龟头向下,直面她的宫颈口!他吼了一嗓子,估
计是射了进去。
「妈,我错了。」
巴士靠了一站。车门开了,发出哧的声音,乘客有的上来,有的下去。
我道歉。「我不该下午擅自跑出去玩的。我应该先找你在哪里。」我意味深
长,「万一你遇到危险了呢?对吧。」
林莉看着我。我的话换做平时,这女人肯定要心花怒放,说儿子长大啦!可
现在她像是被戳中了啥,皱眉。
「那倒是不必,」她挪开视线,「我数落你,不是教你要担心我。」
我点点头,不做声了。
妈妈也就没做声了。
过了一会儿,这短发女人睡了。她很疲倦,双手放在膝盖上,脑袋前倾,脑
门儿抵着前座,就这么睡着了。她张着红唇,用嘴呼吸。
我低下头,能看见她胸前两粒凸点。她连胸罩都没买。
她能不疲倦吗?我心中的空洞替我坏笑,笑声里充满了恶意。她那可是一下
午的体力活。
我对我新生的恶意很陌生。可不幸的是,我觉着我在渐渐适应它。
巴士很快到了家边的站点。妈妈也刚好醒过来,又像是想起啥,警告我。
「今天这事儿咱就揭过。」她揉眼睛,睡眼惺忪,「我不想让爸爸也晓得这
事。」
揭过是这么揭过的吗?就告诉他呗。我明白她啥意思。可不敢说的人是我吗?
「爸爸和妹妹去镇上上课,忙活了一天,也累了,我不想又把这烦心事提上
来。」
林莉手指着我,「下不为例啊!你去哪里玩儿都行,要先和妈妈打声招呼。」
她很严肃地看我,接着说,「你回去后,也别提今天的事了!听见没?」
我点头答应。这女人依然喋喋不休,还要数落我几句,确认心理的上风。直
到下了车。可能是舒服了,她终于又牵上我的手。
「算你走运!我可不想你爸也训你。」
妈妈轻快起来,摇着我的手,踩着拖鞋,慢悠悠地回家。
好像一切照常,我们只是从课外班回家,啥事儿也没发生。至于她的红衣衫、
牛仔裙、红胸罩,红内裤、鸭舌帽、人字拖……我们都纷纷抛之脑后了。
「要射了吧?」
黄哥捏着我的下体,扶着我的肩膀,推我走得更近。
大修完事了,撤出来的时候,我看到了全貌。
妈妈瘫倒在熊教练的怀里,红毛衫被拉到了胸部上方,那一对白玉般的乳房
很高耸,阻止着衣服下坠。
她两条大白腿曲成一个圈儿,围成了一个O字,双脚半并拢,脚掌对着脚掌。
「小子,这是你婊子妈,熟不熟悉?」
「我们都玩过一遍啦!不好玩!」有男人嘲笑。
他们也不怕这女人听见。妈妈显然失去了意识。鸭舌帽盖着她上半张脸。
我只看得见那张半张的红唇,热气从中冒出,口角漏出液体,还有那脸蛋儿
的一抹潮红。她化妆了去家长会,我都没见过这么红。
黄哥推了我一把,把我的腰往前顶,直到阳具插进了那双脚之间。
红润的脚掌相对,夹着我的男根,我感到其中的肌肤稍微粗糙,却极其很柔
软。
她脚跟分离,脚尖贴着脚尖,明亮的指甲略锋利,在我的下腹处刮了刮。
黄哥抓住我的双手,把它们放在了妈妈的两个脚背上。脚背质地硬,表皮温
软,我能摸到上面的筋络。
「射吧,射她身上。」
这双精致的脚我看了十几年,它们走在家里,走在厨房,走在谈生意的途中,
走在送我上学的路上,走在去医院给我看病的匆忙里。
它们最常踩在那双人字拖里,时而二郎腿翘起来,一只脚便逍遥自在地晃悠。
我却从没想过去握着它。可我现在却实实握着,我稍加压力,几根脚趾就在
我的根处岔开,柔软的脚掌搓揉我的龟头。
脚心处滚烫的温度,让我快要射了。
「你妈就是这么用的,」黄哥在我耳边说,「不然浪费了。」
我不敢,可我又想。我害怕,可我又激动。
我迈出一步,又退后两步,我每动一下,都去看面前女人的脸,生怕她醒过
来。
男人们各玩各的,都不太在意我。那些讥笑和羞辱,在我耳边很浑浊,我却
啥也听不清,心跳得很剧烈。
熊教练的手插在妈妈的嘴里,搅着她的舌头,然后拉出来,拉得很长,「这
舌头她妈的咋就这么长?」他另一只手在她的胯下抠动,撑开了肉穴。他想把里
头的精液都导出来。
「这俩哪个长?」有人问。
「长舌妇咯,当然是……」熊教练揪住她的阴唇一边,拉长了,暗色的皮绷
得很紧,他手指拨了拨,发出哒哒的声响。
「还是骚逼更长。」
众人笑。
林莉像是不会醒了,歪着脑袋,倒在熊教练的怀里,一侧短发刚巧绕过耳弯,
露出耳垂。
那鸭舌帽罩着她的眼睛,我看不见她的脸。可那傲气十足的样子,如同她耳
垂上嵌着光亮,在我脑海里抹不掉。
现在她没傲气了,张开双腿,滑稽地曲成一圈儿,脚掌对脚掌,脚尖朝着我。
「看见没看见没,那是我儿子!」每次过来道馆,这个妈妈都很骄傲,笑得
荣光满面,对着在场的每个人吹嘘她小孩。
现在,每个人都操过她,她最隐私的部位,怎么也合不拢了,拱成一个黑漆
漆的小洞。她内阴的包皮完全绽开,被操得外翻,大大方方地翻卷在外,正如她
大大方方的为人。
我不敢相信我和妹妹曾经是从那里头出来的。男人们也在里头走了一遭,为
到此一游作证,白浆终于涌出来,很汹涌,甚至爆出噗嗤的声音。
我射了。
黄哥的手在我身后一抽,像是拉了闸,我的阳具射出一道白浆,通通射在那
并拢的裸足上。
林莉的脚并着脚,儿子的精液留存在趾缝间,还有的白液划过足弓,胡乱向
下游荡。
后来黄哥领着我走了。
走的时候,我像是聋了。我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妈妈开朗的话语,还有一家
四口的温馨平和。我听不见了。
我听不见背后崩坏的嘲笑声。男人们拉着那女人,不晓得又要去做啥,可能
是洗澡吧,只是洗澡吗?
走在回家的路上,这样想着,我又硬了。
「耀耀,晚上要吃啥?」妈妈问。
她的手牵着我,我却弓起身子,不想她看见。
「你这么问是因为你回去还要做饭?」
「也不是。今天没力气,我不做饭了。我就问问。」
我俩有一搭没一搭。可无论是她还是我,我们的精神再也回不到平常了。
(22)
回到家,妈妈还是去做饭了。因为爸爸和妹妹还没有回来。
「这俩人也真是。」妈妈在厨房里嘟囔,「你爸跟我说在舞蹈室和老师聊会
儿,那死鬼,咋不睡在那儿嘞?」
后来他们回来了,回来的时候还带了一大盒果汁。
吃饭的时候,妈妈吃得很沉默。我才发现她脸上有浮肿,嘴角带着裂痕。可
爸爸和妹妹就像是没发现。
他俩都在聊妹妹的舞蹈老师。爸爸还在夸老师人好。
我也吃得很沉默。家里人都没有发现她的异样。妈妈肯定不开心,她有这种
脾气,明明异样的原因她不想说,可要是没人来关心她,她又会不高兴。
「林莉,你尝尝。」
爸爸一直和妹妹拼命喝果汁。他给妈妈倒了一瓶,「镇上产的水果,人家新
鲜榨的。」
「不喝。」妈妈皱眉。
「不喝刚好,」妹妹也在一旁说,「本来也没多少,我一个人两天就能喝完。」
「瑶瑶,」短发女人的眼神不善,「妈妈有没有教过你,做人不可以这么小
气?
「你不是说不喝嘛。」丫头做鬼脸。
「那你也不能那样思考事情。我不喝,还有爸爸,还有哥哥呢,你不考虑他
们?」
妹妹脸面沉下来,突然挨训,任谁都不高兴。她低头吃饭,筷子戳碗戳得很
用力。妈妈也没再理她。
「诶林莉,喝一口,」爸爸一旁打圆场,「尝尝嘛,又不会掉块肉。
「我说了不喝。」妈妈一拍桌子,语气很暴躁,「我还要喝汤呢!」
三个家人都看着她。她也意识到自己脾气不好,迅速起身,去了厨房。锅里
的汤还要再炖一会儿,可她先进去了,可能是想一个人静静。
爸爸立刻探身,小声问我,「你妈咋了?」
「我不晓得。」
「她的脸,」爸爸指了指自己的脸,「我看有点肿啊。她今天摔了?」
原来你发现了啊。我想,爸爸就是猜她去打架了,都想不到下午发生的事。
如果他晓得了,会作何反应呢?
「我下课后就看见那样了。」我撒谎。
「那你不问她?不晓得关心一下?」爸爸语气责怪。
「那你咋不去关心一下!」我的脾气也一样不好。
压抑的气氛令人口干舌燥。胸中的黑洞仍然在,我晓得自己将会有一周无法
喂饱它,我甚至感到舌根发苦。
「和她看不爽的人打架了吧?」妹妹喝了口果汁儿,没好气。
我也不晓得该说啥了,也尝了一大口果汁。
味道还真不错,我又喝了一口,结果惹得妹妹不高兴了。她一把将水杯夺过
去,「别喝了,猪头!再喝真给你喝没了!」
「嘿,你这丫头!」爸爸骂她,「你妈心情是不好,可讲你讲得不错,咋这
么小气呢?老师给了咱一大盒,明明够你喝的!」
「就是就是。」我一把夺回水杯,又喝了一口。
妹妹光着脚丫子,在桌下跺了我一脚,脚掌冰凉凉的。不过她倒是不跟我争
了,而是看向厨房。
厨房里,短发女人开了冰箱门,面朝冷气,静静地站着,像是在给自己灭火。
「爸你别管我了,还是关心关心自己老婆吧。」她说。
妹妹是这样的,每次和妈妈闹不愉快,就称她是爸爸的老婆,如果是和爸爸
闹不愉快,就称他是妈妈的老公。只不过后者情况比较少见。爸爸训我训得多,
很少骂过妹妹。妈妈倒是一视同仁。
她也可能偏爱儿子一些。不过这是妹妹的说辞,我并没有相同的感受,也不
晓得是她太敏感,还是我太迟钝。
「估计是出门摔了。」爸爸不太敢去厨房,「不可能是和人有矛盾。你妈这
么大人了,还打架,不至于。」
「你们都傻,没看见她换衣服啦?」
妹妹心很细,「她回来肯定洗过澡了,不是干架,干嘛洗澡?你也是,还真
是猪头啊,」妹妹人小鬼大地指着我,「她洗澡你都不奇怪?」
她骂我,这回我受着。我低头喝果汁,心头泛痒,好像就希望有人来骂我。
「不至于。」我小声说,心里没底气。
「怎么不至于啊?忘记表姐的事了?那年去大舅家,她们不就打起来了?」
妹妹没好气。她再次把我手里的玻璃杯拿走了,不许我再倒果汁。
我没再去抢回来,而是低着头发呆。我想起她在说啥。
那是我们还上小学的时候,过年去拜访大舅一家。大舅有个女儿,性格和妈
妈如出一辙,只不过妈妈会讲道理,这表姐更乖张。
大舅家的燃气,每天都是有限的,他却非常热情,想留我们一家四口住下。
爸爸不愿麻烦他们,说住外面酒店挺好。结果,表姐也不忘上来插嘴,说别让这
么多人住,燃气用完了,没热水了咋办?
她这话让大舅十分尴尬。妈妈本来就没想留,一听表姐这话,当场恼了,教
训她起来。表姐也不是省油的灯。两人嘴一个赛一个硬,最后甚至上了手,互相
拽头发不撒手。场面很混乱,直到大舅妈把她俩分开。
妹妹那个时候小,有些害怕,可我晓得不是啥大事。大舅比我妈大了近二十
岁,女儿生得又早。妈妈从小带着我表姐长大,俩人本就是打闹的关系。表姐在
这姑姑面前向来放肆,再加上个性,至今还能和我妈干仗。
可是妹妹耿耿于怀,说,「我永远不要做那种会打架的女人!」
「说我坏话呐?」
林莉从厨房里走出来,带着手套,端着炖好的汤。「我还在家呢,你们能不
能背着我说啊?」
「谁说你坏话了?这不是关心你嘛。」爸爸说。
「用不着。我一没打架,二也不是那种会打架的女人。」妈妈看了妹妹一眼,
不怀好意。
「那你是咋啦?」妹妹吐舌头。
妈妈没回答。
我在等,等着这个女人会不会说出真相。当然,我清楚她不会。
我才发现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事,能给人带来另类的快感,那就是作为偷偷知
晓真相的人,等着对面的人会撒出怎样的慌。
「我跟耀耀那儿的教练有些争执。」
她低头盛汤,顺便腾出手,捋了捋耳边的短发。
「争执?」
爸爸整个人都坐直了,「你跟他们能有啥争执?」他看妈妈的嘴角,好像还
有话没出口,可能是:啥争执能让你挂彩?
「嗨,就是我跃跃欲试了呗。当时看那些学生打靶、踢腿,感觉心情很激动
啊,像是回到了我上学练拳的时候。」
「咋的,你还上去参战了?」爸爸问。
「没有!就是去举个靶子。教练跟我争了一会儿,怕我受伤,我说你小瞧谁
呢!我看见他们踢高抬腿,练小孩子的防守,我就觉着我也行。结果……」
「结果脸挨到了?」妹妹翻白眼。
「你没跟我说啊?」我顺着她的话问。
「耀耀你不在,你当时不是和小黄出去了么?」她给我一个严厉的眼神,让
我自己体会。「我是在道馆等了一会儿,闲着无聊去做的。」
我很平静,低下头,不再看她。
我在说谎,假装不晓得,她当真不晓得,顺着我的慌,继续说谎,以为谁也
不晓得。
这蛛丝结得网意外地还算严密,奈何我不是虫子,却故意落到上面。妈妈也
不是蜘蛛,却仓促地捡起几根棍子,假装长了八条腿。
「你可悠着点儿吧,不是小年轻了。」
爸爸很无语,倒了点果汁儿喝,「怎么说你好……」
「诶呀别说了别说了,很丢人的啦。」
妈妈苦笑,眼角挤出一点皱纹。她做出空手扇风的动作,给自己降温。「我
年轻的时候绝不会这么菜!」她找补,「搞得我一下午都很沮丧,可人又不能不
服老。」
她说罢拿起水杯,一饮而尽。杯里是果汁儿,她可能都没看。
可能是为了缓解羞耻,她抓起东西就喝。为啥羞耻呢?无论是承认自己菜也
好,还是自己真正是在撒谎也好,怎么都说得过去。
突然,妈妈眼睛亮了,指了指杯子,竖起大拇指。
「味道不错吧?新鲜的!」爸爸很乐呵,看向妹妹,「刘老师人是真好,自
家的小生意,一分钱不要咱的。」
妹妹却嘟囔着,少喝点儿少喝点儿。
「瑶瑶,不记得你有这么小气啊?」妈妈把果汁儿咽下去,「你这么爱喝,
咱明儿去超市买呗。」
「不要,我就要喝刘老师给的。」
妹妹挠了挠胸口,看着桌上的大纸盒,里头还有一大半。「这么点儿,要撑
一个礼拜呢,下个礼拜上课我才能再喝到。」
「哎哟你这穷孩子!这样,下周爸爸歇着,我陪你过去跳舞,当面找人老师
订购,照顾一下她小本生意,让她每个礼拜给咱寄!」
妈妈双手叉腰,「这下你满意了吧?」妹妹握拳举手,「满意!」
你确定吗?你确定下周不再去跆拳道馆了?我默默地看着妈妈,这短发女人
突然有底气起来。你确定你可以不需要他们的水了吗?
不晓得为啥,我也一样。
我挠了挠胸口,那旋转的洞穴已经不痒了。
一家四口的气氛在变化,从压抑慢慢走向开朗。妈妈难得笑起来,尽管笑得
还很疲惫。爸爸没有再问妈妈的事,一直在夸舞蹈老师很大方。妹妹不再像个小
魔王一样对我了,除非我打果汁的注意。
晚餐结束,谁也没喝汤。
换平时没人喝汤,妈妈是要不开心的。可她也没啥意见,把汤碗存进冰箱,
说大不了明天再喝。
直到晚上熄灯,母子俩在家都没有再提下午的事,父女二人也不再问妈妈的
情况。他们夫妻之间有没有谈心,我不晓得,可第二天从爸爸的反应看,也不像
明白了啥。
这是回归正常的迹象吗?
我们真能回归正常吗?
我入睡前问自己。可梦里没有答案。
又过去几天,妈妈比往常要更安静一些,好像一块电池耗尽了能量。家人都
能看出来,毕竟她几天都没外出。不过妈妈的说辞是等脸消肿了再出门。
除此之外,一切照旧。
妈妈改在家里谈生意。上午,她踩着大拖鞋,在客厅里踱步,朝电话另一头
大呼小叫。她有几个产品现在做得不太好,所以比较暴躁。爸爸在一旁算账,顺
带不忘安抚她。
下午,妹妹放学回家,然后是我放学回家。妈妈在厨房做饭。
她脸肿也消得差不多了,连嘴角的裂痕都愈合了。可她依旧缩在家里。妹妹
可能有好奇,爸爸可能有疑问,可是一想到每天晚上要坐在餐桌前吃饭,大家心
中的空洞好像都被快乐抚平,将烦恼忘得干净。
晚饭无论是啥,我们都会喝父女俩带回来的果汁。可是,果汁毕竟有限,所
以我们约法三章,每个人每天只许倒一杯。
妹妹可以多倒半杯,毕竟是最受宠的,我们都没有意见。
现在每天回家成了我最期待的事情。兄妹俩现在放学都准点回家。我们都说
饿,都急着上桌吃饭。爸爸也一样。
妈妈做菜其实并没有多好,现在也越来越含糊。她好像也急着吃饭。
其实我想每个人心里都明白,我们都只是想喝那个果汁而已。只不过谁也没
有提这件事,彼此却心照不宣。
晚饭的气氛也越来越好。
第三天以后,妈妈的沉默和忧郁也不见了。她开始在餐桌上侃侃而谈。那个
眉飞色舞的憨憨女人又回来了,和爸爸你一嘴我一嘴,偶尔甚至有兴致,做弄一
下我和妹妹。
就好像那场轮奸从来没有发生过。
我真的以为,一切都要回归正常了。
直到第四天。那一天,果汁喝完了。
晚饭前,大家早已经兴冲冲地围绕餐桌。爸爸在看报纸,可我晓得他注意力
根本不在新闻上。
直到妈妈在餐桌上摆好热菜,可是好像也没人在乎,更没人发现妈妈做菜做
得非常敷衍。
我们每个人都看着那盒果汁。
「那,开饭吧?」
爸爸放下报纸,左看看,右看看,给每个人都摆了一个玻璃杯。他啥意思我
们都明白。只要确定开饭,我们就会倒果汁。
妈妈搓了搓手,很期待的样子。她因为不出门,在家都穿睡裙,浑身上下白
色的。据妈妈说,这种宽松的舒服。
女人斜斜并着腿,脚踩在大拖鞋里。她的睡衣是一条连体裙,买了最大码,
像是一个白色袍子,无论你是丰满圆润,还是纤瘦苗条,它都体现不出身材。不
过因为太宽松,那一抹玉肩裸露在外,酒红色的吊带若影若现。
爸爸也穿着睡衣,可能吃完饭就想睡了。我和妹妹才从放学,都穿着校服。
按惯例,妹妹先倒饮料。只见她给果汁开盖儿,倒进玻璃杯里。
可是,玻璃杯刚满半瓶,果汁就倒完了。
四个人一时都没说话。别说倒满四瓶,现在只有半瓶,一个人都不够喝。
其实只是果汁而已,家里还有别的饮料,都是小事。可气氛凝固了。我们能
感受到这诡异的压抑。
妈妈这时开口,「我们……」
我手快,夺过玻璃杯,先喝了一口!
妹妹惊呼一声,转向怒吼。
不同于妈妈的短发,她有一头瀑布般的长发。上学的时候就捆一个皮筋,留
一个长长的辫子。我虽然是她哥哥,可也得承认她五官随母,长得越来越水灵,
可现在,她这张脸却变得扭曲。我根本不明白,有多大的深仇大恨,才能让这丫
头露出这种嘴脸。
她一把揪住我的头发,发疯一样地骂我,口齿不清了。我都来不及和她扭打
起来,玻璃杯从我手里脱手,剩下的果汁撒了我一身。
爸妈都吓到了,才反应过来。
「遥遥,遥遥!住手!」妈妈站起身,扒开我和妹妹。「别打了!」
妹妹从我腿上夺过玻璃杯,用力砸在桌上!杯子里只剩下一丁点儿果汁,几
乎空了。
「没有了!你这蠢猪!谁让你抢的!都没了!」她气得嗓音都在发抖。
「我喝两口咋了?」
我气不打一出来,伸手抓住她的长辫子,想报复回去。我耳朵却被妈妈死死
揪住,揪得很疼!我扭头看她,很凶狠,像是看着啥仇人。
妈妈看我也是,像是在看仇人。这眼神很陌生。我们的眼神都很陌生。
爸爸拿走了我面前的玻璃杯,仰起头,伸出舌头,去舔杯壁上面的汁水。
「别舔了!这啥场合?」
妈妈一把夺过他手里的水杯,「都没了还舔!你还管不管了?」
「渴了嘛!」
爸爸双眼有些红,怪罪地看她一眼,又去抢桌上的果汁纸桶,仰起头,想去
喝里头剩下的几滴。
妹妹这时捡起筷子,狠狠甩到他脑门上!爸爸痛得叫出来,怒不可遏,「疯
丫头!谁教你这么做的?没大没小的是吧?」
妹妹刚要骂回去,又被我揪住了长辫子!她和我撕扯起来,指甲在我脸上留
下一道划痕。
「都给我住手!」
啪地一声巨响!玻璃碎裂的声音。
妈妈嘹亮的声音。只见这女人双手握拳,低着头,一甩手,将刚刚的玻璃杯
甩到地上!砸碎了!
「我们都冷静一点。」
她嗓子都喊哑了,「今晚大家都不对劲,我们都不对劲……都冷静一点。」
四个人站着或坐着,有的在暴怒,有的在贪婪,有的脸面红温,有的气喘吁
吁,可每个人都好像意识到啥,在渐渐平复情绪。
理智的筋儿又突然搭了回来。一家四口的疯狂在走向平息。
可是我没有,我看着满地的玻璃渣。那罩着我的玻璃杯早没了,不仅倒了,
还碎了。我胸中的黑洞在无限放大,大得我喘不过气来。
「你凭啥叫我们冷静?」
我阴阴地开口,很歹毒。
妈妈抬起头,有些茫然。爸爸和妹妹都惊愕地看我。
「最不该冷静的就是你吧,」我说,「明明经历了那些事。」
妈妈最初还不明白我在说啥,很快就僵住了。她像是石化了,一动不动,眼
睛都不记得眨一下,就这么看着我。
我感到愤怒,所以我才决定说出来,把闷在心中的事说出来。我为啥愤怒?
因为妈妈不敢讲真相吗?不,不对……
我看着桌上空空的果汁纸盒。我没得喝了。
「你们在说啥?」爸爸发愣。
「耀耀……」
妈妈像一尊雕塑,声音好像蚊子哼哼。
「我告诉你们那天发生了啥。」
我挑衅一样,看着妹妹,看着爸爸,最后看向妈妈,她那双丹凤眼挣得很大。
「我告诉你们她脸为啥会受伤!」
不用说,她一定是明白了。她晓得了儿子那天一定在场,这都用不着我解释。
「耀耀,别扯淡。你别扯淡。」
她声音很冰冷,又冰冷又害怕。
「她那天是被几个教练轮奸了!她被按在厕所里……」
「你别胡说八道!」
林莉探过身子,两只手抓在我衣领口,「我是你妈!你怎么可以……」
「她被按在厕所里!很多人都……」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你怎么可以……!」
「很多人都打她的脸!她最后还很……」
「够了!」
林莉通红眼睛,眼泪顺着脸蛋儿流淌。可她好像都没意识到自己在哭,「够
了!别再说了!」她狠狠松开手,放开我,我被她推回到座位上去。
「你都看见了是吧?」
妈妈沙哑地说,「你看见了,为啥还骗我?很好玩吗?」
我跌坐在椅子上,短发女人低下头看我。妈的,还是那么居高临下,她以为
她还能教育我,可我不怕她了,我不再害怕她的审视。
所以还是我的错,对不对?反正不是你的错,一定是别人的错。不管发生啥
事,你总有责备的对象。
「好玩啊。」我顶嘴。
一个巴掌抽过来!
她旋转身子抽我,使得力气比在巴士站还要大。我歪着脑袋,面朝妹妹,嘴
角裂了,流出血来。
「你在,」妹妹傻傻地看着我,「你在,胡说些啥呀……」
「林莉……」
爸爸满脸懵,张开嘴,看着我们娘俩。「到底……他说的……」
妈妈抿着嘴,嘴唇颤抖着,没出声。
她看向我的眼神,很愤怒,很失望,很冷漠,很嫌恶,就像那天她抓住我涂
鸦的漫画书一样。她还刚好穿着和那天一摸一样的宽松睡衣,肩膀上隐约挂着红
色吊带。
妈妈转过身,离开了餐桌。结果睡裙一角卡在桌凳间,让她差点绊倒,她很
用力地把裙摆扯出来,动作很暴躁。
「妈。」妹妹的声音不轻不响。「妈。」她想叫住她。
「我洗把脸。」
妈妈说。我觉着她只是想离开这个餐桌,离开这个让她喘不过气的地方。
「林莉。」爸爸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如果是真的!如果……」他很严肃地
看他的妻子,「你为啥不说?」
「你松手。」妈妈不回头,手腕被他紧紧握着。
「我们可以报这事儿。你为啥不……」
「你松手!」妈妈甩开他的手。
「因为她害怕。她害怕喝不到道馆里的水了。」
我开口说。妈妈转过身看我,爸爸也看着我。妹妹踩我,这回是轻轻的,可
能是不想我再讲下去了。可我不理她,她挠了挠胸口,低下头,害怕我接下来要
说的话。
「我也害怕,你们都害怕,我们都上瘾了,可是又都不敢承认!」
我愤怒地看妹妹,「她学跳舞的地方,肯定也喝了。是这个果汁吧?她那个
老师,跟几个教练,肯定是一伙的!」
我手指着妈妈,「你早就猜到了!你不可能猜不到。可是你就是不说。你就
是想喝!」
妈妈不凶了,只是一个劲拿手抹眼泪。爸爸傻傻地拿起果汁纸盒,朝里头看
了看,闻了闻。那个瞬间,我看见他有想尝的冲动,可他只是抓了抓心口。
餐桌旁是很久的沉默。
「好,好……我们,今晚就去。」
妈妈抽了抽鼻子,声音归于平静,「今晚就去,报这事儿。我们把这个果汁
上交。」
「非要这样吗?」妹妹小声问「非要这样不可。」
短发女人挠了挠胸腹,「不能再这样了。我们不晓得那是啥东西。可不能再
这样下去了。」
「好,好……」爸爸眼神很呆滞。
突然,有敲门声。
有人在敲门。
我看过去,妹妹看过去,爸爸转过身,也看过去。
敲门的声音不停。
林莉平复了一下心情。「来了来了!别敲了!」她披头散发,踩着拖鞋,走
向大门,「谁呀?这么晚了。」
她打开门,整个人僵住了。
门外的光景,我这里能看见。
我也僵住了。
门外黑压压的,站着好几个男人。那些人我都熟悉。
有黄哥、壮小伙儿、还有其他几个教练。
「哟,林莉姐,在家呐?」
熊教练为首,嬉皮笑脸的,「这么晚打扰了。」
(23)
妈妈想立刻关门。熊教练一只脚抵住了,大手轻松地推开,女人的力气对他
来说可有可无。妈妈也就坚持了那么一下,很快不坚持了。
人陆陆续续走进来。男人们四周打量,经过林莉身边的时候,朝她坏笑一下。
「林莉姐,你还有个女儿啊?长得挺水嫩。」
「真生了俩啊,好家伙。」
餐桌上的三人都僵着不动。妹妹在我身旁缩起身子。这下她不是混世大魔王
了,她傻傻看着这些五大三粗的男人,不明白发生了啥。
跟电视剧里演的不同,我们没人立刻拿起棍棒要跟他们干仗。被这么一群人
大摇大摆地走进家里,家里人都没反应过来。
「霍,四菜一汤,挺丰盛的啊?」
有个男人对着餐桌嗅了嗅,「咱们干脆在这儿吃了得了?你们说呢?」
有个人站在妹妹身后,探过身子,伸手从菜里抓了一个排骨,放在嘴里嚼了。
「味道还行,没餐馆强。」
「行了,今晚赶路,本来就没下馆子的时间。」
这帮人自顾自地点着菜品,完全无视了这个家的一家四口,好像这是他们家
一样。
「是哦,大修,今晚咱是要把你护送回家嘞。」
「之后就没得浪啦,啥心情?」
这帮人关系都不错。那壮小伙儿被这么调侃,也只是切了一声。
爸爸浑身紧绷,脸露恶劣,「你们……」
他刚说完,看了一眼我和妹妹,又闭上嘴。
熊教练手撑在我的肩膀上,跟我称兄道弟,「小耀,我刚在外面好像听见了,
你对你妈有点儿不满啊?」
这巨大的身躯笼罩了兄妹俩,像是能把我们轻易吞掉。
「你们是道馆的教练吧?」爸爸还是开口了,扯起嗓门儿,「来我们家做啥?」
熊教练看着他,笑,也不理他。
突然,门口闹出动静。「她跑了!」那个短发女人钻出了门。两个男人也追
出去了。没一会儿,妈妈就被人给带了回来。她双手背在身后,被人压着。她低
着头,却甩不开他们的手,涨红着脸。
「林莉姐,腿脚很利索啊?」
她肩膀上的袖子被人扯松了,雪白的肩膀裸露在外,连带着那深红的肩带。
她挣脱出手,捂着手臂,免得睡裙再往下掉。
「你,来。」熊教练朝她招手。
「你们放开……!」
爸爸刚要发怒,整个人就被按回座位。黄哥揉他的肩膀,像在给他按摩,
「消消气,消消气,」他笑嘻嘻的,「他们就一流氓,你跟流氓怄啥气。」
「让他们把脏手拿开!」爸爸不罢休,可就算他这么说,还是被死死按在椅
子上。
妈妈被推搡着过来,被推到爸爸身旁,被迫坐下。她满脸警惕,双手抱胸。
黄哥从餐具盘子里拿出水果刀,摆在爸爸面前。
「你还有机会,小耀爸爸。」
他把脸凑过去,抹了抹自己的脖子,「你可以杀了我,杀了他,只要有能力,
你都杀干净。」
爸爸傻傻地看着他,妈妈也很紧张,时不时看我和妹妹。
「可是,该发生的还是要发生。」黄哥看了一眼妈妈,扫了一眼我和妹妹,
「我们这些打下手的,就是小蝼蚁,不重要的,死了就死了,大家命都贱。这样
命贱的人,外面好多呢。可你这事儿要轮到我头上,不做点傻事儿吧,感觉也不
是条汉子……」
他话没说完,妈妈就把水果刀推开了。她不理黄哥,而是看向熊教练。难得
能看见这女人放低姿态。
「你们别乱来。我跟你们说,这是为你们好。你们别乱来。」
妈妈摆出讲道理的口吻,「我们也不乱来。你们要啥,就说,能给的,我们
都给!」她看了眼爸爸,爸爸握住她的手,都冷静下来了。
爸爸看了兄妹俩一眼,「对,对对,你们要啥我们都给。」
妈妈握紧爸爸的手,「我保证,这事儿我们不报。你们要啥,有话好好说!」
「要啥?」有个男人在一旁笑,「不乱来,那咱还要啥?」
另一个人也跟着笑,「我们就是要乱来的。」
「啊?」爸爸跟不上他们的节奏。
「用不着你保证。」
熊教练嘲笑,「上个礼拜也没叫你保证啊,咱还好心把你儿子送回来了,你
咋不报呢?」
妈妈抿住嘴。爸爸悄悄看她,妹妹也看着她。
「不管你们要做啥,让小孩都回房间,」林莉不想回答他的问题,「好不好?
让他俩回房间。」
妈妈这么说的时候,眼里只有妹妹。就好像她下意识排除了儿子的存在,不
愿想我的事。
我握紧拳头。结果,手里却多了一个小水壶。
熊教练塞给我的。他笑呵呵的,弯下身子,凑到我耳边,「小耀,你说,」
他伸出手,指着我面前的短发女人,「她是不是贱货?」
「你妈是不是一个贱货?」他问。
我很安静,和妈妈对视。她短发散乱,脸上还是有些傲气。这肯定不是她现
在的心情,可骄傲已经印在她身体里了,刻在那双丹凤眼角,刻在她脸蛋儿上,
刻在她的上下红唇,不分场合。
「是。」
我只吐一个字,可一个字汇聚了我胸中漩涡的所有力气。
「耀耀。」爸爸还搞不清状况。
「要不要让她说真话,说说她后来是怎么爽的?」
我握紧了手里的水壶。
「要。」
妹妹离我远了,傻傻地看我。一切都很陌生。她眼眶有些红,现在的场面让
这丫头快要受不住了。
妈妈也看着我。我说不上来她那张脸面,在我看来很滑稽。
这个时候,黄哥从外面搬进来一大盆水,摇摇晃晃地,搬到客厅里。壮小伙
儿看过去,同行的人都避过,生怕沾到。
这盆水被搬进来的那一刻起,气氛就变了。
妈妈也好,爸爸也好,妹妹也好,我也好,我们都扭过头,看着那盆水,直
勾勾地。
我脑子没转,手先动了,打开了手里的水壶。我太渴了,喝起来。
妈妈看向我,爸爸看向我,妹妹也看向我。我仰头大口喝水,人群里传出零
星的耻笑声。
妹妹张了张嘴,啥也没说。她太恐惧了,恐惧一时压过她脑海里想到的一切。
「别。」
妈妈张开嘴,像在抵抗紧箍咒一样,脸面扭曲。「别喝了。」她看着我。
「别喝了。」
我还没喝完呢,熊教练就从我手里夺过水壶。他绕着餐桌,走到妈妈身边,
一把揪住她的衣领,把她从座位上揪起来!
我想起她那天在房间里训斥我。她也是穿着宽松睡衣,玉肩裸露。
我从来不会用看异性的眼神看她,可现在好像我会了。熊教练扯她衣服,把
她扯了一个踉跄。那胸口处露出一大片沟壑,我直勾勾地看着。
「上星期,你老婆把衣服忘在我们那儿了,」熊教练看着爸爸,笑,「这不,
咱是好心过来送衣服的。你晓得不,她都快离不开咱了。」
「说绑架你儿子,只是给你个台阶下,」熊教练捏了捏林莉的下巴,「结果
让你滚蛋,你还真就滚了。妓女还晓得要钱呢!」
妈妈别过脸,众人哄笑。
「所以你们呀,想要啥东西,别轻易给人看出来。」这女人教育过我,「不
然听了不好听的话,只能忍着。」
「这几天,哥几个都在打赌,赌你报不报这事儿。」熊教练说,「老子巴不
得你报,到那时,嘿。」他和其他人对了对眼,「结果嘛,咱等了几天,愣是没
接到一个通知。」
熊教练把水壶摆在桌上,摆在妈妈的身旁。
「那你想要啥,会给我们看出来吗?」我问过。「你们呀?」妈妈笑,「你
猜?」
妈妈看着那水壶。她喉结处滚动了一下。我看见了,她喉咙上下滚动。
熊教练再次捏住她下巴,把她头转回来,「你解释一下?」
「你解释一下吧!」妈妈也是这么训我的。
她把手盖在被我涂鸦的漫画册上,手指修长,指甲艳红。这女人威压逼人,
翘个二郎腿,严肃地看着儿子。
现在她成了那个老老实实站着的人。她低着头,僵硬得很,正如当初的我那
样,不愿发出声音。
「不说话是吧?不说话咱就这样耗着,你全家都陪你耗着。」
熊教练训这个短发女人。她抿着嘴,握紧双拳,「你们到底要啥,我们都给,
别兜圈子了。」
「我就想听你说话。」熊教练乐呵呵的,「你解释一下,干嘛不报这事儿?
被人欺负到头了,你不晓得……」他扭过头问,「她平时都怎么说话的,你
们谁还记得?」
「我就要你们这儿的水,」一个男人尖着嗓子,模仿妈妈在道馆时跋扈的样
子,「这是维护自己消费者的权益!」
「啊对对,」熊教练嘲笑,「你看你,之前不是一套一套的嘛?」
林莉胸口起伏着,整个餐桌都很安静,我们能听见她的呼吸声。那嘴巴张了
张,「我……」
「你们要多少钱?」爸爸打断这个诡异的局面,「你们要多少钱?」
「我没有报。」妈妈说。
「林莉。」爸爸想打断。
「为啥不报?」熊教练直视妈妈,「怎么?害羞?你也不像那种要面子的主
儿啊。」
「我没有报。」妈妈只会这么说了。
「问你为啥!」熊教练揪她的衣领。
即视感。这场面我见过。
「怎么错了?」
「那你说说,是啥让你觉着错了?」
「谁的漫画书?那是你的吗?」
那个穿宽松白睡衣的女人很气愤,揪着我衣领,教训我,「还有呢?还错了
啥?」
现在,她宽松的白睡衣被人揪着,胸前春色展露无余。妈妈双手抓着椅子靠
背,站稳了身子,双脚踩在拖鞋里,脚趾紧紧扣地。
「你听不懂人话吗?」熊教练吼她。
连我坐着都能看见,那两团傲人的白玉圆子,被深红色的布料裹覆着。
「等等,你们,」爸爸拽他的手,「你不要动……」
「算了,原因咱都清楚。」熊教练甩开他的手,抓住桌子上的玻璃杯,反手
扣在桌上。
咚的一声!我一个激灵,好像穿越了时光。
玻璃杯倒扣。「你觉着这些东西很有趣吗?很有趣吗?」修长的手指一个劲
儿地戳,质问我漫画上的涂鸦,「难道你脑子里想要这些东西?」
「这就是你想要的东西。」
熊教练举着水壶,在妈妈面前晃了晃。
「我不想要。」她还没说完,「我不……」停住了。熊教练旋开了水壶盖儿。
「行啊,只要你说不喝,我就拿走。」熊教练举着水壶,慢慢放在桌上,
「全凭自愿。」
妈妈扭过头,看着桌上的水壶。爸爸本来在制止熊教练的行为,此刻好像也
忘了,看着摆在他面前的水壶。
妹妹在我一旁红着眼睛,明明吓得不行,却也抬眼看。
那水壶开了盖儿,散发着诱惑的气味儿。
「听你小孩说,你没把那天下午的事说出来啊?」熊教练坏笑,「来,现在
大伙儿都在,咱好好唠唠,你怎么爽的,做了啥?你可不能这么不厚道啊,都不
告诉你老公,你看人家多想搞清楚。」
「别听他的,我不想……」爸爸反驳。
「只要你说得好,包我满意,」熊教练敲了敲倒扣的玻璃杯,「我就倒水给
你喝。」
妈妈看着水壶,睁大眼睛。
「林莉……!」
「别开玩笑了。」妈妈耳根红起来。
我不晓得她在想啥,没人晓得她在想啥。她看了一眼妹妹,别过脑袋,嘴唇
哆嗦着,「我不需要。」
「你那天和我们做了几次?嗯?」
「我不需要,我不……」
熊教练把手伸进水壶里,沾了水,伸到妈妈的唇边。她只要稍稍前倾,就能
吻上。
「大不了换家上课。谁输不起谁低头!」回忆里的声音在我耳边炸开,「耀
耀,你觉着谁输得起?」
妈妈看着眼前的湿手指,鼻翼扩张,呼吸粗重,眼睛快要对成斗鸡眼。
「我不晓得。」她改口。
「我也不晓得,」熊教练看了一眼爸爸,「因为数不清了。」笑声此起彼伏。
他又看回妈妈,「你和我们做了啥?说啊。」
「你晓不晓得,妈妈第一次看到这些涂鸦的时候,对你有多失望?」女人卷
起漫画书,一把敲在我脑门上,「说话!」
她嘴巴张开,热气呼到熊教练手上,再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你说话!」熊教练拿起桌上的报纸,卷成卷,敲在短发女人的脑门上。
「你都和咱做了啥?」
冷汗从通红的脸蛋儿上滑过。
「做……」
红唇哆嗦着,「爱。」
于他人,细如蚊声。
于家人,震耳欲聋。
我胸腹里的黑洞在蓄力旋转,力气向下。我觉着我硬了。我也不明白,我现
在就硬了。
「装个屁,还做爱?你咋不说行房嘞?」熊教练再次捶在妈妈的脑门上。
「操逼!听见没?」
他掐住妈妈的嘴,摇她脑袋,「咋的了你?最后不叫得挺欢儿吗?又放不开
了?」
「你别动手。」爸爸急了。
带水的手指抹在红唇上,那住着舌头的潮洞就开了,像是划卡机刷开了门。
「妈……」妹妹有哭腔。
「重复一遍!」
「次,次,」女人的俏脸涨红,「操……」
「够了!」
爸爸一拍桌子,再也忍不了了,刚要暴起,熊教练一甩手,把水全拍到他脸
上!男人直接懵了,呆坐在椅子上。
「你老实说,这些你都是从哪里学来的,你老实说!」妈妈指着我训斥。
那时的我,和现在的我,看着桌上倒扣的玻璃杯,发呆。
「操,斯。骚,我的……」
妈妈双眼睁得大大的,满眼的血丝。她紧紧抓着爸爸的后衣领,只见爸爸正
不停抹脸,他喘着粗气,把水放在鼻子上嗅。
「怎么给操的,讲清楚!」
「那玩意儿叫大鸡吧,林莉姐,说出来。」
「说给你女儿听!让她学学!」旁人坏笑。
妹妹低下头,通红的脸上写满了恐惧。现在的妈妈令人陌生。丫头光着脚,
左脚踩右脚,脚趾扣紧了。她怕得要死。
「瑶瑶随我,」妈妈曾经得意洋洋的,「想让咱说不想说的话,没门儿!」
「你们,你们的。」
突然,妈妈眼神茫然,像豁出去了,快速地说出口,「你们的大鸡吧操了我。」
妹妹猛地起身,冲向自己房间!这丫头不顾一切了,想要躲起来。「哪里去
啊小妹妹?」几个男人把她按回座位上。妹妹嘴里还不忘叫骂。「诶哟,很凶哦!」
他们猥琐地笑,「有其母必有其女啊。」
林莉茫然地看着妹妹,按在爸爸身上的手抓紧了。
「爽不爽?」
「爽。」很干脆。
「我记得你还尿了,」熊教练当着我们所有人的面,抽了林莉一巴掌,「有
那么爽吗?你是主动尿的,还是控制不了啊,臭婊子!」
脸红得像猴子屁股。「好了,别……」
「你小小年纪怎么就搞得这么猥琐?」记忆里的她脸上又恶心又纠结。
「好了,」她红唇抿成一条线。「别说了。」
这时,不晓得哪个男的拿出手机,外放一段视频。视频里只有两个屁股,一
上一下,上面的屁股黝黑,是男人的,下面的雪白丰盈,是女人的。一根阳具联
结着它们,红通通的穴口处,滋出许多水,溅得摄像头上都是水珠。「姐你咋又
尿了?」里头有笑声,「一块儿洗澡而已,你都受不了?」「这你儿子要等到猴
年马月啊?」
爸爸抹脸的手停下来,看着手机里的画面。妈妈也傻傻看着。
「诶,这种劲爆的要最后给他们看!」有人笑骂。「你放这么早有啥意思?」
「小妹妹,你猜这是谁的屁股呀?」
「瞅见没?大哥,你老婆真给劲儿啊!操一次尿一次!」
妈妈的眼神本来呆滞,无意间撞见了我的眼睛,她低下头,僵硬地看地面。
「这些就跟拉尿一样,你有屁股,她也有,没啥了不起的!你懂不懂?」
「你还害羞上了!拉个尿而已,不很正常吗?」熊教练手按在妈妈头顶上,
「为啥尿啊?说清楚,老子给你水喝。」
爸爸扭过头,呆呆地看妈妈。妈妈也看着他,嘴唇哆嗦。她紧抓爸爸后衣领
的手在颤抖,颤抖着松开。
「爽。」
她又说。还是那么干脆。
「你妈的,还看着老公说,几个意思?」众人哄堂大笑。
「晓不晓得你妈妈说的爽是啥意思?」
「大哥,你没让你老婆爽过吧?」
妈妈哪里都没看了,没再看爸爸,没再看妹妹,没再看我。她只是看着桌上
的水壶,双眼无神。
这时,熊教练把倒扣的玻璃杯摆正,拿起水壶,把水倒进去。家里一时间很
安静,只有哗哗哗的倒水声。林莉眼睛睁得像铃铛,牢牢看着。
熊教练却突然脱下裤子,露出一根硬挺挺的阳具!
那龟头像一枚紫红色的鸡蛋,散发着侵略的气息,和妈妈的脸只有一个拳头
的距离。
「舔。」他居高临下地看她。
妹妹惊叫一声,低头把脸埋在膝盖里。爸爸怒吼,这下不管怎么着,他都得
起来反抗。他一把推开了熊教练!
熊教练跌跌撞撞地向后退,也不理他,得意洋洋地,把水杯倒扣在阳具上,
水撒了一腿儿。
对我来说,那倒扣的玻璃杯一直是牢狱,我从此活在里头。结果那女人设下
的笼子,对其他男人来说只是个玩具。
爸爸彻底失了理智,朝熊教练身上扑过去。他伸着双手,与其说是去抓熊教
练的衣领,不如说更像是去抓他湿透了的裤子。爸爸俯下身,却被熊教练膝盖顶
在胸口!他惨咳一声,摔倒的一瞬间好像还想爬起来,脸面狰狞。
我从没见过他这样急切。在我的认知里,爸爸一直是一个温吞的男人,和暴
力不沾边。
「你学跆拳道,就是强身健体,」妈妈曾教我要以他为榜样,「做人,要像
爸爸一样温柔,听懂?」
这么说的她跪下来,摘掉了罩着阳具的玻璃杯,张开大嘴。
熊教练勾拳刺击爸爸的面门,砰!砰!砰!直到他鼻子上爆出血来。
红唇裹住了那个龟头。林莉双手握着他的阳具,撅着嘴,用力吸吮着熊教练
的阳具。
咕滋,咕滋,咕滋。口交声与拳击声相互争锋。
熊教练还在揍爸爸的脸,可妈妈没有扭头看,她跪在一旁,只是直勾勾看着
眼前的男根。她迫切地前后吸吮,哼哧哼哧地鼻子呼气,我甚至能看见她伸出舌
头,滑过熊教练的龟头,把上面的水全舔干净了。
妹妹哇地一声就哭出来了。突如其来的暴力给这丫头吓坏了。她号啕大哭。
女儿随母,声音嘹亮,哭得叫人心烦。「吵死了!」熊教练抽了林莉一巴掌,
「叫你女儿闭嘴,行不行?吵得老子都没兴致了。」
妈妈脸刚被抽到一旁,脑袋就又凑上去,像是长了磁铁。她开始舔熊教练湿
透了的裤子。
大修这时从人群里钻出来,双手揽住妹妹的腋下,把她从座位上提起来。这
壮小伙儿长得不高,可拖着妹妹却是轻而易举。
他想把她拽到房间里。妹妹发疯了一样挣扎,嗓子眼儿里嘶叫,一只手拽住
了我。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大修就往后蹬一脚,把我踹得人仰马翻!
那个瞬间,我看不见妹妹了,她被壮小伙儿勒住脖子,被裹挟着向家里房间
去。
我视野里是餐桌和椅子的木腿儿,一列列林立。以前这短发女人坐在椅子上,
大手一挥,「我以前巴结人,可有一点,不卑躬屈膝做事。」
她就在餐桌另一边跪着,双脚踩在拖鞋里,点着脚尖,脚趾挤压得毫无血色。
这算卑躬屈膝吗?我不晓得。
她上半边脸被遮住了,我只看见撅着的红唇,吸着一根青筋密布的硕大阳具。
那红唇吐出龟头时,还露出一点舌尖,与那龟头的马眼相接。
餐桌另一头,爸爸同样被人在地上拖着。男人满脸的血,嘴里还在嚷嚷着放
开她。黄哥揪着他头发,把他拖向客厅中央,那里摆着大水盆。谁也不晓得他们
要做啥。
远离餐桌的过道,壮小伙儿拽着我妹妹往里走,想把她带进房间。妹妹依然
在挣扎,直到大修给她肚子上来了一拳!哭叫声止住了。
妹妹仍然被勒着脖子,却不挣扎了,一双赤脚似走似不走,两条腿更像是被
吊着。她裤子湿了,水从裤脚流出来,小溪一样滑过脚踝,脚趾在地上滑过水痕,
是淡黄色的。
「跟他进去。」熊教练给几个同行的人使了眼色,小声说,「你们看着那小
子,别让他再搞出麻烦。」
一家四口被拆散拉走了。我倒在地上,天旋地转。
跪着的短发女人身后,多了一个男教练。他粗暴地扯烂了她白色睡裙!那丰
盈的屁股裸露出来。那男的掀开了白色布料,一路往上卷,和她脊背处的衣领一
起,硬是卷成一条白色粗绳。
难怪妈妈说这宽松的穿着舒服,它柔软到能给男人在背后撕烂卷起来,攥在
手里,像是攥着马鞍。」女人做生意,本来就容易受欺负……可老娘哪是好欺负
的!」她还说。
男教练另一只手扒开了那肥白的屁股瓣儿,他狠狠一顶!下腹贴在了妈妈屁
股上。「哦!」她叫了一声。
我这里看不见,凳子挡住了。可我晓得他那活儿插了进去。
男人攥着妈妈的后脑,头发在他的指间溢出。他另一只手抓着她背后卷起的
宽衣,借力挺腰,阳具插得很深,一次次对她的深处发起冲击!
「我晓得他们想听我说啥,诶呀求求你了,和我谈这笔生意吧……」妈妈翻
了个白眼,「我很低贱吗?」
她的眼睛现在也翻着,向上看,像是她的全世界都只有熊教练。妈妈双膝跪
着,双手握着男人的阳具,含着他的龟头,鼻腔呼出热气。她脖子前倾,又后仰,
又前倾,又后仰,红唇湿淋淋的,唇角漏出晶液。
「林莉!林莉!」
爸爸的吼声。
黄哥按着爸爸的脑袋,想把他按进水盆里。「好了别喊了,小耀爸爸,」黄
哥笑嘻嘻的,「满脸的血,我给您洗洗。」
亲戚都说,夫妻二人感情好,双方都死心塌地。爸爸可能觉着幻灭。可是我
不像他,我就懒得吼。可能我心底里已经见过现实,她过去说的话,我当真过,
所以也就有心理准备。
「总有男的以为你会为了想要的,放低自己的底线,妈的。想不到吧,」妈
妈很是潇洒地冷笑,「我拍拍屁股就走人!」
那么嘹亮的声音。
「别看了。」妈妈的声音。
还是嘹亮的声音,还是很婉转,好像啥也没变,又像是啥都变了。
男教练像在炫耀,不停拍打那睡衣烂洞中的屁股!他挺腰操干,顶得妈妈浑
身在震。那臀肉一片通红。
啪!啪!啪!「你别看了。」她说。声音跟着在颤。
黄哥手没动。爸爸的脑袋自己下去了,闷进了那水盆里。
他是被迫的吗?我不晓得。我看不见客厅里太细的画面。我只听得出他脑袋
落水的势头,像如鱼得水,像如释负重。
那水花的声音太动听了,太悦耳了,让我的胸腹处痒得难耐。我翻了个身,
在桌角之间爬行。
我没有爬向客厅,而是爬向餐桌的另一边。我不晓得为啥。我也不晓得我是
想过去看啥。可我脱了裤子,手握在自己硬了的阳具上。
短发女人俯身撅着屁股,两只奶子在我脑袋正上方晃悠。两只硬挺挺的乳头
画着圈。我小时候见过这画面吗?我想。要吸奶的时候,我是不是也看见这些?
我抬起脖子,凑上去,我也不晓得我想干啥,却被一巴掌呼走了。妈妈的声
音,「耀耀,耀耀!」
我以为她是关心我。那红唇从阳具上松开了,一些水渍溅到我脸上。她说别
让他在这里。
「别在这里,别在这里,把他,嗯!」她喘息着,催促,「把孩子……嗯!
带房间里去。」
一双手握住我的脚踝。一个男教练坏笑着,把我从餐桌底下拖出来。他一个
拳头捶在我胃部!那个瞬间,我疼得两眼泛白。
「耀耀,耀耀……」妈妈好像在喊我。她真的有在喊我吗?还是我的幻觉?
我听见她的声音,可我看不见了,啥也看不见。意识渐渐模糊。
我昏睡过去,然后又很快醒来。
房间里。
不是我的房间。我微睁开眼,眼睛像是点了眼药水,很模糊。胸口很痒。我
想我应该是患了渴水症,这症状让我意识混乱,头脑发昏。
我倒在窗台,窗台边上有个毛绒玩具。这玩具我没见过,好像是新买来的,
还打了个丝节。玩具上挂了一个纸条,写着:「蠢猪(老哥),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是哦,我快要生日了。那丫头给我买了礼物吗?
妹妹的房间。
房间里很嘈杂。我的听觉在恢复。我面朝窗外,背对着房间内的一切。我想
要翻一个身,结果身体一动,头痛欲裂。只有那碗水能救我。
我转过身,看清了房间里的景象。
三个男的围着床。大修站在床尾,双手撑在床上,狂暴地挺着下腹。他骑在
一具美好的肉体上。雪白,柔软,纤瘦,又带有一点丰满的雏形。
那具肉体是年轻女孩的,她俯趴在床,撅着屁股。大修在她身后抽送,阳具
进去,又出来,进去,又出来……我看不清是哪个洞。不过股间有红渍。
她上身在床,下身曲膝跪在地,两只裸足脚背压地,脚掌红润。大修趴在她
背上,一只手臂勒着她脖子,另一只手盖住她的额头,捂住了她的双眼。
我没见过她的裸体,可我就是熟悉。
那女孩的脸颊裸露在外,张着嘴呼吸,好像已经失去意识。大修的阳具在她
的体内进进出出。她的双腿又长又瘦削,痉挛了,壮小伙儿则不管不顾,继续在
她股间抽送。
赤裸的脚在抽搐,脚趾抹着粉红色的油,涂法还很稚嫩。
大修下身猛地一次次向前顶。啪!啪!他每一次进攻,她胯间就有尿液溅出
来,失禁了,沿大腿内侧向下盘旋。
「诶,老熊叫你。」一个男人说。
「对啊,大修,干脆把她带出去,大家一块儿玩吧?」
「大修?」
两个男人在劝那壮小伙儿。他们又说了啥。我听不太清了,只记得壮小伙儿
并不高兴。
「放屁,你们只是不信任我,」大修凶道,「你们都不信任我!对吧?」
其他两人陪笑,大修倒也没有不听话。他拿了床上的枕头,把粉色的枕头巾
扒下来,套在了女孩的头上。随后他抓着枕头巾,连带着里面的头发,拖着那具
肉体往屋外儿去了。
「瑶……」
我勉强出声。结果,大修注意到了。他脾气很恶劣,像是找到了发泄口,跑
过来,抬起腿,在我面前蹬了一脚!「去你妈的!」
我再次晕过去。落入梦中。
黑色的世界,记忆在一点一点涂抹色彩。我好像梦见了两个人,那两个人躺
在模糊的床上,一切都那么祥和,温馨。
「大大洞吞大洞,大洞吞小洞。」
妈妈在陪妹妹玩。她一只手撑着脸,另一只手拱成一个圈,「小洞吞……」
她的手在妹妹脸前晃,突然抓向她,「小洞吞了你!」丫头笑着在床上打滚,
妈妈挠她的痒。
我喊了她们一声。我不记着自己喊得啥。我就是喊了。
妈妈停下来,看着我。妹妹也看着我。她们都很严肃,像是看见了肮脏的东
西。
突然,母女俩爆发出婉转的笑声。妈妈指着我笑,妹妹也指着我笑。她们嘲
笑我。
我猛地睁开眼,再次醒来,竟然是在客厅。
我侧躺在沙发上,下半身光溜溜的,裤子已经被扒掉了。我屁股很痛,阳具
还硬着,龟头粘滋滋的,好像才被人弄过。
胸腹处却很温和。
那黑洞不痒了。我第一时间竟不关注下身,而是摸自己的胸口。我昏睡的中
途,已经喝过水了?
家里的沙发有两头,我躺在这一头,人群集中在另一头。
客厅里站满了人,沙发发出「嘎吱」「嘎吱」的震动。男人们阳具挺立,未
完事的排队等,完事的则从沙发下来,换另一个上。
两个正在做功的男人背对着我,他们身下分别压着一个屁股。
一个屁股很丰盈,股间毛很多,一个屁股更窄小,毛发细浅整洁,粉嫩的阴
唇开口大张,包裹着男根。两人的股间都被撑开了,露出深粉色的屁眼。粘稠的
交合声,男人们的阳具在大小两个盆腔中进出。
成熟女人的一双玉腿叉开了,夹着身上男人的腰,脚身勾着脚背,脚趾紧扣。
旁边,年轻女孩双腿翘在空中,腿像细竹筒一样,架在男人肩上,一双赤足伴随
着男人的脊背起起伏伏。
「大修,还有力气不?回家以前再爽一把。」
「你先把这小丫头操明白再说吧,还关心人家,没看见他鸡巴对着你嘛!」
「我操,年轻就是好啊。」
粗鄙的喝彩声,笑骂声,夹杂着一丝婉转的呻吟。男人们正激烈地操她们。
这好像是一场比赛,他们两两上去,赌谁能坚持到最后。
我晓得她们是谁。没必要骗自己。她们是妈妈和妹妹。
瑶瑶头上罩着枕头巾。她的双手被绑了死结,压在自己的背后。男人伏在她
双腿间,贪婪地发动进攻。她好像神智不清了,嘴里咿咿呀呀的。那两只脚紧紧
勾住男人的脖子,脚掌外缘很红润,拼出一个八字。
相比之下,林莉的双手就没被捆起来,脸上也没东西罩着。那双浑圆的长腿
勾在男人腰上,脚背上崩起青筋,足趾紧扣。那胯间的肉穴我见过,我又见了一
遍,可这回没有红肿,倒是滑腻地吐出蜜液。
妈妈的脖子上插着针管,里头已经打空了。妹妹的脖子上没有,一个针头落
在她脖子边,针管里已经用掉了一半。
妈妈侧着脸,短发在沙发上散开,那张俏脸红得像猴子屁股,眼睛里的瞳孔
涣散,充满了迷离。她张开嘴,急促地喘息,唾液漏到沙发的皮革上,向下滑落。
大修把龟头凑向那张红唇,感受着潮湿的热气。短发女人却伸出了舌头,舔
到尿口的那一刻,整张嘴包上去。
咕滋,咕滋……林莉滑腻地吸吮壮小伙儿的龟头,前前后后,脑袋在沙发上
挪移。她脖子上的针头松了,落到沙发上。
「你别浪费在人嘴里,不留着力再耍耍?」
「回家别说操逼了,女人都看不见了吧?」有人调侃。
「你们都闭嘴。」大修有些恼。他按住林莉的脸,整个阳具直捣黄龙,一整
根都没了进去。
「别听他扯,大修,你那婶婶可是个大美人儿,回了家也能饱眼福。」
「云姐是不赖。」
「妈的,云姐是你能叫的?还搁这儿套上近乎了。」
「嘿嘿,知识分子,带个眼镜儿,特高雅,特有味儿……」
「行了,讲点别的。」熊教练的声音。
「咋的了老熊,都鸡巴兄弟,你还顾及这儿那儿的。」
「我是为你好,」熊教练很严肃,「你该庆幸小猛不在这里。」
「他在又怎样?」大修杠了一句。
他龟头抵在妈妈口腔深处,磨她嗓子眼儿。她发出剧烈干呕,水从鼻孔里都
爆出来了。「他妈就是那种一本正经的婊子货!典型书读太多了。我能干死一个
教书的,我就能干死……」
「好了好了,晓修,」熊教练拍他,失意他打住,「咱玩咱们的。」
「叫我大修!」壮小伙儿怒吼。
气氛奇怪起来,男人们的笑声再渐渐冷却。直到这个时候,「还要……」林
莉迷离地哼了一声。
「水,我还要。」她吐息。
众人笑起来,「妈的贱货!」客厅里又充斥起快活的空气。
这时,妹妹的身子也在扭动。操她的男人不耐烦,大手一张,握住了枕头巾,
另一只手捡起了一旁的针管。「贱货生了个小贱货。」
他挺腰挺到底,射精的同时,他握住枕头巾下的脸,将一旁的针头插进她的
脖子里。
白浆在交合处溢出,淌过整个屁股沟。男人边射精,边推动针管,将剩下一
半液体注入她的脖颈。枕头巾里,妹妹发出迷离的呼声。「这比用嘴喝更得劲
儿!」旁人嘲弄。
见他完事了,大修一把推开这男人,阳具从妈妈的口中抽出来。他迫不及待
地压到妹妹身上,一把抽掉了妹妹头上的枕头巾。
「你是个蠢猪!傻逼!」回忆里倔强的声音。妹妹和我吵架的时候,气血上
头,便睁大眼睛,恨不得对我拳打脚踢。
她那会儿骂完我,就哭了,哭得很大声,很委屈,把我也吓了一跳。我说过,
妹妹发育得早,小的时候,胸前就已经相当可观。我那会儿不懂事,好奇,就戳
了一下。
她会愤怒,我不会预料不到,毕竟是从小打到大的大魔王。可我没预料到她
会哭,她也会委屈,这着实让我束手无措。
爸爸妈妈闻声赶来。「怎么啦怎么啦?」妈妈蹲下来安抚妹妹,不忘扭头,
「耀耀!你妹咋了?」她不一上来怀疑我欺负妹妹,是因为在寻常的认知里,都
是妹妹欺负我。
结果,他们搞清楚原委后,爸爸直接抽了我一巴掌。我没见他那么凶地打过
我。
我也哭了,红着眼睛看妈妈,可她搂着妹妹,同样严厉地看着我。「耀耀!
女孩子的身体是不能随便碰的,没教过你吗?」
「你是要保护瑶瑶的!在外面,在家里,都是!听见了没!」
即便爸爸打了我,我也没看他,而是难过地看妈妈。比起巴掌,她并不袒护
我,让我的脸更痛。
现在,大修粗暴地脱掉她的校服上衣,里头的文胸好像早已被扯掉了。
妹妹的胸乳白如羊脂,半个馒头大小,两只乳头尖尖地立着,看不见乳晕。
她比不上妈妈的肥,却已经有了她的翘。
大修两只手野蛮地抓上去,掐出一道红手印。可现在妹妹不会再委屈了,半
张嘴,嘴角漏出唾液。她袒胸露乳,由人玩弄。
熊教练拿了一个碗,在大水盆里接了碗水。他把碗举在妈妈的面容上方,水
洒出来,洒到她脸上。
「你是要保护女儿的!瞧瞧这贱样儿,还当不当妈了?」
这水能叫人发疯。隔着老远我都能闻到。「让不让大家伙儿操你女儿?说话。」
妈妈没说话,注意力只在那碗水上了。她张开嘴,等着那碗水倒下来。
见她不说话,熊教练把水移到妹妹正上方,倒了下去。
水落在妹妹潮红的脸上。她呛了一大口,猛地咳嗽起来。「不许动!」大修
暴怒,给了她脸蛋儿一拳头。妹妹咳出许多水,却又不像痛苦的样子,她抽噎着,
下意识想拿手把水抹回去,可惜手被困住了。
林莉挣扎着起身,一把捏住了女儿的脸,去舔她脸上的水!瑶瑶嘴里的水更
多,她便凑上去,包裹住丫头的嘴唇,吸吮起来,泽泽有声。
妈妈也亲过我,倒不是这样,最多就是逮着脸蛋,留个唇印。
「你重男轻女!」妹妹有一次见她亲我,抱怨了一句,撒丫子就跑。
「哟哟哟!小小年纪,学个词儿就瞎用!」
短发女人挑起眉毛,在她后面追赶,「小丫头别跑,我也要亲你两口!」妹
妹和我不同,她是个害羞的人,不是妈妈不亲近她,而是晓得她不喜身体接触。
妈妈假装要亲,妹妹躲闪,边躲边笑。
「林莉姐,你亲得人是谁啊?」
客厅里爆发笑声。
「都给我,」妈妈把舌头伸进了妹妹的口中,和她的舌头纠缠在一起,争夺
那诱人的水源。「都给我,」妈妈的呼吸喷在妹妹脸上,可妹妹却不听她的。
「操她,」妈妈抬起头,和妹妹的嘴唇间连着唾液丝。「操她!」妈妈看熊
教练,「你们操她,」她双眼茫然,「给我水,操她就好!」
「我刚接的水,都给你女儿喝光了。她叫啥来着?」
熊教练摊手坏笑,「再说,她逼紧过头了,大伙儿操得不爽。咱干嘛再给你
水喝?」
「怎么……」
林莉低下头,回过去看瑶瑶,这丫头张着嘴,喘息着,嘴角不停有水漏出来,
大修正在咬她的右乳。
「怎么,怎么会,」妈妈一把抓住了妹妹的左乳,「瑶瑶,瑶瑶有料的,她
有料的!」
「啥叫有料?」以前妹妹还问过。
「你们看嘛,」妈妈呼吸局促,很急的样子,伸手捏住大修嘴下的乳肉,掐
出各种形状,「她很好的,发育,能让,能让你们……」哪怕到这个份上,做母
亲的语塞了,怕是都说不下去。
「别碍事!」大修甩手一巴掌,把妈妈的头抽到一侧。她的短发甩到了耳根
后,耳垂上的亮点很晃眼。
妈妈顺势看向另一侧,呆呆的。我也看过去,同样呆呆的。
沙发的尽头,地上摆着一个大水盆。大水盆的一旁,一个人撑在沙发上,另
一个人在其身后,挺着腰,满脸舒爽。
那大盆水边上,黄哥正在操一个人。那人脑袋上蒙着从妹妹头上拿下来的枕
头巾,脖子上插了一个小针管。那具肉体的胯间,甩着一根阳具。阳具半硬半软,
上下甩动着,偶尔觅处白色的液滴。
他是谁?我懒得去思考了。我动起来。我悄悄地爬过去,摸走了熊教练刚刚
用过的碗。
我在那水盆里接了一碗水,灌下一大口。那胸口的黑洞凹了下去,现在好像
又抚平了。我痛快地打了一个饱嗝。这引来了周围人的注意。
大修不晓得啥时候完事了,追赶过来,一脚蹬在我脑袋上,抢走我手里的水
碗。
我觉着我快被他踢死了。一晚上我挨了这人几脚?
可这次我是笑着倒地的。熊教练夺走了大修手里的碗。眼睛模糊以前,我看
见大修那恼羞成怒的脸,头一次觉着赢家是自己。
我喝到了,你喝到了吗?
「耀耀!」女人的声音。
「耀耀。」男人的声音。
「蠢猪!」女孩的声音。
梦里,妈妈拍醒了我。
「你咋睡着了?」妈妈问我,「在讲重要的事呢!」
一家四口围坐餐桌,例行吃晚饭。而我趴在餐桌上,好像刚刚睡着了。
他们正在讲述刚刚的镇上惊魂,两个摩托车混混要对妹妹不利。妹妹还很害
怕,可是妈妈和爸爸在安慰我们。
「有你老娘在,甭怕!还有你爹!啊,咱俩保护你。」林莉豪迈地拍拍胸脯,
挺起山峦,「还有你哥呢!」
「我才不要他保护!」妹妹双手抱胸。
「你这丫头,别小瞧你哥哥了!」
「我保护他还差不多!」丫头哼一声,心情却好多了。
我没有说话,悲伤地看着她。
「总之你记着,瑶瑶,你甭害怕。」
「爸爸妈妈是你永远的保护神!」
一个男人,一个女人,形象是那么高大。
我的视线很模糊,同样是两具肉体,纷纷跪趴在沙发上,他们都撅着屁股挨
操。一个头上罩着布料,沉默着,胯间甩着阳具,一个短发飞扬,脸红着浪叫,
胯间淅沥沥滴着水。
「你们都给我舔,嘴别闲着!谁舔得好,谁有水喝。」
「谁是你老公啊?林莉姐,谁是你老公?」
妈妈的脑袋被按到沙发上,她也不闲着,「老公……你是,」她伸出舌头,
口中喷出热气,舔熊教练的脚,「你是我老公。」
她身旁的男人被黄哥揪着头,那根阳具前前后后甩着,越甩越硬。
那阳具的马眼里插了一根铁棒,好像是黄哥干的,插得很牢固,哪怕在甩动
中,铁棒也没掉出来。
妹妹躺在那男人的身下,双眼迷离,见到那根甩动的东西,就握住了,伸长
脖子,嘴巴裹住那插着铁棒的龟头,吸吮起来。
「我靠这家人都疯了。」有人笑。
铁棒被妹妹一点点吸出来了,整根滑出,瞬间,大量白浆涌出来。妹妹疯狂
地伸舌头舔,鼻腔呼哧呼哧地喘着,吸走了许多。直到熊教练抓住她的腰,想把
她从男人身下拖出来。
大修揽着妈妈的大腿根,给她翻了一个面。这女人一整个仰倒在他面前,胸
乳乱颤,那潮红的脸对上大修的那一刻,红唇便张开了。
「老公。」林莉叫这个壮小伙儿。
大修一巴掌抽在她脸上,「做我老婆,你也配?」短发盖住了林莉的脸,那
厚嘴唇哆嗦着,「老……」他又是一巴掌,扇她另半边脸上,「叫爸爸!」
她看着面前的壮小伙儿,纵使贪婪的瘾盖过了她大脑的一切,红唇抿住了。
熊教练压在瑶瑶的身上,抱着她的双腿,架到自己肩膀上。她红润的脚掌面
对我,粉红的脚尖朝上。
黄哥凑过去,吸咬住妹妹的乳头。
「你对女人身上感兴趣的就只有奶子是吧?」熊教练吐槽。
说罢,他双手攥住妹妹的脚踝,将她的双脚压到她的头顶。得亏妹妹学舞,
柔韧性好,不然这下肯定要拉伤了。
那雪白的屁股高高仰起,已经红肿的嫩穴抵住了男人的龟头。男人挺腰,我
眼睁睁看着,那根粗长的阳具一点点深入,直到深色的卵蛋给妹妹的盆腔封了口。
熊教练戳了戳她的下腹,淫笑,「我能戳到自己的屌,你们信吗?」
大修俯身撑在林莉的身上,没有动,也没说话,只是看着熊教练。
「咋的,想和我换?」熊教练问,「你不是喜欢熟女吗?」
「老熊,人家是要和你比!」
「你未必比得过学生呢!」男人们在一旁起哄。
「妈的操个逼还搁这儿比?」熊教练抽了妹妹一巴掌,她头倒向一侧,眼睛
看到了我。「让我享受一下都不给啊?」
那涣散的瞳孔中,诉说的只有快乐。
大修看着熊教练,脸面狰狞,张开嘴。
「我要是赢了,咱们一块去搞我婶婶。」
「晓……大修,你别,」熊教练一听,脸都白了,「你别瞎讲。」
「下战书了啊!下战书了!」旁人都跟着气氛走。
「别丢人现眼啊,老熊!」
熊教练还没答应,大修已经开始干起来了。妈妈那双腿紧紧勾住他的腰。
他一只手揪着妈妈额头的头发,将她的头往下按。她的眼皮都被拉开了,裸
露出眼白。他另一只手揉着妈妈的乳房,白皙的乳肉在他指间溢出来。
熊教练无奈,俯下身,双手握住妹妹娇小的脑袋,按住她的头借力。
还没两下,这丫头就翻起白眼,那双脚翘在空中,直挺挺的,开始抽搐了。
比起那临近崩溃的身板,林莉显然更耐操。大修每一次插入,那丰盈的臀肉
都非常紧实地回弹。他感受着那肉穴中崎岖凹凸的腔壁,沙发的皮革发出砰砰的
弹响。
妈妈当时要我去聚餐,是叫我去认识朋友。「关系嘛,」这女人语重心长,
「有一个,收一个。」可她现在收的都是啥关系?我不懂。
两人不约而同地加速摆动。男兵们的叫好声也越发响亮。
熊教练双手掐住妹妹的脖子,她双腿绷得笔直。他粗重地喘息,那根阳具宛
若常人的手臂,硬生生地撑开她的小穴,一次又一次。
大修也把妈妈的双腿扛到自己肩上。他明显想赢。只不过她的腿太修长,两
只脚高出他肩膀不少。
「爸……」
短发女人双眼涣散。「她真敢叫啊?」有人惊笑。
她真敢叫啊。我也这么想。妈妈那厌恶的脸,我忘不了。「现在的高中生,
油了吧唧的!那个眼神贼溜溜的,像要图你啥。」
「一看就不是啥好东西!」妈妈满脸憎恶。
「爸爸,爸爸……」妈妈婉转地叫。
现在的她,卧倒在那壮小伙儿的身下,盆腔高抬,任由他的阳具直上直下,
股间湿亮亮的。她喊他爸爸,赤裸的双脚高高翘在空中,面朝我摇摆着。
大修俯下身,堵住了她喊爸爸的嘴,和她的舌头纠缠起来。我想他是偷吸那
些同样让他上瘾的水。
妈妈的声音被堵在了鼻腔,于是,妹妹的声音占领高地。
沉重的撞击中,妹妹嘹亮地叫唤,口齿不清。她穴里已经不出水了,可能都
尿光了。
熊教练射了。他狠狠挺腰,将整个体重都压在妹妹身上。她双眼满是血丝,
冒着鼻涕泡,胯间的肉缝中滋了一声,溢出许多白色泡沫。
沙发尽头,黄哥把裹着枕头巾的脑袋,按进了水盆里。他加速挺腰,同时伸
出一只手,握住身前肉体的阳具,捏住里头的铁棒。
铁棒在那阳具的马眼里抽插,进进出出,捣出许多白浆。
大修嘴里含着妈妈的舌头,「唔……!唔……!」她丰盈的屁股被撞击着,
交合处,热液涓涓细流,留进股间深处。
短发女人鼻翼扩张,鼻涕唾液横飞。那双长腿,在空中张开了,可能是没力
气再勾住男人的腰。
被按在水盆里的男人,阳具半软半硬,最后垂直向下,铁棒滑落而出,哐当
一声,掉在地上。
马眼里涌出半透明的白液,淅沥沥地往下淌。
大修松开了嘴,做起最后冲刺!林莉大口呼吸,「爸爸,爸爸,」她高昂地
叫,「爸……啊!啊!啊!啊!」奶子随着男人的抽插上下甩动!最终,那阳具
抵在了我的诞生地,注入新鲜的白液。
「记得我以前怎么跟你们讲的?」
短发女人曾在这里挺起胸膛,对兄妹俩训话,「没好处的事咱不做,有好处
的事,照单全收!」
客厅里,一大一小,两个雪白的屁股被压在沙发上,两双腿都架在男人肩膀
上。小的盆腔里,肉缝红肿,大的盆腔里,肉穴外翻,像绽放的暗色花朵。
白色的液体从她们的穴里涌出来,向下冲刷,流过股间。
我早就分不清了,好处要如何论,照单全收总是自以为是,谁又能收了谁?
「我是过来人,」妈妈以为自己很精明,「这些学校不会教的!」
可她高潮来得最快,至于妹妹,她是否存在高潮,大家已经分不清了。不过
熊教练比大修先缴械,每个人都晓得。
男人们在我家里大声笑闹。黄哥从那具肉体里抽出身来,又看向我,把我拖
到他身边去。我任由他扑上来。
在餐桌上吃饭的一伙儿人,来到客厅里消食,客厅里运动过的人,去餐桌补
充营养。他们大声说笑,菜汤的香味,碗筷碰撞的声音,就好像那三个人还坐在
那儿吃饭,叫我的名字。
「老哥,你是猪吧?」
「耀耀,你要让着妹妹。」
「喝干净,老娘幸苦熬得汤。」
肉体的碰撞声,稚嫩的呻吟,妩媚的疾呼,全部都混杂在一起,两个世界相
互碰撞,我眼前一黑一白,在碰撞中彻底迷失了。那胸中的洞终于扩张出了我的
意识,吞噬了我生活的一切。
(24)
我是后脑被震醒的,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卧在车后座上。
上次我也是这么醒来的。一时间我以为自己还在梦里,回到了过去。
黄哥依然坐在副驾,不过开车的人变了,变成了熊教练。
后视镜里,熊教练的眼睛往后看。他不是在看我,而是后面的跟车。
「后面是谁在开?」
「小柯吧?不是他就是老王。」黄哥懒洋洋地,扭过头确认了一眼,「是小
柯,对了,老王不跟咱回镇上,他压着人去码头了,集装箱在等。」
「找到买家了?男人也要?」
「国外啥东西不要?」黄哥笑,「也没跟你说买去干啥,咱管那么多呢?」
「你是不管,你爽过了。」
熊教练不屑。「不管老王,我是问小柯。他怎么回事?」他指倒后镜,「车
开得小心翼翼的。那小子开快车的,现在都一半路了,咋还在后头磨叽?」
「林莉姐是他的车在运吧?两公婆从此分别了,她清醒后保不准有情绪。」
黄哥打哈欠,「要么就是大修。他也在那车上。我发现那小子一撞见这种有
脾气的女的,就跟得了暴躁症一样。」
「难怪小柯慢,」熊教练骂,「是谁出的馊主意,让李晓修和女人一个车?
高速上可别闹。」
「人小堂弟硬要挑一辆坐,你还敢拦啊?」
「那长舌妇也找到人要了?」
「有,国内的买卖。小的本来打包,我想先等等,看老李头感不感兴趣。」
黄哥这么说着,扭过头,看了后座一眼。「哟,都醒了。」
我醒了,下半身凉飕飕的,我没穿裤子,阳具又湿又软。
妹妹躺在我身旁。她赤身裸体地裹在一个大浴巾里,那长辫子散开了,披头
散发的。
她也睁着眼睛,却显然不如我神志清醒。她双眼通红,呆呆地看着前面。
「爸爸呢?」妹妹声音很小。
「小妹妹,你要和你爹说再见了。」熊教练看着后视镜,笑,「你妈很乐意
的嘞,问她我们把你抱走了,她都爽哭了,招呼我们去你老家玩儿。」
也不晓得妹妹听没听明白。「你骗人!」她哭起来。
一瓶水丢到后座,丢到我身上。「小耀,安慰一下你妹妹,叫她闭嘴。」
我旋开瓶盖,自己喝了一口。
「你妈的,叫你喝了?」熊教练骂,「听不懂人话是吧?」
「那是不是咱们最后一瓶自来水?」黄哥看我手里的水瓶。
「是。」熊教练点了根烟,又看了一眼后视镜,「你们让李晓修坐小柯的车,
会后悔的。他要是把别人的货搞坏了,你们等着喝凉风吧。」
「放心,说是死了也收。」
「卧槽,」熊教练皱眉,「这都是哪儿来的路子?」
「都是李猛操办。我们只用负责吃人,人留下的痕迹,有专人擦我们屁股。
李家上一代的门路,让李猛玩活了,只不过黑的白的都玩成花的,玩得七抹
八拐。可确实有用。老王快三十年,啥没见过,结果调过来后还说呢,说那小子邪
门儿。」
「听上去,你挺佩服那小堂哥的啊?」
熊教练问。黄哥拉开车窗,也点了根烟。「不懂你啥意思。非要跟蜜罐里泡
大的巨婴比,当然是带脑子的顺眼儿。」
「小堂弟最近倒是挺暴躁,你发现没?」熊教练又试探问。
「他就那脾气。」黄哥敷衍。
熊教练斜眼看着黄哥,没说话。一会儿,黄哥看回去,大眼瞪小眼。
「你先前说的,认真的吗?」熊教练问。
「啥玩意儿?」
「你说咱们是小蝼蚁,命贱。」
「咋的?」黄哥笑,「别说那堂兄弟,老李头力壮能举的时候,也不少事儿
吧。其实绿王八罕见,通常的,咱不也死过人?当家的在乎不啦?老李头那句话
咋说的来着?」
「『你不干,有的是人干』。」
熊教练冷哼,「一般人屎拉地上,擦不干净的,自个儿还没闻到臭呢,十公
里开外都熏倒了。他们,呵,连砖带瓦给你撤咯,味儿?你闻不到的,要是侥幸,
那也是香的。」
「不得了?你这不比我懂?」
「我懂啊,我不懂的是,你他妈也是小蝼蚁,说自己人咋那么刺耳嘞?」
「认清现实好办事。」黄哥抽烟,「我跟你讲,别不服气。他们调人也讲究,
除了不要太板正的,你看同行的几个,哪个拖家带口的,都是咱们这种。可咱拿
的好处,见过的乐子,值了吧?」
「没不服。就是赞叹,都说你小黄有觉悟。」
「那可不。」
「嘴皮子是利索,觉悟嘛……」熊教练掐灭了烟。「一年前你刚调来,老王
他们不还嫌你板正?这么快就老油子了?」
「说明老子是潜力股。」黄哥把烟丢到窗外,拉上车窗,「说到一年前,后
来你没少玩那女人吧?」
「谁?」
「还有谁?就是那个,」黄哥使眼色,「矮个子,忘了?」
「嗨,不就是高材生他妈嘛!说得贼兮兮的。操过就是操过,就算她儿子牛
逼了,我也还是操过!」熊教练不屑,「再说,现在想玩照样能去玩,高材生哪
有意见?」
「行了行了。」黄哥摆手。「我是说,咱一会儿别直接去李家,先去舞蹈室。」
熊教练愣了,「咋的,你还真想去玩?」
「不是。李猛那伙儿人在那里。我们去接一下他,顺道回李家。」
「哦……嚯,『接一下他』,」熊教练上下打量着黄哥,「你真成小猛马仔
了?」
黄哥没搭理,「前阵子他们要去玩那女的,开始前录了一段,」他掏出手机,
「蛮有意思的。」
视频里坐着一个女人,看面相很年轻,而且很漂亮,脸像冰雕的。不同于妈
妈那种精致,她很简朴,白得很简朴。
女人穿着宽松的大外套,安安静静地坐着,对面有一个小伙子,看着比我大
一点。
妹妹在一旁坐直了身子。「刘老师……」她傻傻地说。
那个人就是爸妈口中的舞蹈老师?我愣了,好像才明白过来。
视频里,小伙子在问她一些话,大致意思是,他们对她不薄,把她的录像放
在色情网站上,让人订阅挣得钱,都分文不差地给到她。
「我依然认为这行当令我不齿,我也不觉着自己喜欢干这个。」女人说,
「可好处我拿了,水我也喝了,我没啥好说的。」
视频声音小,车上颠簸,后来的对话我听不太清。「你这样爽,儿子看见了,
也不晓得会怎么想?」小伙子好像是这样调侃的。
「我是很爽,可这跟他有啥关系?你爸妈没性生活?他们不爽?」女人声音
冷清,问题却咄咄逼人。「你妈妈我还在新闻上见过,很有素养,很有学识,算
你家一股清流。」
视频里的小伙子不说话了。
「我猜,你这些勾当,她都不晓得吧?她要是晓得你做得这些事,会怎么想?」
女人停了一会儿,说出倾略性的话,「你有没有想过,你爸妈也有性生活,你妈…
…」
「闭嘴。」
「我好像记得她名字,黄……」
「你闭嘴。」小伙子很冷硬。
「所以跟你有啥关系,对吧?」
女人冰冷的声音带着警告,「我儿子是干净的,我的事跟他也没关系。你们
只要敢让我儿子发现,那我就是死,也不会再让你们碰我一根手指。」
熊教练一愣,笑了,「她还是啥都不晓得?」
黄哥也笑,「晓得个屁。她跟李猛那帮人处到今天,啥花活没玩过,可回到
现实生活,那冰清玉洁的样儿,脸皮老厚啦。支撑她的是啥?不就是自己儿子是
个真正的『高材生』嘛,干干净净。」
「漂亮话谁都会讲,刘阿姨。」小伙子不屑,「你真爽起来,怕是儿子在你
面前,你也控制不住自己。」
「不会的。」
「你说不会就不会?」
「不会的。」
冰晶一样的女人笑笑,笑得很沉静。「你不懂,因为你还没有孩子。」
那安安静静的声音里,有着海枯石烂的底气。这是那个短发女人从来没有展
示过的,她很现实,能谈好处就不谈感情,性格上只是个阳光灿烂大女孩。
「母爱这种东西不是说你要怎样,你就一直要怎样。它只是一种情感。你生
了孩子你自然会有。你妈妈从来没有教过……」
「别再提那个人了。」小伙子站起身,冷冷地说,「我们开始吧。」
黄哥关了视频。熊教练莫名其妙,「所以呢?看这个啥意思?」
「没,就是觉着有意思。」
「小猛没讲错,她不就是在说漂亮话?」
「也许吧。可那种底气,那些话,你换个人,林莉姐,她就说不出来。没这
心性。」
我低下头,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妹妹在旁边紧抓着浴巾,无声抽泣,也不晓
得在想啥。
黄哥收起手机,「我没小孩,老熊,我是开始玩这些女人才明白的,为人父
母亦有差距。林莉姐和这位比,不行。」
我忍不了了,一把扯掉妹妹的浴巾。
别躲了,我心中的洞里燃起一股欲望的火。咱爸妈就是那德性,你不承认又
如何,现实就是如此,被卖到哪儿去都好。那个短发女人说得全是屁话,那我也
没必要再听。我不是当哥哥的料,保护你有啥意义?
我当着她的面,把水瓶里的水倒在自己阳具上。
熊教练就是这么做的,那我也这么做。妹妹茫然地看我,我则无所谓地看她,
不躲不闪。男根半硬半软,在她面前翘首以盼。
妹妹也没有躲闪,看着我湿淋淋的阳具,「你是蠢猪吧……」她非常小声地
说。
大人们还不晓得后座的事。熊教练手扶方向盘,笑,「怎么,爽过后思考人
生了,开始对比每个人的老母了?那你老母行不行啊?」
「她?她年轻就一软柿子,谁都能捏两下,都不敢吱声。」黄哥砸吧嘴,
「嘿,我妈脸丑了点儿,屁股也塌,可奶子肥,可能不止给我爸搞过嘞。」
「靠北了,你还真连自己老母都嘴碎啊?」熊教练无语。
「怕啥?人现在就一没牙的老太婆,你能感兴趣?」黄哥乐呵呵的,「你家
老娘呢?年轻没点姿色?」
「早死了。」
熊教练不动声色。「她就是太有姿色了,村里没人喜欢我爹,都觉着他不配,
骂他迟早头上绿油油。我爹疑心病,操她的时候把她掐死了,觉着这样一来,再
没人说他有绿帽子。」
「妈的神经病!」黄哥怒骂。
「只有我晓得我老母,她没文化,可是很忠诚。结果我爹不向那些说他戴绿
帽的人证明,偏向我证明。他要我看着,让我听她的叫声,我亲眼看着我老母死
在他手上,可他还不罢休,干了一晚上,那都是摊死肉了。」
「你恨你爹吗?」
「我长大后把他活埋了。」
熊教练说,「村里人后来发现他消失了,也都不说啥,别说报了,没人问我
任何事,当我是一个人生活,对我很照顾。后来我去了队里,村里还凑了钱,说
我是我妈的骄傲。」
黄哥挠了挠脑袋,「我咋从没听你对别人说过这些。」
「因为我当你是兄弟。」熊教练很严肃,「所以兄弟,你能不能给我讲句实
话?」
「你说。」
「李晓修明显沾了药,已经上瘾了。」
熊教练说,「管理自来水的人,馆里只有你我。而我问心无愧。」
「你这说得啥……」
「他李晓修如今,连长辈都敢嘴碎了,还是自己小婶儿。背地里也不行!李
家的风格你晓得,外人都不是人,可对自家人,啧啧。他爹,老李头,凭良心说
就不是个好东西,可对自己弟媳哪次不客气?」
「这小孩已经不正常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可这事儿不会从我这里说出去。
我当这事儿不存在,我也不会再提。」他问,「我就问一句,小黄,是不是
你让那小堂弟沾了水?」
黄哥看着他,没做声。
「他那个堂哥,李猛,跟老李头这家人关系微妙。我记着他单独联系过你。」
熊教练打趣儿,「一会儿是那仨药的来历,一会儿是卖人的门路,一会儿又
说去舞蹈厅接人。小黄,我咋不晓得,你和小猛关系这么好嘞?」
熊教练很严肃,「你老实说,李晓修会上瘾,是不是李猛指示的?」
黄哥很淡定,他点点头。「如果,我说是呢?」
车里又是沉默。
终于,熊教练叹气。「兄弟,我问这些,不为别的,是怕你掉脑袋。你有没
有被当枪使,心里有数的吧?」
「李猛很周密。高材生跟他走得最近,明显也被蒙在鼓里。我信他。」
「李晓修就要被关在他家大院儿里了。那一大家子啊……你觉着没一个能看
出来吗?」
「不怕。」黄哥笑,「咱俩不是被任命贴身管教他嘛?咱们也要住进去的。」
「他喝不到水,你以为你能安抚他?」突然,熊教练愣了,「你还能安抚他?
道馆里的自来水都用光了吧?」
说罢,他自己释怀地笑了。
「靠北,我懂了,李猛给你开了价。是那三个药,对吧?」
「啥药不药的。」黄哥嘿嘿笑,没否认。「它们有名字。」
熊教练像是也晓得,可他沉默,犹豫着不说,直到好一会儿。
「三尸。」他说。
「准确说,」黄哥纠正,「是激发三尸的诱因。」
「你他妈的,你是要改行做道士啊?咱堂堂唯物论战士,李猛的鬼话你也信?」
「我肯定不信啊。」
黄哥说,「可咱们那么多年,一线也踩过,该见识的,都见识过,不是吗?」
熊教练不说话了。
车后座,妹妹埋头在我的胯间,浴巾裹着她的脑袋,上上下下浮动。
她在吸吮我的男根。我看她张开的小嘴,有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这还是那
个混世大魔王吗?我手伸到浴巾里,揉她的奶子,把乳头夹在指间玩弄。她看我
一眼,埋头接着吞吐,唾液覆盖了我整根阳具。
那眼神是清醒的,她晓得我是哥哥。可她无所谓了。我也无所谓了。胸中的
痒感覆盖全身,舒爽地令我咧起嘴。我笑。啥都无所谓了。
「人的造物,再新,再奇妙,都不是这样的。」黄哥说,「总得要个解释。」
「我不管,不管了,」熊教练甩手拍黄哥的手臂,「管他妖魔外道的,你小
子,之后拿了好处,耍的时候叫上我!」
「还要你说。」
口交的声音越来越响,大人们注意到了。他们回头看,「诶诶诶!做啥呢?」
熊教练笑骂,「乱了纲常的俩玩意儿!」黄哥打住他,「总比大吵大闹好,行了,
兄妹俩亲近亲近,以后没机会了。」
熊教练看着后视镜里的我,思考了一会儿。
「小黄,我不明白,你那天为啥要打李晓修一顿,就为救这个小鬼?我起初
以为你是看上他家长了,为钓大鱼用的计。后来看人晓修的反应,我才发现你他
妈是真愣啊。」
「我他妈哪里晓得那壮小伙儿是大修?」黄哥摊手,「我就看到一个以大欺
小的混账!我就见过他几面,还是去玩『高材生』他妈的时候,快一年了,小孩
儿现在长身体快,个头变得……」
「就当你没认出来,」熊教练打断他,「我的问题时,你当时就这么好心,
啊?行侠仗义?」
黄哥愣了,好像觉着这个问题很好笑。
「不是,咱……不是片儿吗?」黄哥指了指自己。
熊教练也愣了,觉着他很好笑,「咱背地里的脏活不晓得?你立啥碑坊?」
黄哥再次愣了,「我晓得啊,上次老王就跟我说了,灵活一点。」
「那你还自诩好人?」
「片儿不是好人?」黄哥很疑惑,「不然干嘛进队,直接混街头,当坏蛋呗?」
熊教练也再次愣了,倒不是问题有多难,而是很意外。
「你看,以前睡咱上铺的那个小胡,跟处身后了,下铺的小郑,科调走了,
睡门口的大牛,神神秘秘的嘞,不晓得给哪号办事。咱也一样啊,给李家打手,
份内的事,又不矛盾。」
黄哥算着,「要没人收你,反是你太混了。咱根子正啊。」
熊教练被他说懵了,「所以这跟你立碑坊啥关系?」
「所以行侠仗义是本分。」黄哥一本正经,「咱平时不是好人吗?」
熊教练沉默了,良久,破口大笑,「你他妈的……」
我射了,腰一抽一抽的,妹妹紧紧吸住我的阳具,不松口,直到尽数吞下去。
耳鸣。可能我一晚上太多次,眼花撩乱,车里的声音模糊不清了。
(25)
车在一栋矮楼边停下来。外面有舞蹈班的字样。
这里很荒凉,跟城市完全不一样。两侧有三轮车,车身都生锈了。路上偶有
风,吹起一把尘。
车一停下来,黄哥就开门走了。熊教练好像忍了一路,来到后座上,把妹妹
压在身下。他叫我滚下车。丫头强烈反抗。可我发现她也不是因为害怕才想我留
下,只是因为我裤子上有水。
所以我下车了。
我也不晓得去哪里,只是跟着黄哥走。
刚进矮楼,一个片儿就不晓得从哪里冒出来看着我。可能是黄哥留过话,所
以他没拦我,放我进去了。
楼里很黑。黄哥走得快,没等我,人不见了。我也不晓得自己在哪儿。我一
直胆子小,尤其是这种大半夜黑灯的楼,我是绝对不敢进的。可现在我好像无所
谓了,怎样都无所谓了,已经没啥好怕的了。
这里好像是这个镇子的培训班中心,晚上已经黑了,却也不像城市里一样上
锁。一个人影看不见。我像一个行尸走肉,盲目地乱逛。
我先上楼。
气温在下降,我看得见自己口前的雾。经过窗台时,我往下看,还能看见他
们载我过来的车。我才发现那是片儿车。车子在震。
下雪了,天上飘下雪花,晚上看像烟灰屑。
楼上是员工房间,更衣用的,箱子里都是些女人的内衣物。这个隔间写着名
字,叫做刘璐。姓刘……我想,这会是瑶瑶的舞蹈老师吗?
我看着刘璐的标牌,打开衣柜。里头有舞蹈服,也有连体内衣,纹路复杂到
我不明白人要怎么穿进去。如果刘璐真是视频里的女人,我实在无法想象那张冰
雕出来的脸,和这些性感到夸张的内衣结合在一起。
柜子下面有个礼物盒子,下面压着一堆报纸。我随手捡起来。
礼物上写着亲爱的儿子收。大意是她儿子上了大学,她却不晓得他现在生活
如何。她记得他上次说养了一条大狗,便问学校里好养吗?她又问还是说他住校
外?
「感觉你已经有好久没和妈妈谈过心了。」这女人的字迹很小很秀气,「是
因为我和爸爸的关系吗?」
「其实,我最近的小本生意有些起色。现在你上了大学,也已经独立了。我
想要正式地离开他。」
「你寒假会回来吗?如果不回来,在那边也要过得顺利。妈妈现在已经不晓
得你喜欢啥了,还是准备了一个实用的小礼物,希望你能用上。妈妈永远想你。」
礼物里有个包装盒,不过盒子被拆了。好像礼物已经被人拿走了。我没搞明
白。
至于报纸,上面都是些零碎的信息,有的是发言稿,有的是人物访问,看上
去都是些我爸妈会感兴趣的新闻,我和妹妹都是一点兴趣没有。
不过这回我有了兴趣,因为主人公都姓李。
我又翻了翻报纸,上面都在讲李家人。我想起了在车里听过的对话,结合在
一起,渐渐了解了那个壮小伙儿的背景。李家曾经的大人物已经从中心退了,他
两个儿子还在外。小儿子先有后,得名李猛,大儿子晚娶,老来得子,得名李晓
修。
我翻来覆去地看,发现这堆报纸全是李家有关。我又再次确认了一眼这个柜
子的名牌,刘璐。这个女人私下里在了解他们的事?
都没所谓了,跟我没关系。我在矮楼里转悠,哪儿也没人,直到我走到楼梯,
听见隐约的说笑声。
地下。脚步声。人不少。在这阴冷的空气里,下方传来一丝带着体味的暖意。
我拖着缓慢的步子,往下走。地下门是开的。
舞蹈室地下也是教室,不过灯灭了,只亮着零星的走廊灯。光线昏黄,里头
站着五六个人,人影像扭曲的老树,在红阳下张牙舞爪。
女人身子瘦小,带着眼罩,还穿着舞蹈服,好像才刚下班。
录像带糍糍的声音。「我儿子是干净的。」他们在播放她先前说过的话。
那个女人就是「刘老师」。我有这种预期。她的脸明明被遮住了,可我晓得
她就是视频里的母亲。
她此时啥话也不说,只是喘息,像在克制。
很快,高中生完事了。他喝了口果汁,红着脸,起身,快速穿好裤子。和周
围几个人比,他明显更青涩。他走到人群中间,找到那个领头的,给了他一沓红
票子。然后走了。
领头的个子高大,看着很痞帅,皮肤像小麦色一样黑。
那高中生上楼的时候,看见了我,他眼神很奇怪,可能是奇怪怎么有比他年
纪还小的人来光顾。可他也不好意思多停留,绕过我,匆匆上楼了。
「刘阿姨,今天怎么这么安静啊?」领头在笑话,「你平常都不这样的。」
他身旁两人我认得,一个是黄哥,还有一个是上次开车的那人,带着黑框眼
镜,他们叫他高材生。
「我平常是哪样的?」
名叫刘璐的女人爬起来,她坐在地上,想把撒开的头发扎起来。可是眼罩比
较碍事,她刚想把眼罩拿掉,领头的就打住她:「录像机还开着,你想露脸吗?」
刘璐啧了一声,眼罩没摘。她把头发绕了一圈,卷到头顶,扎了一个丸子,
露出一节轻佻的发尾。
领头的接着说,「你视频都上百个了,粉丝也多,你平时啥样,自己没看过?」
「没看过。」刘璐话不多。
「叫得可骚了。」领头笑。
「可能吧,因为很舒服。」舞蹈老师非常坦然,「虽然我有时候记不清楚,
可是感受很强烈。」
领头的和高材生对了一下眼神。高材生走向那个女人,走到教室中心,他边
走边解裤腰带。
「这一年来你还是头一次不用药做,感觉咋样?」领头的说。
「感觉?感觉……」
刘璐叹气,「还行。我以前很讨厌做这事儿,现在才发现……呀!」
高材生双手按在她的双膝上,把她紧身裤脱了,连带着舞蹈鞋。他一甩手,
把那团布料扔了。
刘璐并不晓得面前的人是谁,她抓住高材生的手臂,「还是让我穿着吧,我
怕冷。」
「没事儿!」黄哥笑,「一会儿就不冷了!」
高材生握着她两只脚踝,拉开她两条腿。刘璐仰倒在地上,双手放在小腹上,
「你都不说话的呀?」她好像在套近乎。
高材生笑笑,依然没说话,他把手指抵在她的股间,想插进去。女人又是一
激灵,「不是那儿!」
「黑灯瞎火的,阿姨给引个路啊。」领头的坏笑。
刘璐不说话,却也没有并拢双腿。她当着高材生的面,双手按在自己阴唇两
边,扒开了。
「这里。」她声音冷清,脸却微红。
高材生脱了裤子,阳具硬挺挺的,却没有插进去。他伸出手,隔着舞蹈服,
揉捏她的酥胸。
刘璐张开嘴,口中没有声音。随着他的揉捏,她嘴巴又闭上,又张开,呼出
一小撮白雾。
「你。」
气温在降,可她的脖子都红起来。「你怎么,」她把自己的肉穴扒得更开了,
里头黏连着丝液,「你不做吗?」
「嫌你不够湿!」黄哥笑。
「瞎扯。」刘璐抿住嘴,小指在肉穴里抠着,都没伸进去,水就溢到手指上。
「做你平时会做的。」领头的指示。
「我不要。」
「怎么了?他不说话你就害羞了?」领头的笑话,「放心,都老熟人了,只
是今天假装绅士不说话,玩点儿新花样。」
刘璐的手又抓在高材生手腕上,「你说点话吧?」
高材生不理她。他一把掀起她的舞蹈服,压着她脸上的眼罩,把她衣服从头
上脱了。女人的丸子头发都快散开了。
她没带胸罩,两个乳头都打了孔,穿着两个银色的圆环。
「她跟你们玩的那个姓林的比,怎么样?」领头的问黄哥。
「那身材肯定不如人家,」黄哥说,「不过可玩性高啊。」
只见高材生双手握上她的两个奶子,伸出手指,插进了银环里,刚好能带上。
高材生脸上无光。我才看清楚,那乳环其实是戒指。
两枚戒指套在她的乳头上。高材生扯她乳头上的银环,把那两只乳头拉得长
长的。女人的股间流下清澈的小溪。
「讲讲乳环的来历吧,阿姨?」领头的声音很淫贱。
「没,」刘璐喘了一会儿,「没啥可讲的。」她插在自己肉穴里的手指,正
不自觉地抠动。
「讲讲!那故事咱都爱听,特感人。」
「你要觉着感人才有鬼了,我都不想拆穿你。」
刘璐面对着高材生,「这是我结婚的戒指,你别,」眼罩下的嘴,寡淡地咧
起来,笑出白雾,「你别扯坏啦。」
「不是这个。讲讲你和你儿子讲的话,」领头的打住她,邪恶地坏笑,「你
不是和张平说,要离开的是他爸,不是忠诚吗?」
张平?我记得这个名字,这不就是高材生的名字吗?
我看着压在舞蹈老师身上的高材生,他很平静,我却感到一丝寒意和……兴
奋。
我走到人群中去,没有人管我。又可能有人管,可我不在乎。我抓住了黄哥
的袖子,「还有水吗?」
黄哥甩手,「没了,你兄妹俩把最后一瓶喝了。」
领头的看我一眼,笑他,「你新玩具?」
如果高材生就是她儿子的话……我看着舞蹈室中央,口干舌燥。刘璐仰卧在
地,在青年面前岔开双腿。她在抠自己的肉穴,淫荡地喘着,脸面潮红。
她不晓得自己面前的人是谁。
刘璐的手越来越快,水声越来越大。舞蹈室里,沙哑的喘息声越来越响。终
于,她胯间喷出水来,水花溅到高材生的阳具上。
高材生直接挺腰,整根阳具插了进去。
眼罩下的嘴撅起来,一改冰冷的调调,发出沙哑的呻吟。「啊……!啊…
…!」
高材生双手拉扯她的乳环,挺腰抽插送起来,力道很大,那乳头被拉到两个
指节一般长。
「刘阿姨,说话,你给我说的时候不是头头是道吗?你给你儿子讲了啥?」
「我说……我是忠实的……」
刘璐口齿不清,「婚姻里……」她双腿紧夹她都不晓得身份的男人的腰,
「我要离开的,是他爸,不是他,不是,」呻吟断断续续,「不是忠实。」
是错觉吗。我总觉着高材生在笑。
「你对谁说的啊,」黄哥起哄,「说清楚嘛。」
高材生一巴掌抽在刘璐的脸上,抽得很重,她脸上有一道血痕。
「对我,对……对我儿子,对他说的。」
可她像是不感到痛一样,声音里带着快感,「我说现在这就是对家人的,忠
实,啊……!对他的,谁也……啊!谁也摘不走……!」她呼哧一声,热气全喷
在高材生脸上。
「你都穿孔挂身上了,」人群有男的笑话,「当然摘不走咯。」
刘璐突然从地上撑起来,张开双臂,搂住了高材生。她双腿紧紧勾住他的腰,
自己扭动起来。
「刘阿姨,今天不喝水,状态也很好嘛!」
「妈的,不愧是跳舞的,这小腰扭的。」
女人的嘴在青年耳边娇喘,「操我……」她小声说,「操我……」声音沙哑,
可早先的冰冷再也不见了。
「你把我,你把我眼罩掀开呗?」
刘璐红着脸问。她很主动。
高材生愣了,看了一眼领头的。
「为啥啊?」领头的很惊喜。
「你玩得太过火,」刘璐答,「你堂弟太粗暴,唐彪又,」她停顿,「又太
大了。」她凑到高材生耳边,「我记得你,我很舒服。我们很合。可每次,我眼
睛都蒙着,也可能不是每次,我都,我也记不清了。」
她四肢紧扒在高材生身上,借力扭腰,双脚在他背后勾着,脚趾扣紧了,
「反正,反正都要和你们做的,让我,让我看看你?」
高材生没出声,可他笑了。他就是张平。
我有点紧张。我也不晓得我为啥紧张。当初,妈妈晓得我在场,可她到最后
还是和男人们打成一片。这个舞蹈老师在录像里的那番话,曾让我起了一丝希望,
我觉着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好人的。
张平开口了,「你不怕吗?」他用力一顶。
刘璐呻吟了一声,头发又散开了,「你们会打码的。」
张平说得很简便,可这女人都没有听出他的声音。是啊,她哪里会想到,自
己儿子并不在远方的大学,而是在自己的舞蹈室里操自己。
「叫爸爸。」张平又说。
刘璐抿住嘴。她没说,好像也不是因为有底线,「你们这帮小伙子,全都一
个德性!」
她搂住高材生的手没力了,又撑回到地上去。她双腿死死锁住青年的腰,仰
着下巴,仰着上身,那对酥胸晃啊晃的,作乳环的戒指在打转。
「爸爸。」她仰着下巴,沙哑叫了一声,叫自己的儿子。
高材生顺势俯下身,加速挺腰,舞蹈老师在他身下发出浪叫,「爸……!」
她手伸到脸上,想揭开眼罩。我的心在打鼓。我想看见她的反应。高材生却
一把攥住她的手腕,阻止她。
「你平时也不是这么叫的啊!」领头的大笑着指正,「你怎么叫你亲爹的?
不是有方言吗?」
「我,我哪有那么叫过,」刘璐红着脸说,她明明清楚他指的是啥,「那一
定,不是我……啊!清醒的……啊!」
高材生攥着她的手,俯下身,凑到她面前,脸对着脸。刘璐好像也能感觉到,
两人呼吸相闻。她撅起嘴,亲了他一下。
她小声喊了,「爹爹。」声音很甜。
刘璐又亲上去,这回连舌头都伸进去了。高材生胯下的屁股发出粘滋滋的水
浪声,女人高潮了,双脚抽搐着,一缕热液挥洒到地上,热气腾腾。
波的一声,两人的双唇连成丝,刘璐张开潮湿的嘴,「爹爹!」
张平揭开了她的眼罩。
我心脏咚地跳了一下。
刘璐看着他,看着面前的青年,「爹……」她脸面依旧潮红,嘴角还带着淫
秽的笑还在,却僵着了。
笑声此起彼伏,领头的更是捂着肚子,叫周围的人一定要把这一幕录下来!
在场的每个人都晓得,这个女人的大脑里,正遭受着剧烈的冲击。
她就这么看着自己儿子,连淫秽的笑都忘记收起来。只不过呻吟声停了。
「接着叫啊。」她儿子看着她,「叫爹爹。」
他双手依然拽着她的两个乳环,而刘璐的嘴也依然咧着,呼出白雾。
一男一女的动作没停。他依然在挺腰,她的双脚勾在他腰上,抽搐着。张平
推倒了她的上身,把她整个人压在身下。这样他插得更深,砰!砰!砰!那个雪
白的屁股撞击着地面,发出剧烈的弹响。
那丰盈的臀肉之间,股间扩张,一截褐色的东西吐了出来,落到地上。
「哇靠,屎都操出来了!」
哄笑声,又是哄笑声。这样的哄笑声我听见过。它曾经快要掀翻我家里,现
在又快要掀翻舞蹈教室。「张平,瞧瞧你把你妈给吓的!」
那女人还在高潮的途中。盆腔抽搐着,「洒」地一声,又在地板上滋出一片
液斑。
张平倒是处变不惊,从她身子里抽出来了。他拿来果汁,浇在自己的阳具上,
全程看着这女人。他的手法很熟练,看来不是第一次。
刘璐也看着他。其实没啥好问的,她一下都明白了,那张潮红的脸不变,嘴
巴咧着,淫荡的笑像是被打了胶,永远定格住了。
李猛再次打开录像,像是报复。「你真爽起来,怕是儿子在你面前,也控制
不住自己。」他在录像里的声音说。
「我就要射了,」张平指了指自己的阳具,「来吃干净。」
刘璐浑身都在抖,嘴也在抖。「不是……」
张平想了想,「你果然还是不喜欢这些甜食,我擦干了算了。」
「不是这样的……」
她手脚并用,缓缓爬过去。
「妈。」他叫了一声。
这一声让女人一个激灵。可她没有停,「不是这样的,给我……」
「不会的。」录音机里的女人冰冷地笑笑,「你不懂,因为你还没有孩子。」
张平拿了毛巾,刚要擦,「给我……」被刘璐一把抢过去,吸吮起来。「不
是的!」
「给我!」她涨红着脸,吸吮着儿子的阳具,甚至呛得发出猪叫,「都给妈
妈!」
我走了,离开了地下室。
「刘老师……」妹妹的声音。
走上台阶的时候,妹妹下来了。她裹着浴巾,赤身裸体。她看着面前舞蹈教
室的一片狼藉。自己老师跪在中央,张平从远处拿来一个项圈。
「你礼物我看到了。」张平说,「用不着你寄了,我自己去拆了盒子。」
领头的这时脱了裤子,也走过去。他阳具硬得像石头。「妈的,给儿子买的
礼物是狗项圈,咋想的?」
「刚好,学狗叫!」领头的揪住刘璐的头发,「不然没得喝了。」
「母爱只是一种情感,」录音机发出声音,「你生了孩子自然就会有。」
刘璐张着嘴,看着张平,她双眼茫然又潮湿,胯间的阴毛湿淋淋的,向下滴
着水。「汪!」她叫了一声。
张平把项圈套在了她脖子上。领头的揪住她项圈,「你说给你是吧?」两个
阳具凑到她脸上。她迫不及待了,一手抓一个,舌头来回舔,一会儿嗦这个,一
会儿嗦那个。
她哼哧哼哧地吸住张平的阳具,她晓得他就要射了。张平这时按住她的脑袋,
整根深入到她嗓子眼。
「都给你,」他尿出来,全都尿在刘璐的嘴里。「都给你!」刘璐鼻孔里涌
出大把的水,可她的喉咙拼命滚动,好像真的有在吞。
刘璐快窒息了,脸面发紫。项圈在她脖子上勒出印迹。她岔开双腿蹲着,酥
胸颤抖,乳头上的戒指晃荡,闪着银光。胯间的水滴淅沥沥起来,她好像自己也
尿了,浑身上下都在抖。
黄哥看见了瑶瑶,「那地上有好吃的,」他坏笑着指了指淫乱的中心,「快
去吃,吃了给你喝果汁。」
妹妹没有犹豫,她裹着浴巾,走向教室中心。
我没有拦她,也没再看下去。我走了。直到背后的哄笑能掀开天花板。我已
经走上了一楼。
里头的世界湿暖疯狂,我走了出去。外面的世界大雪纷飞,我打了个哆嗦。
(26)
我面前停着一辆车。车在狂震,后座上有两个人影翻云覆雨。
车里有女人在叫,呻吟声婉转,如鸟儿歌唱。
一张傲气的脸被按在玻璃窗上,紧紧压着,压得毫无血色。女人的头发不长,
最多到肩膀。我刚要看清那张脸,她呼出的雾气便覆盖了车窗,挡住了一切。
「别看,」有人拽住我的手,「脏眼睛!」可我身旁谁也没有,只有声音在
回荡,像鬼魂。
我就站在屋檐下,没有过去。因为外面的雪太大了。
黄哥从地下走出来,叼着烟头。他擦了擦手,「真冷啊。」
过了一会儿,车门开了,下来的人是熊教练。他提着裤子,看见黄哥就说,
「小柯带着李晓修先回家了,老爷子的嘱咐不能耽搁。女人留在咱这儿。」
黄哥问,「他乐意?」
熊教练不屑,「那小子都累得硬不起来了,再不乐意又怎样?」
黄哥没说话,只是看着天空发呆。
「愣着干嘛?」熊教练拍他,「刚下去又干了?萎靡不振的。」
「没,就是瞎想。」
「想啥?」
「再热的天也是要下雪的。对吧?有的东西看起来是这样,不可能永远是这
样,热也好,有钱也好,牛逼也好,总有到头的一天。」
「犯啥文艺病呢!你他妈上过学吗?」熊教练抓了一把我的屁股,「人也没
给你干啊。」
「他们让跳舞的晓得了。」
「晓得啥了?」熊教练问完就明白了,愣住,「啊?高材生他……」
「是啊,我猜,他们这是最后一次来玩了。那场面,啧啧,我觉着是高材生
接下来的一趟很凶,不成功就成仁。」
「他成仁关你屁事?」
黄哥笑,「万一是大家一块成仁。」
熊教练皱眉,「他下一趟去干啥?」
黄哥摸了一张照片给熊教练,照片上也是一个短发女人,可不是我妈妈。
「那个女记者?」熊教练一愣。「他去找那个女记者?」
「李猛对我们不会多说啥,他只说老爷子疑心病,小事。可小事用得着老李
头兴师动众吗?李猛把完整的三尸办法交给张平了,至少比给我的要完整。那个
吴曼跑掉,一定是有点东西才跑的。」
黄哥说,「说不定是让一切都结束的东西。」
「所以你怕了?」熊教练懂了,「打退堂鼓了,不想干了?」
「干,怎么不干?」
黄哥踩灭烟头,「干到到头的那一天。我说咱命贱又不假,路要好玩也成。」
「那说个屁,滚上车!」
熊教练拉开车门,把林莉从车座上拉出来。「我们带李猛和高材生先走。一
会儿老王开他的车到。他带走剩下的人,顺带送走母女俩。」
我看着妈妈,她看着我的裤裆。黄哥拍我的肩膀。
「小耀,你有两个选择,要么跟着妈妈妹妹走,这辈子待在女人身边,做个
孬种。要么跟我去闯。」
「闯啥?」
「想做男人吗,做男人就要去冒险。」
「你就是想他做你玩具。」熊教练打岔,黄哥叫他别多嘴。
他接着说,「你晓不晓得,你和大修之间的比试,你已经赢了。你喝到了水,
想喝就喝,他却不行。他快恨死你了。」黄哥偷笑,「两个月,我说让你赢,我
就让你赢。」
「你偷换概念。」我说。
「你来不来嘛?」黄哥笑,转身上车了。「妈的,车里骚死了,一会儿小猛
准要抱怨。」
我也上车了。上车的时候,短发女人被熊教练揪着头发,拖进了矮楼里。和
我擦肩而过的时候,她发疯地挠我裤子。我头也没回。因为我晓得她只是闻到了
我裤子上的水。
「都给我!都给妈妈!」这个赤身裸体的女人被拖走了。说得话都很像。
我挠了挠自己的裤子,心满意足。见我上了车,黄哥满意地回头,挠了挠我。
我心中有一个洞,妈妈心中也有,至于谁的洞更大,便不得而知了,也不重
要。妹妹有,爸爸也有,他们都有,越痒越想挠,越挠洞越大,洞越大,越想喝
那水。只要我有了不能直言想要的水,我就得挠,妈妈教会我挠。可她总有天真
直率的年纪,又是谁教会她的呢?
挠到最后,总有人更会挠,总有人的洞更大,我们尽量避过,却早已习惯了
这一条道的逻辑。若我真成了别人的水,被他们的洞吞掉,好像也是无可奈何的
事。时间一久,别说你有水不喝,就是抗拒被惹不起的洞所吞噬,都显得有点离
经叛道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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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卡门的门 于 2025-1-21 14:47(GMT+8) 编辑 ]